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的“家長批判”
一個已經在清華大學讀書的大學生,兩年在一次接受採訪的時候這樣說到:我已經是成年人,有自由選擇前途的自由。可在我父母眼裏,我還是一個孩子,三天兩頭就打來一個電話,不是問在班上排在第幾,就是嘮叨MBA的事,還以為我在上中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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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九歲的時候,連穿什麼衣服都還必須得到父母的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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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理解,家長根據子女的特點,尊重子女的意願,把子女各方面的潛力發揮到極致就是成功。你可以上清華,你也可以上普通師範,你可以做教授,你也可以做小校教師。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不要千篇一律。只要你在某一方面盡到了自己的才華,你就是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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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家長總是喜歡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到孩子身上,拚命打造孩子成為他們想要成為的那種人,如果孩子身體和心理素質都還不錯多還挺得住,如果差了,就會適得其反。我知道其他學校今年就有兩名大學生跳樓自殺;一個是三年級學生因為自己的學習成績從原來的第六位降到第十四位,這樣留校希望就等於零了;還有一位快畢業了,因為幾門功課不及格請別人代考被發現后無臉見人而自殺。我們清華大學前些年也有跳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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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大學生有精神疾病的有的是。我有一個同班同學就得了精神分裂症,已經退學了。退學的時候,他瘋得厲害,哭得死去活來,他不願意回去,他回去了他爸爸半夜會打死他的,因為他答應了父母要考上研究生,他父母會恨他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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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壓力不是太大,老實說能考上清華達一般都能對付學業,不會傷身體。但來自家長的壓力比學校大得多。我已經快差不多了,你看我這樣兒,哪有一點青春活力,像個小老頭。我一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睡不着。腦子老處在亢奮狀態,想睡又不能睡,急死人。然後就特疲憊,像虛托似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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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受的家庭教育害了我。他們從來沒對我實施過挫折教育,也不注意培養我的心理素質。要麼什麼都要管,都要插一手……我就像一個囚犯,穿這件衣服,是是是,穿那件衣服,就這樣。他們只知滿足他們的虛榮心,讓我實現他們的想法。你想這樣的家庭教育怎麼可能培養一個人的情感的強烈與意志的堅韌?
這是《中國家長批判》一書中的一些片斷。
我不知道天底下所有的父母,當你們看到這些文字的時候,你們是怎麼想的。
當一個個本應生機勃勃的生命在你們的“愛”中已近風雨飄搖的時候,你們難道依然要將這種變態的愛進行到底么?老實說,今天的很多父母,你們實際上已經不知不覺地成了扼殺你們孩子的劊子手!你們正在把你們的孩子送向了一個沒有歸途的流放地。你們不僅放逐了他們的理想,同時你們也放逐了他們精神甚至生命。他們幾乎每天都在吶喊,他們幾乎每天都在哭泣,他們幾乎每天都掙扎在這個已經沒有多少新鮮空氣的動物園裏。只是他們所採取的方式常常是默默的、孤獨的、忍受的、傷心的並且是無人傾訴的。這很難哪!父母們,你們知不知道?他們一方面要表示出他們的堅強,因為人都有自己最起碼的尊嚴。但是他們從小就沒有任何堅強的機會;另一方面他們背負了你們太多的寄託和光宗耀祖的重擔,這麼小小的年紀,你們怎麼讓他們承受得起?
我有過十二種顏色
我選擇在白天裏沉沒
在落葉的背後
我等着我春天的到來
天黑之前我希望被人發現
歌手陳琳在唱這首歌的時候,是非常感傷的。
誰都有過屬於自己的顏色,誰都希望不要讓黑夜的露水穿過白天的陽光來嘲笑明媚,落葉里期待春天已是一種深深的無奈,但依然渴望在黑夜來臨之前照亮自己。
這是一種很凄涼的美,它讓人聯想起很多深秋中的景緻:落葉飄搖於凄涼的風中,春天的蹤影已淹滅在夕陽的邊際,冬天的影子已站在門外垂簾聽政,希望正在搖籃中被冬眠。然而這種心境應該不屬於年輕的一代,這種過於遲暮的感覺似乎向我們預示着一種青春過早的凋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