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穆媞這兩天都十分乖巧,晚上不超過十一點便回了家,她想,雖然不能肯定花知也的性取向,也不能肯定她們以後會不會有發展,但她先展現出一個好的人設,總不是什麼壞事。
晚上她洗完澡又去了那個小間,可惜的是,小間開着燈,裏頭卻沒有人。
穆媞脫了鞋進去,在花知也之前鞋子的椅子上坐下,上頭的東西已經整理好,她用眼鏡掃了一圈便覺得無聊又站了起來,在裏頭繞了一圈后覺得有些無聊,花知也大概已經睡下,她記得回來的時候在門口看到她的鞋子了,穆媞索性放輕了步伐,這本來就安靜的屋子,此刻顯得更安靜了。
從小間裏出來后,她沒有馬上回房,而是朝着另一邊她沒到過的地方走去,夜裏靜悄悄的,全是她拖鞋的聲音,走了幾步,繞過一個走廊是一道門,她帶着好奇將門打開,眼前呈現的是一塊半圓形的露天陽台。
她內心哇了一聲,朝那邊走了過去。
外頭的陽台邊上的走廊有四盞燈,此刻正亮着,穆媞踏了出去,木質地板和她的拖鞋觸碰,在安靜的夜裏發出吱吱的響聲。
來自山那頭的風輕輕地吹着,天空沒有一顆星星,從這個地方望去,半個宜潭山都在眼裏,穆媞走到陽台的藤椅邊上,拉了拉身上的外套,放棄了坐下當文藝青年的想法,轉身朝着裏屋去。
不知道是不是時機不對,她才回房關上門,便聽到花知也房間那頭的聲音,等她開門一看,花知也已經把門關上,她猜想,花知也大概是下樓拿水喝。
她重新關好門后,在床上滾了幾圈,拿手機點開花知也的微博,她仍舊沒有更新。
穆媞撇嘴,上次她拍的那些照片,也不知道拿去幹什麼用。
掃了一遍首頁上的微博,穆媞放下手機便睡著了。
人的小小心愿總會被上帝眷顧,穆媞第二天醒來,便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樓下坐着的不只有花知也,還有她的姐姐,穆媞隨便在臉上拍了點水,便下樓去,菲菲見到她一如既往的興奮,穆媞上前從何一涵的懷裏將她抱了起來。
“姐,你怎麼來了。”穆媞在何一涵身邊坐下,問她。
何一涵說:“怕你給知也惹麻煩,過來看看。”
“我哪有惹麻煩,我很乖的。”穆媞說完,便看到沙發邊上的幾袋禮盒,她估摸着,何一涵是來給她做人情。
“麻煩不麻煩,你說了不算。”何一涵毫不客氣。
花知也聽后插了句:“確實不麻煩。”
何一涵聽着笑了聲,拿起手裏的紙,給菲菲擦口水,說:“真麻煩了你也不同顧着我的情面,直接趕走她。”
花知也聽后笑了聲。
中午的這頓飯是穆媞做的,雖然做飯的這個請求來得有點太突然,但她最後還是用阿姨買的菜成功地做了四菜一湯。
她在廚房做飯,花知也和何一涵在客廳里看電視聊天,時不時的,菲菲的聲音從那頭傳來,穆媞心情大好,哼起小歌。
穆媞自主能力一直很強,從初中開始便一個人獨自生活在外,這麼一生活便是十幾年,她除了會做飯,多少也能做一些烘焙甜點,有段時間,何一涵就是她的小白鼠,她的新品,除了她之外,第一個品嘗的,便是這個姐姐。
雖然對着穆媞時,這個當姐姐的沒少教育她,但在外人面前,該誇的還是要誇的。
等穆媞全部坐好上菜后,何一涵先是帶着點美中不足的語氣誇了穆媞今天做的飯,接着順着這個話題把她自力更生的事迹說了出來,最後誇獎她在甜品方面的天賦,說著她又開始評價穆媞的料理。
穆媞低着腦袋吃飯,心中無限感激。
姐姐果然是自己人啊。
飯吃完后,穆媞十分自覺地收拾碗筷洗碗,姐姐將菲菲丟在地上,吃着水果和花知也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聊天。
廚房那邊突然傳來了一聲碗的聲音,何一涵轉頭看了眼,見沒什麼動靜后又將頭轉回去。
她問花知也:“媞媞真沒給你添麻煩嗎?”
花知也搖頭:“她也不常在家,回來就回房了,我們很少交流。”
何一涵點頭,想起穆媞好幾天前和她聊天的內容,不管那是開玩笑還是其他,她還是問了花知也一句:“她沒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花知也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什麼奇怪的事?”
何一涵笑了兩聲:“沒什麼。”
她說完看了眼牆上的時鐘,站起來過去,將菲菲從地上抱了起來:“我得回家了,她爸說一會兒要回來。”
花知也聽着也站了起來:“我順你的車吧,晚上指不定要喝酒,開車不方便。”
何一涵應了聲好。
兩人收拾好包后,穆媞正好出來,她看到這一幕愣了愣,抽了張紙擦擦手,問:“你們去哪?”
何一涵說:“我要回家了。”她晃晃菲菲的手:“跟姑姑說再見。”
菲菲對着穆媞傻笑,穆媞也只好順應着擺手,她轉頭看花知也:“你也走嗎?”
