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尋找末日之花

第三章

“這是何處？”

一行半透明的白字從面板上方劃過，問話的正是直播間裏目前唯一的觀眾——墨緣上仙。

柳梓然此刻正站在城中村外圍的行人路上，身後是一家24小時便利店，旁邊是公路，車流來往不息。

現代社會非常常見的畫面。

柳梓然不知道該怎麼跟這位墨緣上仙解釋，想了想，直白道：“這裏是地球位面，我是這個位面的主播。”

這句中二氣息十足的話柳梓然沒好意思在大街上直接說出口，她是在心裏默念的，系統自動把她的心聲化成彈幕，讓直播間的觀眾看到。

【墨緣上仙】：地球位面？本座耗費百年時間遊歷三千世界，竟對此地聞所未聞，有意思。

【墨緣上仙打賞赤焰獸羽X3】

【墨緣上仙】：主播可否隨處走走，本座想了解一番此地民俗。

第一次收到禮物，系統表現的比柳梓然還要激動，電子合成音都出現了波浪效果，

“修真位面的人果然都是闊佬，還沒開始做任務就送禮物了！主播，咱們很快就能發達了～”

柳梓然也很興奮，雖然不知道赤焰獸羽是什麼，但修真位面嘛，肯定遍地寶貝，尤其這位觀眾還是個上仙，看起來咖位很高的樣子，打賞的一定都是好東西。

出錢的是大爺，大爺有要求，當然要盡量滿足啦，柳梓然一口答應下來。

家暫時是回不去了，等晚上酒鬼老爹出去鬼混，她再偷偷溜回去拿東西。

現在沒事幹，正好有大把時間直播。

【主播】：好，我給你直播我們這兒的日常生活。

柳梓然進便利店買了一瓶礦泉水，然後順着行人路往附近的公交車站走。

城中村雖然也在市區，但這裏已經接近市區邊緣，地段很偏僻，周圍只有幾家整天叮鈴哐啷響的機床配件廠和一所惡名昭著的職業中學。

城中村裡很多年輕人是從這所中學畢業的。當初要不是因為她獲得了市一高學費全免的名額，她也會被送進這裏讀書，或許更慘，直接輟學打零工。

公交車站就在職業中學旁邊，柳梓然經過中學門口時，下意識朝校門內望了一眼。

現在是暑假，學校里空蕩蕩的，沒什麼人。

【墨緣上仙】：這是地球的學堂？

【主播】：是的。

【墨緣上仙】：太簡陋了，遠不如本座曾經去過的滄靈界，那裏的人雖然因為靈氣匱乏，無法修行，但卻十分注重學習，學堂修的十分體面。且依本座一路看來，周圍行人都與你一般，衣不蔽體，身無半點靈氣，地球一定是個貧瘠又窮困的位面吧。

【墨緣上仙打賞飛仙裙X1，上品靈石X1袋】

柳梓然：“！！”

上仙一言不合就打賞，她有點驚，又有點喜。

不過……

柳梓然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短袖，一截纖細的胳膊露在袖子外面，刺眼的太陽一照，白得好像會反光。她的心情有點複雜，第一次聽人說，穿短袖是衣不蔽體。

