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洪荒

第十五章:洪荒

許凡慘然地點了點頭,臉上掛着不知道釋然還是蒼涼的笑容,注視着眼前的謝楊:“謝楊,我知道你是來報仇的,現在殺了我吧。”

謝楊冷眼看着他:“你不想反抗了么?”

許凡搖了搖頭:“我活得太累了,與你爭鬥了那麼久,只是青春的無畏浪費,我和你一樣做了太多的錯事,即使能活着回去,最終也逃不了被人斬殺的命運。既然如此,我不如死於你手下,這樣我的心也許會更好過一些,而且我腦中那個東西,要是現在不一起除掉,只怕將來天下大亂。給張遠秋報仇吧,殺了我!”

許凡一提起張遠秋,謝楊的眼睛瞬間被仇恨所充填,力量涌了出來。許凡眼裏的那種釋然在看向唐清的時候被留戀所佔據,他嘴唇動了良久吐出兩個字:“對不起。”

唐清不是那種無情的人,至少許凡除了這次的事之外並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眼看謝楊的拳頭就要轟在許凡的腦袋上,她壓抑不住大叫了一聲:“住手!”

謝楊呆愣了一下,許凡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額頭上的汗水再次冒了出來,顯得相當痛苦:“快殺了我!快殺了我啊”

謝楊眼神一凝,再次運力朝許凡的腦袋上轟了進去,後者的眼睛劇烈地閃爍了一下,腦袋上一層銀灰se的光芒閃爍了出來,抽取着周圍力量硬生生地將謝楊的拳頭擋了除去,雖然只有一下但是謝楊的攻勢卻已經被阻擋了下來。

重新佔據了許凡身體的那人狼狽地朝身後跑去,邊跑邊咒罵道:“該死的,該死的!竟然敢反抗,讓我無法再大量運用力量,該死的,等我得到那裏面的力量…”

他快速揀起了那柄青刃,跳到巨大的銅門之中,催動其中的精血,插入到了銅門之中。轟鳴聲響了起來,一絲異樣的氣息從裂開一點裂縫的門中泄露了出來。那人在門邊不安地催促着,謝楊已經重新穩定下身形,朝他撲了過來。唐清持劍阻在了謝楊的前面,後者不管不顧從她身邊繞了過去,繼續朝那人撲了過去。

門卻已經完全打開了,那人縱身跳了進去,謝楊卻已經到了他身後,猛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腳環,用力地拔了回來,那人厲喝了一聲,奮力地掙扎着。身體卻被謝楊死死地按在了腳下,那人不甘心地大聲喝道:“要不是那個廢物在搗亂,我才不會被你這廢物抓住!”

唐清的劍架在謝楊的脖子上,後者沒有說話,似乎對脖子上傳來的冰涼氣息一點感覺也沒有,他揚起了拳頭,所有的元力全部凝聚在了拳頭之上,轟在了身下那具身體的后心之上。骨頭的碎裂聲傳了出來,混合著內髒的血塊從嘴裏噴了出來,凄厲地喊叫聲在山洞之中來回衝擊着。一團鵝蛋大小的霧從許凡的大腦里鑽了出來,迅速地朝外逃竄,聲音從那上面發了出來,徑直傳到了許凡的耳朵里:“你給我等着,我一定要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啊!”

隨後而到的聲音裂紋和擊中了他,雖然對他沒有多大的殺傷力,但是對目前沒有身體的他還是有一定的破壞力量。形體從鵝蛋變成了雞蛋,不敢廢話,迅速地朝山洞外遁了去,要阻攔也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謝楊粗重地喘息着,唐清的劍已經嵌入了他的皮膚之中,但是他依然盯着眼前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身體。許凡的意識再次回到了身體之中,艱難地轉過身體,鮮血從他的嘴、鼻、耳朵不停地流出,顯然是已經活不了了,但是臉上卻帶着莫名的笑容,他注視着謝楊的眼睛,輕聲說道:“謝謝…”

