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9.第 9 章

阿棗給他突然的親近動作弄的有點尷尬,薛見也反應過來,從容地放開手,她乾咳了一聲道:“卑職這手看着胖,其實是餓的浮腫了。”

薛見:“...”

阿棗覺得嘴裏甜滋滋,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殿下是給卑職喂蜂蜜水了嗎?”

薛見看見她舔嘴唇的動作就想到她方才舔自己的手指,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低頭慢條斯理地品茶。

既然沈入扣不記得了,這種丟人事還是不說為好,不過他仍舊在心裏給她記上了一筆。

阿棗:“...”

媽.的智障!

阿棗見他不言語,就乖乖地閉上嘴,偏偏嘴巴又閑不住,安靜了會兒就渾身難受,主動道:“今天真是多謝殿下在卑職暈倒之後把卑職帶上馬車,不然怕是要被上頭責罰的。”

薛見慢慢放下茶盞,挑眉道:“嘴上謝謝?”

阿棗東摸西摸,摸出老張送的另一個白瓷小瓶來,她當時聞了下,有股淡淡的梨花香和草木香,以為也是花露之類的東西,覺得比‘越人歌還好聞一些’,就隨身帶着了,只是一直沒來得及用。

她把瓶子遞給薛見:“一件小玩意,不成敬意,殿下留着打賞下人吧。”

薛見先沒接,只瞥了她一眼:“這是何物?”阿棗不確定地道:“花露?”

薛見揭開其上的紅綢瓶塞,輕輕嗅聞,又抬眸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才平靜問道:“你就送我這個?”

阿棗怔怔點頭,他面上越發平靜:“你喜歡男人?”

阿棗差點沒蹦起來,大驚失色:“當然不是,殿下何出此言?卑職喜歡女人!”

難道薛見發現她的身份了?!

薛見沒理會她的跳腳,大概覺着她是心事被戳穿心虛,取出一塊帕子來,把瓶中液體輕輕倒了一點在手帕上。不是阿棗想像的花露香水之類的東西,而是一種粘稠曖昧的粉色液體。

阿棗愣了下:“這是什麼?”

薛見沉吟半晌,才面不改色地道:“夫妻行閨房之樂的時候用以助興之物,有催.情的功用,一般好龍陽的男子使用較多。”

他雖然面上沒什麼變化,但是眼底還是難免露出些許尷尬,耳根處若有似無地紅了下,但不想被看出來,藉著喝茶遮掩。

原來是潤滑劑...阿棗秒懂,她也沒功夫計較老張為什麼送自己這個了;“那,那也不能證明我喜歡男人啊!”

薛見半握着茶盞,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杯壁:“你上次用的香,名叫‘越人歌’,‘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講述一個越國船夫對楚國王子的戀慕,前朝末代皇帝性好餘桃,又擅調香,所以制了這越人歌,名氣極廣,九成用越人歌的都是此道中人,好些人就用此香辨別同道中人。”

難怪周長史突然來騷擾她,阿棗現在只想把老張掐死!

她在心裏把老張拖過來打了個半死,突然想起一件事,猛然抬頭道:“殿下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盡,難道您是...”

薛見敲着茶盞的手一頓,阿棗忙把後半截咽回去,他知道沈入扣身份,不想讓她亂傳傳給楚貴妃,冷着臉解釋道:“越人歌在群香譜上有記載,那助興之物...”他調整了一下表情,啜了口茶才道:“春.宮上仔細提過其香味色澤...”

其實是他年幼被養在楚貴妃宮裏時在她宮裏見過類似東西,上面還貼了隱晦的小子標明用途,他多年之後才想明白,但這由頭他不想跟阿棗說。

他一轉念又想到自己本來是懷疑她沈入扣有沒有斷袖之癖的,沒想到一轉眼竟被她質疑了,輕哼了聲,面無表情地喝着茶。

看春.宮看的能一眼認出來?阿棗狐疑地眨眨眼,見他表情不爽,就沒敢多嘴。

薛見又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條手帕來擦了擦潤澤的唇瓣,慢悠悠地道:“本想帶你去睦月居用晚膳的,現在我的心裏不大舒坦,不想吃晚膳了。”

阿棗:“...”

他見阿棗一臉想揍人又不敢的扭曲,心裏平順多了,取了本閑書隨意翻看着。

他說歸說,等下了車阿棗還是看見了睦月居三個大字。睦月居是京城頗負盛名的酒樓之一,有幾道招牌菜遠近聞名,當然價錢也是遠近聞名的貴,隨便一盤菜基本等於普通人家一個月的花銷了。

阿棗又驚又喜:“殿下?”

薛見唇角輕輕一揚:“獎勵你救駕有功。”他唇角才堪堪揚起,轉眼就又想到沈入扣的身份,神色很快就淡了下來。

阿棗這才想起來上午水蛭那事,樂顛顛地隨他進了酒樓,此時飯館裏已經是賓客如雲,不過幸好薛見有先見之明,提前訂了雅間,她看見店小二帶着兩人走進雅間,心裏難免有點感動,但一琢磨也不對啊,她最近除了作死也沒幹啥事啊?難道薛見就喜歡這樣的?

她正琢磨的時候,薛見已經道:“把招牌菜都上一遍。”他又問道:“你還想吃什麼?”

