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那麼青春靚麗

迎接楊非的是靳敏一家人。

江南下走到大堂就站住了：“你們上去吧。我在下面等你們。”

靳敏不高興了：“幹嘛呀！一塊兒上去唄，又不是不認識。”

靳敏知道丈夫的小心眼，她挽住他，“我們走吧，南下。”

江南下只好說：“好。那就上去打個招呼吧。”

楊非首先握的是江南下的手，那是出自真心的熱情：“

真高興，又見面了！”

江南下瞬間就被感染了，他又恢復了自信和活力，“我們都等着你哪！”

等江南下抽出手，楊非才握住靳敏的手，打趣道，“還那麼青春靚麗？”

靳敏快活地笑了：“都老太婆了！還青春？”

楊非說的是實話，在他眼裏，靳敏永遠都是十八歲的樣子。在醫學院那棟灰色的女生宿舍前，晚霞滿天，他踮腳望着二樓拐角的那扇窗戶。一個摺疊得非常漂亮的飛機落下來，他小心揀起來，捧在撲通跳動的胸前，幸福剎那間湧上心頭。

往事一閃而過，楊非能感受到靳敏的體溫，他的手一定無意間泄露了自己的秘密，他的手心變得濕潤了。他趕緊抽出手，笑着問江濤：“小夥子，怎麼樣？該考大學了吧？”

“楊叔叔，我把電腦帶來了，您不是要教我做網頁嗎？”

“行。”楊非耐心地解說著，“咱們先要設定一個密碼，……”

江濤靠近他，認真地聽着，看着，兩人顯得非常親密。靳敏微笑地看着他們。

江南下也看着他們，他突然感覺挺落寞，也很無聊。

送楊非到賓館，安頓好，江南下開着車往回走了。

他的臉有點難看，問題是沒人注意他的情緒。靳敏和江濤坐在後面談得挺熱鬧。

“媽，楊非叔叔怎麼懂那麼多啊！”

“你楊叔叔在大學就是高材生，又去美國拿了博士，還是雙學位呢！”

“楊叔叔真是了不起！”

“那也是經過了一番艱苦的。還記得他上次說，剛到美國，白天上課，晚上還要到唐人街的餐館裏打工，一邊打瞌睡一邊切肉，把手上剁得凈是口子嗎？”

“記得。哪能不記得呢？他跟我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江南下終於找到話把了：

“記得清楚管什麼用？行動呢？”

像一盆涼水澆下來，江濤說話的興緻馬上就沒有了。他怏怏地抱着電腦，閉上眼睛。

靳敏瞟了江南下一眼，把頭轉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