眼睛慢慢地閉上了,一個處處與自己作對、最近更是欲殺自己而後快的人終於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手下。

謝楊閉上了眼睛,抬頭看着洞頂:遠秋,看到了么?我為你報仇了。

唐清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握着劍的手在不停地顫抖,她說:“我會殺了你。”

謝楊站在原地沒有動:“你殺吧,應該的,我欠你們唐家實在太多,死有餘辜,我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這次來是殺我的。不要猶豫,殺了我吧,為你的外公、余剛…所有的人報仇,殺了我這個畜生,我該死。”

唐清嘴唇咬出了血,眼神在閃爍中掙扎,劍扎得更深了,鮮血順着劍刃流了出來,謝楊閉上了眼睛,一種叫做釋然的氛圍從他身上擴散開來,一如剛剛死去的許凡。門內那被強烈的光芒充斥着的世界正在蕩漾着異樣氣息,一陣強風突然捲動,朝門口吸卷而來。

謝楊茫然睜開了眼睛,唐清的劍也在這時候停了下來,強大的吸力讓他們難以穩住自己的身形,謝楊用觸介死死地將自己與地面連在了一起,唐清卻沒有這份本事。身體被強風捲起,朝門內移了過去,哼叫聲才剛剛從嘴裏噴出,便被風吹散。謝楊眼睛一眯,一道聲音裂紋從身體射了過去,死死地纏住唐清的腳,止住了她前進的去勢。

腳下的地面已經不穩了,謝楊不停地加強着觸介,但是那吸引力卻是同樣越來越強。唐清艱難地轉過頭對他大聲喊道:“快點放開我!不然你也會被卷進去的!”

微弱的聲音傳進了耳朵,謝楊抬頭對她笑了一下,聲音裂紋卻抓得她更緊。腳下被他死死扣住的地面已經慢慢脫離,只怕不下萬斤重,身體在兩種力量的拉扯下異常痛苦,謝楊的臉se變得慘白,汗水不停地滴落。

強烈的吸力隨着颶風的捲動再次變強,謝楊拖拽着腳下連成一塊的土地,整個升上了半空,頃刻之後與唐清被迅疾地卷了進去。

刺目的光芒四處閃爍,謝楊緊緊拉着唐清的手根本感覺不到任何東西,無序的亂流四處攪動着,力量出奇的大。半空中的兩人根本無法穩定住自己的身形,如鴻毛被風吹得四處飄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謝楊才終於落到了地面。

四周的亂流和刺目的光芒已經消失了,似乎它們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出現在謝楊面前的是一個廣袤無垠的空間,四周都是平地和漫地的雜草,更遠處是連綿的森林,靜…靜得除了他們的呼吸聲,沒有絲毫的雜音。清新而自然的風掃來,似乎整顆心都被風揚上了半空中暢遊。

謝楊茫然地看着這無限大的空間:“這是哪裏?”

回答他的是一把冰冷的劍,唐清在他身前站了起來,那劍握在她的手中,對準了謝楊的喉嚨。後者無奈地笑了一下,然後輕輕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唐清卻半晌沒有動手,謝楊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柄劍已經被唐清收了回去,她轉身朝後走去:“等弄清楚這裏是什麼地方,我會殺了你為爺爺報仇。”

謝楊知道現在說什麼話都不適合,抬步跟在了後面,兩人超前走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眼前還是無邊無際的荒蕪平地,而且環境還不錯,比較適合人居住。能擁有這麼大平坦卻無人居住的平原只有兩個,巴西平原和西伯利亞平原,但是這一個在熱帶一個在北極圈附近,而眼前這樣的氣候還有植被根本不可能是其中的任何之一。

一條大河出現在兩人面前,那是題條比長江還有寬廣的巨大河流,因為地勢的平坦,緩緩地超前流去,如一條玉帶橫在這個巨大的平原之上。連續幾個小時的趕路讓兩人疲憊難當,快步地衝到河邊澆水洗臉。

