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奸生子
聽雪院。
南嘉木把玩着手中儲物戒,心中感念庄凌的仗義。
這手中儲物戒是靈器,市價一百中品靈石,對於練氣修士而言猶如小兒手中抱金磚,只是這金磚能自我隱藏,只要不主動暴露,築基及以下修士並不能發現。至於金丹及以上修士,對這小小的儲物戒自然看不過眼。
南嘉木感慨下庄凌的用心,對於儲物戒中的靈石也有了心中準備。
他將儲物戒神識認主后順便一掃,果然裏邊並非下品靈石,而是中品靈石。
“這庄凌,”南嘉木心中暖暖的,面上笑容愈發真切了一些。
神識間掃到鋤石推開門扉,南嘉木將儲物戒一隱,起身打開房門。
鋤石雙眼一亮,“大少爺,您回來了。”鋤石連走幾步,邊走邊道:“夫人那邊遣人來尋少爺,皆被我以不知少爺行蹤打發了。不過夫人那邊催得急,少爺還是去一趟吧。”
說完后,鋤石又面露憂鬱之色,關切的望向南嘉木,“不知夫人又尋到什麼條目懲罰少爺,少爺明明什麼都沒做。”
南嘉木輕聲開口:“夫人做事,總有她的理由,並非我一定沒錯。”
鋤石憤憤不平道:“可是少爺就是沒錯啊,夫人真是,”鋤石失口而出,又忽然頓住,腦中迅速想了個措詞,繼續道:“真是太不賢惠了。”
南嘉木一直微笑地聽他說完,對鋤石的話不置可否,只道:“我去正院了。”說完,他緩步邁出院中。
鋤石忙點頭,目送南嘉木出了房門,南嘉木走後,鋤石才湧起陣陣后怕。他差點說出“太惡毒”三字,若他的話被夫人得知,他只怕難逃病逝下場。雖然他說夫人壞話是為了取信南嘉木,可夫人卻不會管這些。
上院。
趙秀如遣散丫鬟房門大開,同時激活房間內的隔音陣法,確定不會有人偷聽他倆談話后,趙秀如才望向南嘉木,坐在桌邊,冷笑道:“兒子要對付老子,你說這笑話好不好笑?我若將這個笑話告知家主,不知家主會不會樂笑?”
南嘉木一直望着她動作,此時方坐在對面,笑吟吟道:“夫人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趙秀如把玩着黑戒,“你是聰明人,何必說暗話。我什麼意思,你我心知肚明。”
“哦。”南嘉木忽然恍然大悟,笑道:“夫人是說,有人鳩佔鵲巢,混淆我南家主家血脈之事嗎?”
趙秀如笑容一收,掀起眼皮覷了眼南嘉木,冷冷道:“你怎麼知道?”