花知也嗯了一聲,她目光對上穆媞的,突然解釋了一句:“下午有工作,吃完晚飯才回來。”
穆媞哦了聲。
何一涵抱着菲菲看着眼前的一切,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等她們倆走了后,穆媞頓時寂寞了起來。
今天何一涵這麼誇她,她還以為能藉機給大家嘗嘗她的手藝呢,自從大學畢業工作開始,她便很少進廚房,而花知也這邊,該有的電器都有,她看着有些心痒痒。
出門工作的花知也並不知道,即使她走了,穆媞也能一個人在家裏的廚房折騰。
市裏的展覽館,最近正在翻新重建,裡外的設計,他們找了ZD合作,這個展覽館關係到城市建設,而半年後又有一些領導來開會,市裡高度重視這項工程。
明天就要開始準備方案,所以這幾天ZD的氛圍便緊張了起來。
下午花知也組織了一場會議,會議過後馬不停蹄地又去見了幾個合作商,吃完五點的那頓飯後,七點又要赴另外一場。
在乘車的空檔,她調出了秘書給她發的郵件。
匆匆掃了一遍后,她忽然想到前幾天她在家閑下來時和穆媞的那段對話。
“你每天都這麼閑嗎?”
這句話彷彿是一把鑰匙,她問完之後沒過幾天,花知也便開始忙了起來。
她不自覺地笑了聲,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點開屏幕,上頭出現的正是穆媞的照片,是她最後害羞被抓拍的那張,沒整理好的頭髮胡亂散着,大眼睛長睫毛彎彎地對着鏡頭笑,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
手機上加上最後的那張小手,一共27張穆媞的照片,每張都不一樣,有搞怪的,有冷艷的,有勾人的,她挑了很久,每張都適合當屏保,不用修圖。她甚至還想,那天為什麼不拿相機。
果然晚上還是喝了點酒,高文慧送她回去時,她略顯疲勞的樣子靠着車後座閉着眼睛,十幾分鐘的車程很快就到,車從喧囂的城市開到寂靜的小區里。
她沒有睡着,高文慧一喊,她便醒了。
“花老師。”高文慧下車將車門打開:“到家了。”
花知也嗯了一聲,將自己的包拿上,下了車。
交代了幾句工作上的事後,花知也便將高文慧打發走,她拿出鑰匙從正門進去。
客廳沒有開燈,她換好鞋后將手放在開關上,正想按下,眼前的一幕讓她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穆媞坐在落地窗前的那個高木凳上,只開了左右兩盞鵝黃色的暖燈,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到她的側臉,像是剪影一般投在灰白色的落地窗上,尖下巴高鼻樑。她光着腳,一隻放在地毯上,一隻放在固定的橫杠上,一隻手自然地放在腿上,另一隻手抓着一個球狀物高舉。
看起來是剛洗的頭髮,發尾還未吹乾,她微微仰頭目光落在那顆球上。
接着像是開啟了音樂盒的開光,穆媞突然鬆手,她手上的球隨之滾下,安靜的客廳里傳來鈴鐺的聲音。
叮噹,球輕輕地砸在她的手臂上。
叮噹,球落在她的肩上。
叮噹,球在她的腿上滾下。
聲音被柔軟的地毯吞噬,空氣又歸於沉寂。
“北方有佳人。”
穆媞緩緩地唱了起來,或許因為周身太過於安靜,她將聲音可以放低,聽着有些啞,有些柔。
很好聽。
唱這句時,她放在地毯上的那隻腿朝外邁了一步,另一條腿跟上,手也隨之收了回來,在下巴處畫了半圈,緩緩地又向前伸去。
兩盞燈的光,十分恰當地打在她的身上,她動作緩慢,整個人曝光在光中,花知也這才看清她的裝扮。
上身只穿着一條紅色弔帶短背心,背心上幾朵黃色的小花,背心下一圈短流蘇,纖細的腰,翹臀,露出沒有贅肉的肚子。
“遺世而獨立。”
她唱得緩慢,一字一字地唱着,下身的同色燈籠長褲隨着她的擺動忽然變大,動作停下后又忽然垮下。
“一笑傾人國。”
她的手從後背慢慢滑過,那肌膚觸碰肌膚的感覺,花知也似乎也能感同身受,彷彿穆媞也帶着她的手,在她的後背滑了過去,從左到右,接着在腰上繞了個圈。
光滑吧,應該是光滑的。
花知也在她沒意識的情況下,舉起還沒放下的手指,在空中畫了個小小的圈。
“再笑傾人國。”
穆媞的手從肚臍往上舉高,目光跟着指尖朝上看,接着緩緩落下來,她忽然側着身子,在離胸三公分的地方不觸碰地繞了過去。
這個胸。
花知也終於將手放了下來,搭在一旁的鞋柜上,食指輕輕颳了刮手下的木頭,她的視線跟着穆媞的手,她的手似乎也跟着穆媞的手。
或許還更誇張一些,她感覺自己已經碰上了她的胸,這個形狀,她稍稍一握一捏,就能感受到手下肉,從她的手指縫,從她的虎口溢出來。
32,C。
“寧不知。”
穆媞忽然一扭腰身,抹胸上的流蘇隨之一晃,她腳抬起,踢了一下地毯上的那顆球。
又一聲叮噹。
花知也的心彷彿被她衣服上的那幾條流蘇撓了幾下,晚上的酒意頓時上心頭,她突然覺得有些熱。
“傾國與傾……”
穆媞忽然轉身,接着便看到了門口的人,她先是一嚇,接着更是一嚇,心裏罵了聲娘,收起手上的動作立馬站好。
“花,花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