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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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書藝正坐在病床前,她拉着蘇夏的手,緊緊地攥着。
以往任何一個時候她都不敢這麼拉着蘇夏的手,也不敢如此近距離和他親密接觸,但是現在他昏迷不醒,她鼓起了勇氣。
蘇夏的手很寬大,很好看,很溫暖。侯書藝一下一下地磨蹭着蘇夏的手背,多希望他能夠拉拉自己的手。
結婚三年,侯書藝記得最深的一次是蘇夏帶她去參加公司的周年慶,那天她穿着高跟鞋落在後頭,走在前面的他掉頭回來拉着她的手,說:“穿什麼高跟鞋,走路都不穩,傻乎乎的。”
然後他牢牢牽着她的手去換鞋,見到她磨破皮的腳後跟皺了皺眉。
他寬大的手貼托着她雪白小巧的腳,竟然笑了,說:“你人也不矮,這腳怎麼那麼小。”
很小嗎?她穿三十五碼半的鞋,應該不算小了吧。心裏想着,她的臉卻紅透了。侯書藝就這麼看着他那雙好看的手給她貼上創口貼,又給她穿上平底鞋,最後扶着她起來牽着她。
平日裏他幾乎不可能牽她的手,又或許不是不可能,是根本就沒有這種機會。
蘇鶥抱着小泰迪蘇夏回病房的時候,就見嫂子這一臉的愁容,心裏又一陣陣的不是滋味。好歹蘇夏是她的哥哥,出了這樣的事情誰心裏都不會舒服。
這兩天蘇家上下亂成一團,一大家子的人一來就能把整個病房佔滿,老太太也是今天一早才回去休息。終於這會兒病房裏清凈了一些,閑雜人等都走了。
哎。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蘇鶥心裏總覺得她這個作天作地的哥肯定會醒來的。
重新回到了病房,蘇夏被蘇鶥關到了狗籠子裏。
這個時候的蘇夏卻出奇地乖,不鬧也不叫,面對着不遠處的侯書藝趴着。
是的,侯書藝的眼眶又紅了。
事故發生后蘇夏醒來到現在,他無時無刻不見侯書藝紅着眼眶。說真的,蘇夏以前幾乎沒有見自己老婆哭過。
侯家書香門第,蘇夏的岳父岳母都為人師表,教育出的女兒侯書藝也是大家閨秀的典型。
在蘇夏的印象中,侯書藝一直很懂事,很乖,不哭不鬧臉上總是笑微微。蘇夏只記得侯書藝很愛臉紅,經常跟他說沒兩句話她的雙頰就開始染上一層紅暈。這個時候,蘇夏才會恍惚他的老婆不是個設定好的機械人。
發著呆的蘇夏看起來倒是乖巧可愛,黑乎乎的一小坨,萌化女人心。
蘇鶥忍不住過來逗逗蘇夏,說:“你不是很會跑嗎?看把你關起來你還怎麼跑。”
蘇夏白了眼蘇鶥,懶得理她。
蘇鶥被這小泰迪的眼神驚呆了,我天,居然會翻白眼?
於是蘇鶥坐下來與他面對面,“你怎麼啊?不服氣啊?”
蘇夏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趴在籠子裏,放棄了掙扎,向命運低下倔強的狗頭。
可他心裏還是一肚子的火。
一個個的都給老子等着,尤其那個老頭!
“喂,你幹嘛不理我啊。”蘇鶥還在堅持不懈地逗弄蘇夏。
蘇夏實在忍無可忍,朝她汪了一聲。
【滾。】
“呦,有脾氣了啊?我看你是想成精啊!”
蘇鶥正說著,突然蘇夏聞到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讓他覺得十分不適,於是他警覺地坐了起來。
接着病房門被推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小書。”
男人的聲音渾厚低沉,在蘇夏的耳朵里是放倍的效果。
【操!簡琮文!】
侯書藝轉過頭,見到人禮貌地站了起來。
“琮文哥。”
簡琮文把手上的東西放在了病床前的柜子上,過來抱了抱侯書藝,道:“我都聽說了,別太傷心,會好的。”
此時原本坐在籠子裏的蘇夏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媽簡琮文,老子不用你假惺惺過來探望。】
坐在蘇夏旁邊的蘇鶥被狗叫聲嚇了一跳,伸手拍了一下籠子,說:“你安靜一點,鬧什麼鬧。”
說完,蘇鶥繼續轉身看着剛進來這個耀眼的男人。
男人長得好看,目測身高185左右,西裝革履,風度翩翩。
即便是閱人無數的蘇鶥,也不由地覺得這個男人非常不一般。不錯不錯,看起來和嫂子很配。
等等,不對,呸呸呸!嫂子是屬於她哥的。
簡琮文和蘇夏是商業上的競爭對手,但兩人也是同學,最初更是合作夥伴。蘇夏創辦公司,第一個是找簡琮文一起合作。回想幾年前,兩個人一起幹得風生水起,一直到三年蘇夏結婚前夕,簡琮文從他的公司里離職了。
離職后的簡琮文跳槽到了蘇夏競爭對手的公司里干起了高層,從此和蘇夏處處對着干。
起先對於簡琮文的離開,蘇夏一直抱着理解的態度,畢竟人往高處走。蘇夏尊重簡琮文的決定,對他的去留不強行干涉。可隨着日後兩個人的交鋒,蘇夏發現,簡琮文明顯是和他對着干。
兩個人之間關係破裂的□□亦是兩年前,在蘇夏的結婚周年慶上,簡琮文端着紅酒與他碰了一杯,道:“蘇夏,我會將你從我身邊搶走的一切全數奪回來。”
簡琮文這人吧,說話從來都是溫文爾雅面帶微笑,他和蘇夏一直是南轅北轍的性格。蘇夏張狂囂張又幼稚,從不知道內斂和低調是什麼東西。
蘇夏當時腦袋上就三個問號,“我他媽搶你什麼東西了?”
