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花知也的會開完回家后，穆媞已經離開,她打開自己的房間門進去,看到的便是床上沒來得及收拾的外套項鏈和貓耳朵尾巴，她走了過去,伸手把那條毛茸茸的貓尾巴抓在手上。
這個照片的視角她還記得，穆媞跪坐的地方是床中央，而照片里的她完全入鏡,花知也繞到床的另一邊，站在剛才穆媞所在地方的身後,抬頭一看。
天花板的吊燈。
她甩甩手中的尾巴,想像一小時前的穆媞藉助這個吊燈拍照的畫面，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穆媞是凌晨1點的飛機飛走的，她到達目的地后立馬給花知也發了微信,接着跟着小馬去了酒店,等一切都弄好了后，她翻開手機,發現半小時前花知也給她回了個嗯。
興許是飛機上睡了一會兒，穆媞此刻很精神,她鑽進被窩裏后立馬給花知也發了個問號,跟了句,睡了沒？
等待讓周身都安靜了下來,穆媞側着身子握着手機,看着花知也的聊天界面,和背景圖像上的人,默默地等着，沒過幾秒，她看到花知也的名字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
花知也：還沒。
穆媞不禁微笑，她換了個躺姿，打字。
穆媞：睡不着嗎？
穆媞：三點了。
花知也：被你吵醒。
穆媞：真是罪過呢。
穆媞：需要提供語音服務嗎？
花知也：明天不工作？
穆媞：下午
穆媞回完這兩個字，屏幕突然閃到了另一個界面，花知也給她打了電話。
她按下接聽鍵，小聲地說了句：“花老師，晚上好。”
最後的那三個字，接近氣聲，最後一個好字，幾乎消失不見。那頭的花知也聽后笑了出來，問：“身邊有人嗎？”
穆媞笑：“沒有，就是太安靜了。”
房間裏開了暖氣不覺得冷，剛剛一直在被子裏悶着，穆媞突然有些透不過氣來，從被子裏鑽了出來，用手壓住。
“我晚上給你發的照片看到了嗎？”穆媞問。
花知也淡淡地回了句：“看到了。”
穆媞啊了一聲：“看到了啊，好看嗎，也不回我一下，我拍了很久呢。”
花知也：“我那時在開會。”
穆媞：“這樣啊，那你喜歡不喜歡？”
花知也：“還行。”
穆媞拉長音哦了一聲：“還行啊。”她聲音突然變得委屈：“人家拍了很多張呢，你覺得還行，就不發給你啦。”
花知也：……
穆媞曾翻過花知也的相冊。當時的她沒什麼特殊目的，只是無聊地把她手機拿起來玩了玩，錄了自己的指紋后便點進了相冊里，點開的那瞬間，穆媞不是不驚訝，眼裏能看到的，全是她的照片，從下往上好幾百張，甚至有些照片，她自己都沒有。
後來問了才明白，花知也凡是見到了穆媞的照片，總有保存的習慣。
穆媞晚上也沒拍多少，手機被綁在繩子上不好操作，給花知也拍的那張是在她看來最好的一張。剩下的那些，多少只能算花絮。但並不妨礙她調侃花知也。
果然她說完這話后，花知也那頭沉默了許久，穆媞也不急，閉着眼睛聽着。
沒多久，她便聽到聽筒里傳來花知也的聲音。
“我要，發給我吧。”
穆媞輕聲一笑，睜開了眼睛：“你不是說還行嗎。”她伸手拍了拍被子：“剩下那些也沒什麼，拍得不好，都不如我給你的那張。”
花知也問：“你發不發？”
穆媞發出思考的聲音：“我考慮考慮吧。”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穆媞捂着嘴偷笑，想着再和她磨兩句，卻突然聽那頭傳來了一聲：“老婆。”
聲音足夠低，足夠沉，穿過電波，直接擊中了穆媞的內心。
她頓時起了雞皮疙瘩，不知是該後悔還是該慶幸，她當初讓花知也起了讓她喊她老婆的頭。
“哎喲。”穆媞頓時鑽進了被窩裏，捏着聲音說了句：“討厭死了。”
穆媞說完放下手機，點到了微信聊天界面里，把晚上拍的照片，全數發給了花知也，嘴裏還嘀咕着：“有些模糊了。”
花知也在那頭靜靜地接受圖片，默默地保存着，等穆媞傳送完了后，開口喊了她一句：“花知也。”
花知也應了聲。
穆媞：“我問你一個問題。”
花知也：“你說。”
穆媞：“如果，我長得沒有這麼好看，沒有入你的眼，那我們現在會在一起嗎？”
花知也直截了當：“不會。”
穆媞：……
穆媞：“這麼直白？”
花知也補了句更直白的：“你要不是長成這樣，我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穆媞：……
