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您一無所有啦？

鬧鐘一響，陶奇就起床，他收拾好床鋪，拿起牙具走到院子裏的水龍頭下。正洗嗽着，爸爸走過來。陶奇吐了一口水，吞吞吐吐地說：“爸，從今天開始，我晚上去跟爺爺睡。”

陶國棟搖頭，“這不行。咱得陪着你媽。這樣，她會好得快一些。”

陶奇不想談下去，“爸，我上學去了。”

“別忙，我跟你商量件事兒。你看，你媽現在回家了，可是，她得要人照看着。爺爺呢，腿腳又不方便。我今天還有個重要的業務必須得跑。你能不能跟老師請兩天假，在家幫忙照顧一下？”

陶奇沒吭氣。

“這事兒真的很為難。我也特別不想耽擱你的學業，可是，你媽……她真離不了人！她……”

陶奇轉身朝屋裏走去。

“也不是讓你老請假，就這兩天！等你媽病情穩住了，……行嗎？”

陶奇站住了，不悅地說：“我怎麼跟老師說？”

陶國棟從包里掏出張紙：“假條我已經幫你寫好了。你要願意，我就順道給學校送去。”

李穎在門口出現，招呼道：“陶奇！走啦！”她看見陶國棟，禮貌地問候着，“叔叔，早。”

陶奇拿過陶國棟手中的假條，走過去遞給她：“我今天不去了。幫我請個假。”

“行。我回頭把筆記給你看。那我走了。叔叔，再見。”

李穎蹬上車走了。

李穎剛走出院門，陶國棟就喜滋滋地問兒子：“這女孩是叫李穎吧？真不錯！”

“您走吧。”陶奇不冷不熱地說，自個兒朝屋裏走去。

陶國棟柔聲道：“兒子！”

陶奇回頭看着他的老爹，不知道他又要說什麼。

“謝謝你。”

陶奇沒說什麼，走進屋去。

吳家宜已經醒了，披頭散髮地在床上坐着發愣。她可能還沒適應，也可能還沒清醒。

“媽，早。”

吳家宜瞪着他，忽然問：“你怎麼不上學？”

陶奇撒謊道：“學校今天放假。”

“哦。是嗎？”

陶奇點點頭，“媽，您要起來嗎？”

“不。我不起來。”

“那我給您洗臉吧。”

陶奇把暖水瓶里的水倒在臉盆里，放入毛巾，試了試水，端到床邊，擰了把熱毛巾，遞給吳家宜。

吳家宜仔細地擦着臉，又擦着自己的手，忽然，她瞪着自己纏着紗布的手腕，愣了：“這怎麼回事兒？啊？兒子，這是怎麼回事兒？”

“沒怎麼回事啊。很正常。”

“你說，這很正常？正常，我手上怎麼會纏着它，是誰給我纏的？”

陶奇聳聳肩：“您自己呀！您不知道？”

吳家宜懵了：“我自己？我纏它幹什麼？”

“您忘了？這是當今的時尚。最流行了。”

吳家宜樂了，“是嗎？”她很神秘地說，“奇奇，媽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知道我現在有多少錢嗎？連股票加期貨，我有二百多萬！二百多萬哪，兒子！這些錢，以後媽都給你！都是你的！”

吳家宜忽然低着頭嗚嗚地哭了。

“媽！”

吳家宜抽抽嗒嗒地說：“兒子，媽想起來了，媽失敗了！沒錢了！一無所有了！”

陶奇跳起來，憤怒地說：“誰說的？誰說您一無所有？您有我！有爸爸！有爺爺！有咱們這個家！有這個院子！還有這麼好的太陽！誰說您一無所有啦？胡說！”

吳家宜聽着，點點頭：“對！還是我兒子說得對！”

“當然了！我說得還能不對？曬您的太陽吧！”

吳家宜聽話地閉上眼睛，享受着太陽，一會兒就昏昏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