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
當蕭雨看見母親的**和另一個男人的身體時,她在逃跑,她想忘記母親和那個男人呈現出來的性姿勢,然而,她的世界範圍只有學校,正當她想忘記這一切時,她發現吳豆豆變了。吳豆豆突然開始往外跑,在每一個黃昏,而這個時間通常是蕭雨和吳豆豆散步的時間,她們會沿着校園的小徑散步然後到教室中去上晚自習。
吳豆豆的黃昏開始了,她鑽進宿舍開始換衣服,吳豆豆喜歡穿着一套又一套的短裙往校園走去,而吳豆豆平常是不穿短裙的,她和蕭雨一樣最喜歡穿牛仔服裝。當蕭雨發現吳豆豆換短裙時問她是不是要去見人,吳豆豆一邊套上短裙一邊回過頭來詭秘地一笑說:“是去約會,要替我保密呀!”在蕭雨的印象中,吳豆豆從來沒有如此詭秘地微笑過。
蕭雨困惑地望着吳豆豆,吳豆豆已經露出了修長的腿,她的腿看上去真修長,還有她的脖頸也顯得很修長。吳豆豆約會去了,暮色籠罩着她的身影,暮色籠罩着整座校園,暮色讓吳豆豆很快就從校園門口消失了。這是很偶然的一天,蕭雨到門外的商店買一條牙膏,也是暮色降臨的時候,她突然看見了吳豆豆。
吳豆豆站在校門口正左顧右盼,蕭雨看見了吳豆豆的短裙被微風吹拂着,她想吳豆豆是在等誰,剎哪之間,一輛紅色的摩托車來了,在蕭雨看來那輛紅色的摩托車一定是為吳豆豆而來的,果然是這樣,紅色的摩托車準確無誤地停留在吳豆豆佇立的那一團深黃色的暮色之中了。
暮色籠罩住了一切,台階上灑滿了深黃色的光斑,吳豆豆的腿跨上了摩托車,她的腿已經變成金黃色,連她衣服的色澤,她的脖頸也變成了金黃色,還有那個青年人的背影,她只看見了背影,因為那個青年並沒下摩托車,他戴着紅色的頭盔。蕭雨手裏握着那條淡藍色的牙膏,不知所措地告訴自己:摩托車把吳豆豆帶走了,吳豆豆再也不可能像從前一樣陪自己散步了。
她並不知道就在這一剎哪間裏,另一個青年已經看見了她,看見了她那迷惑的神態,她手裏抓住一條牙膏,身子前傾着,當摩托車奔馳起來時,她的眼裏充滿了一種跳躍式的嚮往。她抬起頭來,看見了王露,這是她高中時的同班男生,後來考進了同一所大學,但屬於兩個系,蕭雨上的是中文系,而王露上的是外語系。王露是一個戴着眼鏡的身材瘦弱的青年,看上去他就像一根挺立的竹桿,然而他的眼神卻顯得很熱情。
“我可以請你去散步嗎?”王露推了推眼鏡說,蕭雨困惑地點點頭,她就是那麼困惑,自從她看見母親和那個男人在床上扭動的性姿態時,她的困惑就開始了,她困惑地赤腳奔跑,彷彿想拚命地忘記這種姿態,彷彿想徹底地抹乾凈這種記憶。
母親和一個男人的性姿態本來是秘密的不可以公開的,它只應該發生在母親和那個男人之間,然而,卻在那個偶然而倒霉的時刻被她看見,那個性姿態把她置入一場深淵之中,而現在她最好的女友已經跨上了摩托車,跟着一個戴着頭盔的青年男人走了。她困惑地望着王露的鏡面,他那熱情的眼神在邀請她去散步,她點點頭,同意了。
在校園中,男生和女生散步是正常的事情,重要的是蕭雨感到無話可講,她沉默着,她始終無法擺開那個深淵,王露談到了過去,談到了他們已經逝去的中學時代,王露熱情的目光即使在暮色之中也在追逐着過去,蕭雨慢慢地進入了這個世界,他們追憶了一遍中學時代以後,已經環繞了校園一圈,兩個人說了聲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