睦月居以川蜀菜聞名,阿棗看着菜牌念道:“要第二列的東坡肘子和水煮牛肉。”

薛見道:“第二列全部上來。”

阿棗:“...”

睦月居上菜慢,幸好他們點的菜多,一道一道上來也不會餓着,吃了好幾天稀飯饅頭的阿棗吃的顧不上說話,肘子皮肉軟爛,色澤油亮發紅,用筷子輕輕一夾就能夾下一塊,牛肉也十分勁道卻不難咀,還有幾個招牌菜游龍入海,龍飛鳳舞更是好吃的沒話說。

等所有菜上齊,一張大圓桌擺放的滿滿當當,阿棗就是餓死鬼投胎的也吃不完,等吃到七八分飽了才停下筷子,然後開始觀察薛見。

他吃相自然不會如阿棗這般難看,姿態優雅,每道菜都淺嘗輒止,吃上一兩口就罷了。

阿棗吃的差不多了就主動給他面前的白瓷碟里夾菜,薛見沒碰她夾過的菜,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看着她,忽而笑了笑:“你原來從來不會留心觀察我喜好。”

阿棗咬着筷頭,腦子一轉嘆道:“人總是會變的。”

薛見微微一笑,不過笑意未達眼底:“我更想知道的是因何而變。”

阿棗聽這句話暗暗反思是不是最近做的有點過頭,反而讓薛見起了疑心,嘴上解釋道:“因為我傾慕殿下風采。”

薛見道:“你認識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阿棗:“額...我慢熱,日久生情?”

薛見:“...”

他再沒說話,這一桌菜兩人最終也沒能吃完,阿棗知道自己送給薛見一瓶潤滑劑之後,就放棄清純不做作路線,改走猥瑣流了,厚着臉皮道:“殿下,卑職家中老母兄長還餓着呢,這些吃不完的菜卑職能打包帶回去不?”

薛見再不受寵也是住在宮裏的,人生字典里根本沒有打包這一說,微怔之下才道:“隨你。”

阿棗就叫來小二幫忙打包,由於他們點的菜多,用了三個三層食盒才堪堪裝下,不過睦月居十分大方,直接把食盒送給他們了。

她心情頗好的拎着食盒出了酒樓,薛見認真地看着這個自稱清純不做作的小釘子:“這也叫清純不做作?”

阿棗道:“不,這叫猥瑣。”

薛見:“...”

睦月居所在的街道叫聚寶街,是京里頗繁華的地段,旁邊還有條金錢河,兩人沿河而行,阿棗記得書里提過申妙的戲班也開在這裏,提議道:“咱們要不要去看看申姑娘?”

薛見正想說話,就聽河邊有人喊道;“有人落水了!”

阿棗怔了怔,也顧不得身邊的薛見了,忙拉着那人問道:“在哪兒呢?”

那人伸手一指,阿棗就着月色看去,就見一個小黑點在河中心浮浮沉沉,看着應當是個小孩子,眼看着浮上來的時間越來越短,她只猶豫了一下,判斷了一下從這裏到河中的距離,立刻便放下食盒,脫下長衫遊了過去。

薛見愕然,等她跳到河裏才反應過來,走到河岸邊看着。

有四五個見義勇為的也下了水,幸好這條河不太寬,幾人很快游到河中央,合力把那還不住掙扎的小男孩抬起來送到另一端。

岸邊有熱心人指點道:“他們家大人在那邊。”

幸好這孩子只是受了驚,沒出什麼大事,還能勉勉強強走路,阿棗攙着孩子往前走了幾步,看見一個高挑豐滿的身影——竟然是申妙和幾個手下站在岸邊,她頻頻往河中張望,面色極怒。

阿棗擰了擰衣服,這才想起來薛見,本來打算回去找他的,見到申妙就大驚失色:“這是你和殿下的孩子?!”

申妙:“...”這神一般的腦洞!

申妙見她渾身濕透,比她還驚訝,完全沒想到救人的會是她,暫時沒功夫反駁她,她一轉頭吩咐道:“趕緊把河裏的人叫上來,蘭官已經找到了,趕緊把孩子帶下去煮點薑湯讓他睡一覺。”

她說完又滿面陰沉地盯着一座風雅酒樓的二樓,忽的朗聲道:“我在這京城好歹還有幾分薄面,您為何要命人把這孩子推下水?若是不給我個說法,就別怪我刻薄了。”

阿棗聽的一頭霧水,誰這麼喪心病狂啊,連小孩都不放過?她順着申妙的目光往二樓看過去,只能看到窗邊坐着一個挺直的背影和一頭烏髮。

她正詫異着,就見二樓上拋下兩個銀錠,有個下人打扮的男子出現在窗邊,笑呵呵地道:“申老闆教導無方啊,我們爺想讓這小鬼唱個曲他非說自己學藝不精,死活不肯,這不是存心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他說完就縮了回去,阿棗聽的連連皺眉:“這是誰的手下?天子腳下傷了你和殿下的孩子還敢這般張揚?”

“孩子你大爺,閉嘴吧你!”申妙聽的頭大,秀眉緊皺,半晌直接說了大名:“李蘭籍。”

阿棗終於想起這段劇情,身上的汗毛炸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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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求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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