“我自是有我的渠道知道。”南嘉木笑得高深莫測極了。
南嘉木一直懷疑自己不是南廷的孩子,不然怎麼會有人這般對待自己的孩子。將幼年的他丟入聽雪院不聞不問,任下人苛刻欺負,若非他祖父看不過眼將他接到身邊,他能不能根骨未損的活到如今很是難說。
若僅是如此也便罷了,在他祖父死後他逃離了這個家,然而那男人找到他后瞬間想要殺了他,雖然後面不知為何放棄了,但那瀕臨死亡的滋味南嘉木永遠不會忘記。
從那之後,南嘉木便疑心他與南廷無血緣關係,遂大費苦心地煉製出能檢驗血緣的靈器,只是最後的結果讓人意外,他與南廷真切存在着血緣關係,反倒是南峰與南雅沒有。
這就有些意思了。
南嘉木將此事記在心裏,暗暗留意南廷,之後他發現一件有趣的事,南廷他不近女色,卻納了不少爐鼎侍妾,且做出十分寵愛她們的跡象。
南廷為何如此掩飾自己?南嘉木曾惡意的猜測南廷不.舉,故意做出如是假象,以全自己面子。
當然,這只是他閑暇時的消遣,他更多則是在尋思,該如何利用趙秀如的秘密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趙秀如沒有不依不撓地追問到底是什麼渠道,因為她知道南嘉木不會說,她只是冷呵一聲,道:“小雅小峰的出生,可是你的好父親允許的。若非他處心積慮,我也不至於才知曉。”
“我知道,”南嘉木和煦一笑,他當然知道,南雅南峰的身世,還是他暗地裏提醒的,若是趙秀如不知南雅南峰的身世,這齣戲可唱不下去。
“我還知道,南廷從未碰過你,碰你的,是南廷安排的南家弟子。”南嘉木溫和而篤定的開口。
趙秀如臉色終於變了,她雙目冷冷的,聲音也冷冷的:“你知道的倒是多。”之後趙秀如冷意一收,輕聲細語道:“小雅小峰的出生是合法的,只要南廷承認,誰敢質疑他倆的身世。”
“南峰只是家主,南家還有長老,還有赤霞宗修行的老祖宗,南廷不能一手遮天。你要知道,南雅能拜師蘇映尊者,少不了赤霞宗內老祖宗的幫助,你說,要是南家老祖宗知道南雅的身世,”南嘉木頓住不說,見趙秀如面色愈發蒼白,滿意地給她倒了杯茶,“喝點,冷靜一下,我知道你一向是聰明的。”
趙秀如並未伸手去接,南嘉木也不強求,將茶放到趙秀如身前桌上,繼續開口:“南雅南峰的身世,今日我能發現,明日便會有其他人發現,那時你能讓他們相信,是南廷主動給自己戴綠帽,讓你與姦夫生下奸生子嗎?”
“閉嘴,他們才不是奸生子!”趙秀如衣袖一掃,將桌上茶壺茶杯掃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瓷器破碎聲。趙秀如面色十分難看,南嘉木嘴中的奸生子觸痛她的心,讓她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她的女兒與兒子,怎麼會是奸生子?南廷,南廷!趙秀如將南廷兩字在嘴中不斷咀嚼,恨不得將南廷生食啖肉。她平生最恨奸生子,從小她因為有個出牆母親與奸生弟弟而不知吃過多少苦,每遭苦難之際她都恨不得帶給她恥辱的母親與弟弟一併死了,他們死了,她便不用再受那些不公平,那些故意磋磨。
可是他們一直活着,一直活着提醒她,她的母親與弟弟是如何不名譽的存在。
今日,她被動成為了她母親那樣的人,她的一雙兒女成了她最瞧不起最厭惡的存在。她好不容易催眠自己,這一切不是她的錯,她的兒女是南廷的婚生子,可這一切被南嘉木挑破,讓她不得不面對這讓她痛苦的事實。
她恨南廷,也很南嘉木,這對父子,簡直生來便是克她的。
“對,他們可以不是奸生子。”南嘉木的聲音明明不大,卻好似在趙秀如耳邊響起,她緊盯着南嘉木,看南嘉木能說出什麼來。她不知自己的雙目有多亮,也不知裏邊含有多少希冀。
可是南嘉木終究要打破這份希冀:“只要我離開南家,你的秘密便無人得知。只要你助我離開南家……”
南嘉木話未說完,瞧見趙秀如眼底寒光閃爍,身上殺氣隱隱,將“我可給你兩件遮掩血脈的特殊法寶”咽下,笑容愈發涼薄了下去,“你將危險的想法收收,殺人滅口?你猜我作為南家的嫡子嫡孫,我身上有沒有老祖宗賜下來的護身寶物?”
南嘉木的話語猶如一盆冰水當頭淋下,趙秀如散了殺意,默不作聲地將戒指遞給南嘉木。
南嘉木接過,起身笑道:“希望我倆合作愉快。”
趙秀如坐在原處,面若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