18.楊陽和沈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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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陽告訴我他和沈麗之間發生的一切,如果不是他在講述時表現出分外嚴肅的神情,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件事情千真萬確地發生了。
楊陽和沈麗去開了房,我並不為這件事情感到詫異,使我震驚的是,事後沈麗穿好衣服,在楊陽面前伸出手說:“錢”!
楊陽被沈麗的這個舉動嚇得目瞪口呆,說“什麼錢?”
“我的勞動所得,你做這種事情要花錢的。”
楊陽明白了沈麗的意思,他沒有想到沈麗居然能夠做出這種事情,“多少錢?”
“二百!”
“怎麼這麼貴呀!”
“這種事情我一向收二百。”
“你也配二百!”楊陽嘲諷道。
“少廢話,趕緊掏錢!”
楊陽**着身體從褲中掏出兩張一百元的人民幣,拍在床上說:“原來是輛公共汽車。”
沈麗沒有理會楊陽,抄起床上的兩張鈔票轉身就走。
“慢走,不送了!”楊陽躺在床上注視着沈麗揚長而去。門被緊緊地撞上,楊陽蜷縮在被窩裏,陷入巨大的空虛與失落之中。
此刻,楊陽很想抽根煙,然而當他伸手摸到的只是空空如也的煙盒時,無奈地把它團成一團,打開賓館的窗戶,甩手扔向空中,看着它加速墜落直至消失在視線中。
楊陽又躺回到床上,再次陷入恐慌之中。他感覺世上的一切都是虛偽的、殘酷的,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實,而等待他的,或許是更不可思議的事情。
楊陽是在飯館裏向我講述事情經過的,當時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煙,好像蒙受了巨大恥辱,我們面前擺放着七八個空啤酒瓶,楊陽不時地拿起一個空瓶將裏面殘餘的一兩滴液體勉強倒入杯中,然後喊小姐道:“再來一瓶啤酒!”
我知道此時只有啤酒才能安慰楊陽,也許他酩酊大醉后睡個覺,會把這一切忘得一乾二淨。
我把此事告訴了周舟,周舟並未表現出我想像中的驚訝,說宿舍同學早就對沈麗的生活充滿疑問:寒暑假既不回家(沈麗是外地學生),也不在宿舍住,偏偏要去離學樣很遠的地方租房子,而且經常會將一些個體戶、土老闆的名片隨手亂丟。從這學期開始,即使在有課的時候,沈麗也很少住在宿舍,說是去姨媽家,白天上課時沈麗倒是能夠出現在課堂上,但面色憔悴,神情失落。
此後的日子,我早晨被周舟強迫拉起跑步的時候,經常在學校門口看到沈麗蓬頭垢面地從不同轎車裏走出,匆匆跑進校園。
我想沈麗已不再是單純的學生身份,她匆匆跑去教室一定是去抄一會兒要交的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