河水清澈見底,深處是一片幽綠,不見一絲雜誌,謝楊甚至看到在不遠處有一個魚群在悠閑地游着,然後因為水面的波動而朝深水處游去,河灘上還有不計其數的水陸兩棲動物。謝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和諧自然的景象,禁不住喃喃道:“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這到底是哪裏,地球上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地方存在。”

地球上確實不會有這樣的存在,即使非洲和南美隨着工業的發展也絕不可能存在這樣的河流,這樣廣袤卻無人的平原。這河水顯然就是沒有經過任何污染才能出現的模樣,河水清涼且如山泉般甘甜。看向唐清,卻見她如自己一般迷茫,謝楊苦笑一下:“只怕我們現在都不在地球上了,老天,不要開這樣的玩笑好不好?”

謝楊在被吸進那道門的時候也曾想過將要面對的東西,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會到達這樣一個巨大的世界之內。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他又想起了許凡的話,難道這裏就是他要取到天下無敵的力量的地方么?但是這裏似乎除了廣袤的土地之外什麼都沒有。

一聲清脆的鳴叫聲傳入了兩人的耳朵,一隻純白的大鳥從水面上飛過,尖長的嘴在水面上點了一下,一條大魚已經被它夾住,然後衝天而起。那白se的大鳥謝楊還從未見過,身形簡直堪比鴕鳥,但是卻能自由地在空中翱翔。正驚訝的時候,卻發現唐清正側身獃獃地看着地面,謝楊略微好奇地走了過去順着唐清的視線看了下去,頓時驚呆在原地。

那是一個巨大的腳印…不是一個,而是遍地的腳印沿着一個路線朝遠處蔓延了過去,要是縮小一百倍的話,那將是一隻地球上長見的鳥類的腳印,但是現在卻是擴大了百倍深扣在了堅硬的土地之中。謝楊無法想像這腳印的主人將會是一個龐然的存在,那腳印的長度已經快和他的身高差不多了,要是按地球上鳥類的比例的話…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猛然間湧上了,地面開始微微振動,河灘上的動物們已經開始集體朝河中移動,一種恐懼的氛圍隨之涌了出來。謝楊一把拉起呆愣的唐清大喊道:“快跑!”

地面的顫動弧度越來越大,嘈雜的嘶叫聲也隨之傳了過來。很快,數頭鳥足獸身的龐然大物出現在了河邊,現在顯然是它們喝水的時間,謝楊拉着唐清在瘋狂的奔逃,回頭那驚心的一觸簡直讓他肝膽欲裂。

越來越多的這種怪獸出現在河邊,相比起它們那龐大的身形,謝楊和逃出去的距離只怕不夠它們幾個跨步。那群怪獸其中的幾個顯然也發現了這兩個在不停奔逃的螞蟻,謝楊暗暗祈禱着這些該死的東西千萬不要追上來。

但是老天似乎並不願意讓他如願,幾頭看見他們的怪物在喝足了水之後將腦袋完全對準了他們,然後一步十米地朝他們兩個跑了過來。這該死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而且方圓百里之內根本就沒有任何山脈之類的東西,即使可以躲避的森林也在數十里之外,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到達。掃了遠處的那片森林,謝楊心裏突然一跳,那森林絕對是在數十里之外,而且如此平的地勢,那麼根據地圓說,那要麼這根本不是一個平原,而是四周比他們所在的中心要高,要麼這裏根本就是一個在古人認識中的天圓地方的世界!

謝楊來不及推測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因為那些怪獸已經衝到他們身後不到五十米的距離,瞬息便能到達。謝楊心裏冷成了一片,要是光這幾頭他對付當然綽綽有餘,但是那之後還有成千上萬的怪物存在,萬一激怒了它們,導致群起而攻之的後果的話,那麼後果將是相當凄慘。

眼看後面怪物那巨大而醜陋的腦袋就要出現在他們腦袋上,謝楊壓低聲音說道:“停住呼吸,卧倒!”

