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你且在此地不要走動
07你且在此地不要走動
“神經毒素?”托尼·斯塔克挑眉,看着班納博士,質疑道。
要知道他們將未記名扛回來后做了全身檢查,身上沒有被注射的痕迹,上一次進食還是在復仇者大廈的早飯,要說是呼吸道攝入,那一整棟樓的人除了未記名都沒有出現任何相關癥狀。
奇哉怪哉,這毒素看起來也沒有潛伏期,至少前天為未記名做身體檢查時一點痕迹都沒發現。托尼·斯塔克對生物並非專精,但班納博士也束手無策的情況並不多。
“先生,未記名先生醒了。”賈維斯通知道。
死侍消失得和來時一樣突兀,彷彿真的只是為了給未記名一點心理安慰,如果不是吃完卷餅,他藉著尿遁去偷了一大疊資料回來的話。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以為塞在緊身褲小腿里的那麼厚一捲紙,會不引人注目。未記名覺得復仇者聯盟不可能不知道死侍來過,只是對這有能力來去任何地方的雇傭兵心力憔悴了而已。
他被矇著眼領到一間會議室里,被迫聽了大約一個小時有關他身體狀況的分析,未記名被各種學術詞彙繞得雙眼變成了蚊香,最後也只得出一個結論。
所以至今他們還不知道,自己是被個盲人毆打才倒在那兒的,只以為是毒素髮作,才被那位律師先生趁虛而入——啊不,是見義勇為。
面對科研組關於毒素的疑問,未記名砸吧了下嘴,誠實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要是他知道毒圈的原理,就不會被個看不見摸不着的小藍圈追得生無可戀了。他這時候才想到一個可能性:如果能研製出毒圈中毒素的解藥,他是不是就不用根據遊戲要求跑毒了?
未記名看向班納博士的目光一瞬間熾熱起來,就差抓住他的手,熱淚盈眶地喊一聲同志了。
思路打開,克服遊戲無所不能的盲點之後,其實有兩種可能。一是有人確實在紐約市內釋放生化毒素,但這種毒素鎖定了未記名這個個體的DNA;二是根本沒有所謂毒圈,有人在根據未記名的坐標誘發他體內潛藏的毒素。
毒圈的光效並不在現實世界中有所體現,未記名大膽地猜測,這大概是因為其實際並不存在。生化毒素的傳播並不可能是個標準球體,也不可能精準地以儀器控制傳播,精準到分秒。未記名覺得第二種可能更有說服力。
班納博士並不知曉他內心的猜測,只是抽了一管血就走了,看得出來滿心都撲在這原本不可能出現的神經毒素上。
第二波來看他的不出意料,是娜塔莎。她面無表情,很有肅殺的特工風範。每一次見到她,似乎都有不同的面具覆在她臉上。未記名不太喜歡這樣的彎彎繞繞,但完全沒法對娜塔莎本身升起惡感來。要說的話,她是個令人尊敬的刺客——或許這看起來很衝突,但事實如此。
陪同她的居然是美國隊長,未記名對這個和他談過心的大兵觀感極好,更何況他還和娜塔莎一起歸還了他的三級頭:娜塔莎哐當一聲把頭盔丟在桌上,要求他說出製作這個頭盔的人,以及到底是誰在指示他行動。
但說實話,未記名如果知道了遊戲製作商是誰,首先就會打死這個幕後黑手。他否認得理直氣壯,否認得純良無辜。
“這是個遊戲,隊長,或者對我一人來說就是如此。”未記名仰頭看着天花板上的燈管,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嘗試吐露真相,但他閑適的態度顯然讓美國隊長認為這是來自他的嘲諷。
史蒂夫·羅傑斯沒有發火,他甚至沒有理由,這場荒誕的追與逃中,沒有一起死亡,大廈下被玻璃碎片砸傷的也都是輕傷,這麼說的話,錯誤還源於復仇者“非法拘禁”未記名。
娜塔莎·羅曼諾夫也沒有發火,她看不到未記名眼中與行為舉止相符的輕佻,這是雙見過無數生死的眼睛,凝重而且悲哀。
“你是九頭蛇嗎?”她問。
“你有理由懷疑我是嗎?”未記名在敲打桌子,五根手指輪流,時快時慢,看起來沒什麼章法。他對自己如何擊打桌面,似乎都比與對面的女特工談話要有興趣得多。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好吧,不是。”就像說今天不想吃青菜,想吃白菜一樣輕鬆。
“我居然不懷疑你的話。”娜塔莎臉上是不知是真是假的驚嘆。
“你沒有理由。”