但簡琮文不正面回答,轉而輕哼了一聲道:“我們走着瞧吧。”
即便是下挑戰書,但簡琮文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臉上沒有明顯的惱怒之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說笑。
蘇夏還真的以為簡琮文是在開玩笑,一直到兩個人的項目處處交鋒。蘇夏手頭上幾個重點的項目都被簡琮文搶走,他才深刻的明白這個同學是真的變態。
而就是在兩天前,蘇夏手頭上勢在必得的項目也被簡琮文給捷足先登了。
這會兒看到簡琮文,蘇夏心裏可是一百萬個不爽。
簡琮文站在病床前深深看了眼蘇夏,輕嘆了一口氣,說:“這囂張跋扈的人工作起來不要命,老天大概是覺得他需要休息休息吧。”
【□□媽簡琮文,別在這裏肉麻兮兮的,老子不聽!】
【貓哭耗子假慈悲!】
【呸!老子才不是耗子!】
侯書藝就站在簡琮文的身後,跟着就酸了鼻子。
她是真的忍不住,這會兒她又看了蘇夏一眼,見他那麼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她就很想哭。
簡琮文轉過身看到紅着眼的侯書藝,又上前抱了抱侯書藝。
一旁的蘇夏簡直忍無可忍。
【□□媽簡琮文,誰讓你抱我婆娘的!】
簡琮文拍拍侯書藝的後背,柔着聲對她說:“小哭包,你遇到事情就喜歡哭,忘了嗎?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蘇夏會好的,你要相信這點。”
【簡琮文你夠了!】
【把你的狗爪從我老婆身上拿開!】
【小哭包?叫得倒是挺親熱的啊?】
【我當然會好,到時候連本帶利跟你算賬!】
蘇鶥見這小泰迪鬧騰的不停,索性拿起籠子用力晃了晃,“喂,你別鬧行不行,吵死了。”
蘇夏被晃地想吐。
【嘔!】
【蘇鶥!你也要幫着簡琮文這個畜生嗎!你給老子住手!】
終於見這小泰迪不鬧騰了,蘇鶥才停下了手。
不過蘇夏就不好了,趴在籠子裏站都站不起來,暈頭轉向的。
那邊簡琮文終於放開了侯書藝,又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說:“振作起來知道嗎?”
侯書藝點點頭,伸手擦了擦眼淚,“琮文哥,讓你見笑了。”
“怎麼會。”
……
好在簡琮文待在這裏的時間不算久,他探望過蘇夏后因為有公事就離開了。
不過人一走,蘇鶥就追着侯書藝問:“嫂子,剛才這人誰呀?”
侯書藝聞言回答說:“他是琮文哥哥,小時候我們兩家是鄰居。”
“呀,青梅竹馬呀。”蘇鶥挑挑眉,一臉的八卦。
侯書藝臉上笑微微的,說:“琮文哥從小對我就很好,我們就跟兄妹似的。後來他大學去了國外,他們家也搬走了,我們的關係就沒有小時候那麼好了。對了,蘇夏好像就跟琮文哥是大學同學呢。”
一旁蘇夏的黑狗臉簡直就跟煤炭似的。
哼。
左一個琮文哥,右一個琮文哥,叫得倒是挺親熱的。
不過侯書藝今天不說,蘇夏倒還真的不知道她和簡琮文的這層關係。
蘇夏結婚前倒是簡單地了解過侯書藝的情史,別提了,一片空白,連牽過手的異性都沒有。只是說起來,蘇夏也沒什麼資格嘲笑侯書藝,畢竟他的情史也是一片慘淡。
上學哪會兒蘇夏拉着簡琮文一起準備創業,埋頭苦幹從來沒心思花費在感情上。倒是聽說簡琮文從小有個青梅竹馬的小妹妹,但那會兒只聽簡琮文說人妹妹還小。蘇夏當時還調侃簡琮文這慫樣,有賊心沒賊膽。
如今這麼看來,簡琮文口中那小妹妹莫非就是侯書藝?
呵呵(冷漠露臉.jpg)。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蘇鶥卻突然想起什麼,一把抓住蘇夏的狗頭。
蘇夏被嚇了一跳,本能地叫喚一聲。
【媽的,嚇死老子了。】
蘇鶥問:“嫂子,你看狗牌上的蘇琮文是剛才的那個琮文哥嗎?”
侯書藝點點頭,隨手給蘇夏摘了脖子上的狗牌,說:“你看這是不是胡鬧嘛。”
說著,侯書藝轉頭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蘇夏。
蘇夏和簡琮文之間不和的事情,侯書藝也是隱隱的有些了解。這事柴巫也在她的面前說過,大致是簡琮文搶了蘇夏很多生意。估摸着大概就是生意上的事情吧,蘇夏好像不是很喜歡簡琮文。
侯書藝永遠忘不了自己第一次見蘇夏時他桀驁不遜的樣子,只是那一眼,她的心跳加速面紅耳赤。從不相信一見鍾情的她,終於知道感情這種事情沒有絕對。
蘇夏這個人平時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很是嚴肅,他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高大偉岸的形象。蘇夏會在狗牌上刻蘇琮文的名字,侯書藝真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侯書藝看着狗牌不經意露出一個微笑,想到蘇夏會做那麼幼稚的舉動,心裏竟然覺得他很可愛,但她還是將這枚狗牌給扔了。
看着侯書藝隨手將這枚狗牌扔進了垃圾桶,蘇夏的心裏滴血:【卧槽,戴着狗牌老子好歹也值幾萬塊錢,現在他么就是一個贈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