她突然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所以，你喜歡我的臉，勝過喜歡我這個人？”穆媞問。
花知也：“前期是這樣，後來不是了。”
“前期？”穆媞問：“多前，到什麼時候？”
花知也那頭思考了很久：“記不太清了。”
穆媞想了想，給她一個時間：“我們第一次那個的時候，算前期嗎？”
花知也：“算。”
穆媞冷笑一聲，語氣平淡：“所以那個時候，你根本沒想和我在一起？”
花知也：“大概吧。”
她說完卻又否定了自己的答案：“好像不算是。”花知也那頭微微嘆氣：“那時候進退兩難，而且我抓不准你的心思，你當時一句喝醉了就跑，我覺得你在玩我，所以也留了心。”
穆媞很少和花知也聊到這樣的話題，其實她已經有點困了，但卻還是強撐着精神繼續聽着。
“你不是挺愛負責的嗎？”穆媞哼了一聲：“你把人家上了，不負責的嗎？”
花知也被逗笑，道：“你要是把我當炮友，我巴巴地貼着你負責幹什麼？”
穆媞噎住。
“那現在呢？”穆媞找了個誇張的詞，問：“有和我長相廝守的打算嗎？”
花知也沒有絲毫猶豫：“有。”
穆媞頓住，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大笑一聲，說：“我這算是變相求婚嗎？”
花知也那頭：“我願意。”
“哈哈哈。”穆媞笑了幾聲：“不行，不算，婚要你來求，當初是我追你的，公平一點，要你來求婚。”
“好好。”那頭回答。
穆媞咯咯地笑：“花老師，你太會討人歡心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穆媞又開口，她聽到花知也嗯了一聲，繼續說：“如果我現在，毀容了，或者變得不好看了。”
“不對。”她想了想，這個假設似乎有些不現實，於是換了個說法：“如果你對我審美疲勞了，有一天覺得我不好看了，會不會就不愛我了。”
花知也那頭安靜了幾秒，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
穆媞靜靜等着，突然的，有些緊張。
大概過了半分鐘，聽到那邊傳來一句：“不會。”
穆媞勾唇笑。
花知也繼續：“從前是因為你的臉，所以順便接觸你這個人，現在相反，因為你這個人，覺得你什麼都好。”
穆媞聽后，緊緊地抓住被子偷笑了幾聲，大半夜的，這種情話真的很誘惑人。
你什麼都好。
拷問完畢，穆媞這才從虛擬的假裝世界裏出來，她拿下手機看了眼時間，問了句：“你明天要上班嗎？”
花知也聽后笑：“現在才知道關心我嗎？”
穆媞哎呀一聲：“晚上的話題太撓人了，不捨得掛斷，要不你明天請假吧，我剛剛看了你的工作表了，明天早上看起來沒什麼事。”
她邊這話，邊拿下手機啪啪啪地給高文慧發了微信，邊發邊說：“我幫你向高助理請假了，好好睡覺吧。”
花知也失笑，問：“你說的什麼？”
穆媞翻了個身，把剛剛微信的內容念了出來：“長夜漫漫，花老師累了，明天早上就不過去了。”
令人遐想，花知也無奈地責備了句：“調皮了。”
穆媞笑了笑，問：“你過幾天是不是要飛英國啊？我聽高助理說你在那邊有個講座。”
花知也回答：“對，帶學生參加設計展，順便受邀開個講座，在倫敦。”
穆媞點頭哦了一聲：“我那段時間好像也要飛倫敦，到時候我可以去聽嗎？”
花知也話裏帶笑：“可以啊，歡迎我們的大明星。”
穆媞被逗樂。
兩人道了晚安后便把電話掛了，穆媞把手機放在了一旁。她閉着眼睛躺了一會兒，發現有些睡不着，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着，想着剛剛和花知也的對話內容。
甜言蜜語她聽過很多，甚至自己就能信手拈來，但花知也的卻不同，她一直相信她，她說的每一句話她都相信，在她眼裏，花知也就沒有騙人的時候，連開個玩笑，都能逗得她樂許久。
所以那個人嘴裏情話就是真話，承諾就是承諾，不帶含糊。
長夜漫漫，不知道花知也掛斷她的電話，有沒有像她這樣，也在想她。
愛情開始黏人，不知道是不是糟糕的事，她從前一直對那種情侶每天都要待在一起這事嗤之以鼻，但現在自己卻成了這個樣子。
她想，要是自己有空，她能安安靜靜不說一句話，站在花知也身後看她畫圖一整天。
穆媞對着天花板嘆氣，覺得不能再亂想了，否則明天黑眼圈高掛，出來的照片就不太好看了。
花知也，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