這麼熱的天，穿長袖子不得悶出痱子？

看來修真位面的土豪們，觀念還是比較傳統守舊滴。

【主播】：謝謝上仙打賞！不過我們這流行這樣的穿着，在夏天，就算是富人，也會穿短袖的。

【墨緣上仙】：原來如此，看來地球的民風十分奔放。

【主播】：額，相對你那邊的話，可以這麼說。

柳梓然一邊與墨緣上仙用彈幕交流，一邊搭乘公交車前往市中心。

到市中心后，柳梓然一邊閑逛一邊回答墨緣上仙的各種問題，不知不覺，天色逐漸昏暗。

柳梓然看時間差不多，決定先回家把要緊事給辦了。

酒鬼老爹每天下午一過六點，就會拎空瓶去村裡一家居民開的小店，打散裝酒喝。

那酒是小店老闆自己釀的，價格低廉。

酒鬼老爹喜歡坐在小店裏喝，有電視看，還能蹭空調。

等他喝完兩瓶回家，得晚上九點以後。

這中間空餘的三個小時，就是柳梓然行動的機會。

六點二十分。

柳梓然回到自家門口，做賊似的站窗外觀察了會兒，確定沒人，立刻開門進去，直奔二樓房間。

迅速收拾了兩套換洗衣物和各種有用的證書，柳梓然又溜進酒鬼老爹的房間，強忍住房間裏的餿味，翻出戶口本，也塞進了自己的背包里。

恰好這時直播間裏又進了一位觀眾，看到直播畫面里鬼鬼祟祟的柳梓然，不由發出疑問。

【擼貓賽神仙】：什麼情況？直播偷竊現場？

【墨緣上仙】：她回家找戶口本，準備離家出走。

【擼貓賽神仙】：離家出走……直播流浪記？我喜歡！

【擼貓賽神仙打賞小紅花X5】

小紅花是直播平台自帶的禮物選項，需要充錢購買，一朵花代表十塊錢，五朵花就是五十塊錢。

主播與位面直播公司平分。

也就是說，柳梓然在直播的第一天，到現在為止進賬人民幣25塊錢。

墨緣上仙打賞的那些東西，雖然聽起來很厲害，但畢竟不是現錢，柳梓然收到之後雖然很驚喜，但驚喜之餘沒啥太大的觸動。

反倒是這會兒見到有錢入賬了，十分激動。

【主播】：謝謝花花！

她彷彿已經看到自己成為億萬富翁的模樣，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怎麼花錢。

確定已經帶上所有需要的物品，柳梓然關門離開這個家。她直接繞進隔壁王婆婆家，把下午特意去取的錢還給她。

王婆婆收了錢，看到柳梓然背上鼓鼓囊囊的背包，問：“這個點了還要出門吶？走夜路不安全，沒啥重要事兒就明天再出去辦吧。”

城中村魚龍混雜，底層的地痞流氓不少，每年都會發生好幾齣半夜搶劫或者入室偷盜之類的案子，女孩子夜裏八點以後單獨出門，確實不安全。

柳梓然：“我會小心的，王婆婆再見。”

告別王婆婆，柳梓然背着包快速離開，再過一會兒，酒鬼老爹就該回來了，不能和他碰面。

離開城中村，柳梓然站在街口敏思苦想。

她要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才可以放心接受任務。

系統告訴她，任務期間，她的意識會進入其他位面的寄生體，而她自己的身體，則保存在位面直播公司特別提供的時空盒內。

時空盒是一個獨立的空間，外人看不到摸不着，非常安全。

唯一的缺點是，時空盒無法自行移動，你從哪進去的，就會從哪出來。

柳梓然實在想不到什麼地方能夠讓自己隨時進出而且不被他人發現，只好詢問系統：“接下來該去哪？”

系統：“要不找個山區待着？”

柳梓然：“……你是豬吧。”

宿主與系統之間的交流是在腦子裏進行，會自動屏蔽觀眾，因此直播間的兩個人並不知道他倆的對話，只看到柳梓然皺着眉站在空蕩的街口，看起來有點困擾。

【擼貓賽神仙】：主播住在鄉下吧，才八點多就這麼冷清。我建議晚上還是別在外面晃了，找個網吧或者24小時營業的快餐店待着，有錢的話最好去快捷酒店開房，要麼回學校宿舍也行，比較安全。不過現在放暑假，宿舍應該都關了。

看擼貓賽神仙的口吻，是地球人無疑了。

柳梓然經他提醒，立即想到附近的職業中學。

距離高中生開學至少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這段時間內，她在學校里找個隱蔽的地方進出時空盒，應該不會被人撞到。

柳梓然立刻抬腳往職中走去。

這所學校設施老舊，校園內監控很少。

系統黑進學校的監控網絡掃描了一遍，在虛擬地圖上標出幾個紅點，“這些地方有監控，要避開，其他地方隨便行動。”

確定目標后，柳梓然繞小路走到職業中學的後門，偷偷翻牆溜進去，輕鬆避開攝像頭，潛入教學樓。

教學樓走廊黑漆漆的，萬籟俱寂。

柳梓然就着操場上透過來的微弱光線，挨個教室摸過去，發現門都上了鎖。

系統提醒她：“每層樓的隔層有衛生間，門開着。”

它的電子合成音在寂靜的夜色里聽起來格外瘮人。

柳梓然心裏毛了一下。

這時，直播間的觀眾又發了彈幕。

【擼貓賽神仙】：主播膽子很大啊，真刺激，像在玩真人冒險遊戲！

【擼貓賽神仙打賞小紅花X100】

一百朵小紅花，就是一千塊人民幣，公司分走一半，柳梓然可以得到五百塊。

又有五百塊進賬了！

成為富豪指日可待！

柳梓然瞬間跟打了雞血似的，壯起膽子找了間位置相對隱蔽的衛生間，躲到最裏面的隔間。確保一切準備妥當了，柳梓然長呼一口氣，詢問系統，

“系統，任務在哪接？”

下一秒，一塊簡介的半透明面板出現在她眼前，面板上光禿禿的，只有中間的一顆橘色按鈕。

系統：“按下按鈕，公司會根據你的主播等級隨機發放直播任務。”

柳梓然沒有猶豫，快速按下按鈕，面板上爆發出一陣強光，片刻后，強光散去。

面板上的按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尋找末日之花。

大字下面顯示着倒數時間，只有五秒。

五

四

三

二

一

【時空盒準備就緒，宿主身份確認，開啟掃描……掃描完畢，確認宿主信息……正在定位任務位面……定位成功……激活末世位面】

【任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