“恰恰相反,我有很多理由。”她意有所指地點了點手中厚厚的檔案。未記名知道神盾局怕是想把自己十八代祖宗都查清,可要讓他們失望了,自己壓根就沒有祖宗。
有時候,沒有疑點就是最大的疑點,可他並不在意這個。
“那你為什麼不列舉一個呢?”未記名無聊極了,他開始搖晃椅子,一開始是小幅度地,然後就開始在鎖鏈允許的範圍內搖來晃去。
娜塔莎露出了她今天第一個微笑,她看起來甚至心情不錯。未記名歪着頭看她,沒有分半點眼神給她身後站着的隊長。他覺得娜塔莎明白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隊長對他的認識僅停留在“一個士兵”的層面。
不,他不是個士兵,在他對着第一個倒地的玩家扣動扳機時就不是了,他是個殺人機器。
不要說什麼“已經有足夠多的殺戮了”,這是個小孩子鬧脾氣的階段,未記名曾經也經歷過這樣的厭倦期,可他很快克服了這個愚蠢之極的障礙。
隊長和黑寡婦似乎同時接到了什麼信息,急匆匆地離開,甚至沒帶上那個三級頭。
會議室的門開開合合,未記名又一個人待在房間裏了。他將下巴搭在桌上,椅子向後劃了幾寸,是完美的瞌睡姿勢。他似乎迷上了這種沉睡的、不必思考的狀態,直到警報聲把他從睡夢中驚醒。
佩普在走廊上奔跑,耳膜由於過於尖利的警報隱隱作痛。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入侵者,準備十分充分,在大樓一到十層的辦公區域都裝上了信號干擾器,又把守住電梯樓梯,現在賈維斯在這幾層樓沒有眼睛,短時間內沒法找到她。出動戰甲的話也不是瞬間就能抵達,她必須躲避入侵者,拖延時間。
佩普跑得很急,匪徒並不多,只是一支小隊,但訓練有素,神盾局的特工主要把守樓上重要區域,人數極少,現在求援信號發出去,等支援到至少還要十分鐘,到時候真是黃花菜都涼了。
沒人想到入侵者會放棄上層機密實驗室等重地,改為到低層劫持人質。他們的首要目的一定是佩普,畢竟托尼·斯塔克的弱點如此明顯,只要綁架佩普,就能要挾他交出諸多機密。
未記名脫開手銬,走到會議室窗前,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單向玻璃。他也聽見了警報聲,不由感嘆這大樓簡直多災多難。
佩普路過這個會議室,背後雜亂腳步聲越來越近,前面已經是走廊盡頭,實在沒有躲避的地方了。她一偏頭,恰好對上未記名那雙冰藍色的眼睛,一怔。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具體是什麼來頭,只知道他能在復仇者的眼皮底下逃出大廈,還整整失蹤了一整天,昨晚才被隊長他們扛回來。這是佩普第一次正視他。他看起來年輕得過分,卻像個軍人。
托尼好像對這個人並沒有太大敵意,這是否證明了他並非窮凶極惡之人?佩普咬咬牙,知道自己必須快速做出決定。
要麼拼一把,要麼就這麼被綁走。
未記名聽到門把手輕輕咔噠一聲,轉頭正對上一位女士的眼睛。她衣着髮絲稍亂,還喘着氣,一看就是玩命地跑步過,手上還以標準姿勢抓着一把防身用的左輪手/槍。雖然儀容不太整齊,她眼中卻只有冷靜,槍口穩穩對準了未記名。
說實話,未記名能想到十來種躲開這一槍的方法,其中三種還能把她的槍奪下來,但他選擇了按兵不動。
紅色警報燈還在閃動,他已經聽見了不遠處一群人的跑動聲,還有槍械撞擊產生的輕微金屬擊打聲,顯然就是追逐這位女士的隊伍了。
“你好,我是未記名。”他依舊一動不動,防止過激的舉動刺激到這位女士,導致走火。自我介紹的口氣十分平穩,就好像在宴會上一樣自然。
“你能帶我逃出去嗎?”佩普不為所動,直截了當地問。
“那你能把手/槍借我嗎?”未記名並不正面回答,歪過頭反問道。
佩普只是個普通人,就算給托尼工作了這麼久,大場面見過不少,並不能扭轉她沒有戰鬥力的事實。未記名沒有出手直接搶奪她的手/槍,而是還算禮貌地詢問,就足以證明此時他並不是最緊迫需要對付的敵人。
她知道時間緊迫,乾脆將左輪塞進未記名手裏,對他點了點頭。
“你且在此地不要走動,”未記名正了正三級頭,對佩普小姐道,“我去開幾個高達——不是,找幾個戰甲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