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奇奇真有辦法!
守着一盞小燈,陶家的三個男人在吃着晚飯。
吃到一半時,陶國棟對陶明山說,“爸,以後,你們不用等我回來再吃飯,現在倉庫活兒忙,老得加班兒,沒個準點。早早吃了飯,奇奇好做作業,晚上也能早點休息。”
陶明山看着孫子,我是這麼說來着,可奇奇不幹啊,非等你回來。
陶奇不說話,也不抬頭,只是往嘴裏扒拉着飯粒。
陶國棟看著兒子說,“奇奇,爸爸說的話,聽明白沒有?以後,不要再等我了。”
陶奇迅速瞟了他一眼,把頭又低下去。
陶明山拍拍孫子的頭:“算啦,孩子想等你,就一塊兒吃吧。總有個家的樣子。”
陶國棟說:“爸,你吃得太少了。”
他從菜碗裏揀起一塊肉,擱到父親的碗裏。
“你給我幹嗎?人家說了,老人吃肉吃多了,不好!”
他把那塊肉揀給了陶奇。
陶奇用筷子夾起了肉,看看爺爺,又看看爸爸,忽然將這塊肉迅速往陶國棟的碗裏一塞。
陶國棟冷不防,下意識端着碗一躲,那塊肉掉在了地上。
陶奇傻了,他感到自己做了一件錯事,眼睛裏又現出恐懼的神情,幾乎要開始發抖了。
陶國棟馬上笑着安慰他:“沒事兒!又不臟,洗洗還能吃。”
他用手從地上把肉揀了起來。
陶奇一把奪過了掉在地上的那塊肉,像兔子一樣躥了出去!
陶明山站起想阻攔:“哎!奇奇!”
陶國棟攔住他:“您別管他。由他去。”
陶奇開大水龍頭,使勁地沖洗着那塊肉。然後又跑了進來。他弄得手上、身上、腳上全是水。他洗得很認真,甚至很開心,還用手在肉的上面擦着,像要把什麼髒東西徹底洗掉一樣。
陶明山和陶國棟站在門口,看着他。兩人誰也沒說話。
水聲斷了。陶奇關了水龍頭。
陶國棟一碰陶明山,連忙回到飯桌旁。陶明山也挪動着身子,慢慢走回來。
陶奇用兩隻手小心地托着那塊洗過的肉,托到了陶國棟的面前。
陶國棟笑了,用筷子把這塊肉揀起來,慢慢擱進嘴裏,誇張地嚼着。
陶奇擔心地看着父親的反應。
陶國棟把肉咽了下去:“嗯!好吃!真香!我們奇奇真有辦法!”
說著,他還伸出大拇指,朝著兒子晃了晃。
陶奇表情僵硬的臉上,難得地閃過一絲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