謝楊隨之猛然停下了腳步,連帶着唐清撲倒在了地上,一點生息也不發出。如今也只有裝死一途,只希望這些怪物能有點品味不喜歡吃死物才好。

他們的突然倒地顯然是讓那些追來的怪物吃了一驚,它們也緊急地剎車,但是它們的身體實在是太過於龐大,難以剎那停住,差點一腳踩在了自己的身上,謝楊冷汗涔涔,但是卻硬憋着沒有出現任何聲音,心臟的跳動幾乎停止。

一頭怪物在遲疑了良久之後,終於睜着那巨大而迷惑的眼睛將腦袋慢慢朝謝楊的腦袋靠近,觸及身體,謝楊全身的肌肉都在緊縮,隨後被怪獸用嘴巴挑了起來,在地上滾了幾個圈,身上摔得酸痛難當,但是現在必需忍住。

另一隻怪獸移動腳步跑到了另外一邊,像是打球一樣將謝楊重新掀了過來,身體不停地在兩隻怪物中被拋着,那種力量或許對怪獸來說或許是撓癢,但是對謝楊來說卻像是一把千斤巨錘在他身上砸着,內髒亂成了一團,幾次差點徑直暈了過去,這樣下去只怕就這麼生生地被玩死。

幸而唐清現在並沒有事,這些怪獸似乎只對他一個有興趣,將他在空中拋來拋去。見到如此,謝楊本來蠢蠢欲動的心再次安靜了下來,沒有面對唐清的時候,但是一看到她,以前所做的罪孽便掀了起來在他心裏翻滾,那是難以忘卻的過錯,無論什麼理由他都無法原諒自己,一想起唐言鳳還有那沒有出生便夭折的孩子,他的心便如刀絞般刺痛。唐清要殺他,要報仇,那是應該的,他沒有任何理由反抗,不過反正都要死,不如用自己的生命來救她一命,這樣或許能贖回自己的一點罪孽。

只希望這些怪獸不要動唐清,這樣自己死也就無所謂了。怪獸將謝楊拋來拋去差不多有四分鐘才停下來,但是顯然謝楊一個人並不能讓它們滿足,其他加入進來的怪物不甘寂寞將眼神投向了唐清…謝楊最擔心的情況發生了。

他壓抑着身體之中翻滾的痛楚,心裏將這些怪獸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運起一點點的力量逼出一道秘音朝唐清發了過去:“我擋住這些怪物,你先跑,朝森林那邊。”

這樣的結果不言而喻,唐清並沒有發任何言語過來,謝楊心裏嘆了一口氣。在又一個怪物將他拋向空中的時候,身體強行扭動起來,一個鯉魚翻身站在了地上,對還唐在地上的唐清大聲喊道:“快跑!”

那準備玩弄唐清的怪獸對這突然發生的情況,那並不發達的大腦顯然反應不過來,呆愣在原地,其它的也差不多。謝楊全身所有的力量剎那間全部噴發了出來,帶着被戲耍這麼久的滿腹怨氣狠狠地朝前面的一隻怪獸巨大的眼睛砸了過去。

血肉頓時翻飛,凄厲地慘叫聲頓時響徹天際。唐清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她並沒有如謝楊所說的開始逃跑,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謝楊身體高高躍起,跳上了一頭怪獸的腦袋,拳頭蓄滿力量朝怪物的腦袋砸去。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了出來,怪獸悲鳴一聲,軟軟地倒了下去,謝楊落地準備朝另外一頭怪獸撲過去的時候,卻發現唐清獃獃地站在原地,任何動作都沒有。

謝楊立刻大聲喝道:“你還在這裏幹什麼?等死么!快走!”

唐清依然靜靜地站着,眼睛朝遠處的天空看着。謝楊立刻注意到了氣氛的不對,那些怪物並沒有同伴的死傷而開始對他的攻擊,而是和唐清扭頭看着同一個方向,一種叫做不安的信息從它們身上流露了出來。

謝楊疑惑地朝那邊看了過去,那片天空已經被密密麻麻無數黑點所佔據,紊亂而無序的氣流從那邊吹拂過來,附帶着的,是危險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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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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