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被遺忘的自我犧牲者(三)

183.被遺忘的自我犧牲者(三)

晉江原創網正版首發,您訂閱不足,請補訂或等防盜時間后觀看細細地琢磨了原身不多的記憶,事實上在最初,金家是再和睦不過的,最後金家三姐妹很大一部分悲劇都是來自於驟然離世的丈夫、日落西山的家境、還有那三觀奇特的女主。

可不能脫離原身設定的要求和原世界悲劇即將開始的壓迫感使得她只能放棄一個個需要細水長流經營的方案,去尋求一個最快捷的方式。

不幸的是,單靜秋成為輪迴者之前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小白領,身上並沒有什麼扭轉乾坤的厲害能力。

幸運的是,垃圾系統在裝死前雙手奉上的新手福利積分在扣除掉進入世界的積分要求后,還能在系統商店裏購買上最為便宜的技能。

想到她按照購買積分升序排列后屈指可數的技能,即使時隔很久她的心裏依舊很是無語。

什麼書法·初級、畫畫·初級、下棋·初級……甚至還有駕駛·初級,天知道駕駛初級是什麼玩意。

在七七八八的技能之間,她真是挑·花·了·眼!

不過她深諳精準扶貧的技巧,都說民以食為天,她還是選擇了廚藝·初級,大不了就推個小推車去外頭賣賣小吃,總也能賺點錢補貼家用。

不過也許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或者是垃圾系統最後的良心,廚藝·初級比她的想像要厲害得多。

空間商城裏所有技能都被分為高中初三級,當然有些聽名字就很厲害的技能明顯被分割成更多小技能。

根據單靜秋的實驗及推測,她所學習到的廚藝·初級對應的可以概括為“家常菜精通”,想必中級高級應該是類似宮廷菜之類的相應技能。

可即便如此,她作出的每一道家常菜,都會讓她自己品嘗時腦中自動播放中華小當家的BGM,只覺得世間美食無數,令人沉迷不能自拔。

於是從她身體稍好后,她便和女兒玲珠一起經營起了原本叫做金氏小炒的餐館,也就是後來的金秋小炒,運氣好的是,由於從前原身的丈夫金有成廚藝還算可以,家中的飯菜他向來是一手包辦,後來病中則是玲珠負責在家裏、醫院往來送菜,因此在單靜秋展示出驚人廚藝時,三個女兒也只覺得是當時眾人都未曾發現母親的天賦。

當然那時,她們四個娘子軍,都未曾想過這個小館會在後來發展到這個程度。

“媽,今天晚上還是六桌全滿,包廂的話王總會帶人來。”還繫着圍裙的金玲珠從后廚中走出,靠到懶洋洋坐着神遊天外的母親身邊,即使知道母親一點也不想知道這個消息,她還是無情的說了出口。

果然,聽到這個消息的單靜秋像是頭上生出的小狗耳朵越發耷拉下來,整個人散發出沮喪的逃避氣息,明明聽到了話卻不做理會,好像這樣就可以逃避掉忙碌的夜晚。

金玲珠看着母親,溫婉的臉龐不自覺爬滿了笑意。

母親近來越發的小了起來,總是撒嬌任性,都說老小孩老小孩,可母親還沒老就如同小孩般任性。

但她一點也不覺得不耐煩。

父親離世后,玲珠一度陷入了茫然和恐慌,那時疏於經營管理的餐館連當初同父親一起掌廚的老師傅都已經離去,不擅廚藝的她做出的菜不能挽回老顧客的心,日復一日就連收支平衡似乎都成為了勉強的事。

看着尚未出嫁、剛入大學不久的兩個妹妹,玲珠曾覺得肩頭重擔難以忍受,那時父親尚未離世時,母親就總念叨着如果她能找個出息男人,有車有房,還能幫襯點妹妹就好了……就連她也不自覺地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如果能有這樣一個人能幫幫她就好。

曾經的金玲珠以為她的生命有這樣的一個人,就是王其猛。

當然這樣不切實際地幻想早就在父親尚在病中的時候便畫上了句號。

父親剛走沒多久,玲珠便聽說了王其猛在母親的安排下多次相親的事情,在她陪着母親忙忙碌碌之際,她聽說,他結婚了,當然她也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消息,畢竟對於王媽媽而言,能慧眼識珠,沒讓她的珍珠兒子找上她這個魚眼珠可是一件值得三百六十度宣傳的好事情。

荔枝衚衕很短。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並不好。

對門的王家傳出來的聲音聲聲入耳,每次她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便能聽到對門扯着嗓子說的那些話。

“嘖嘖,老王,你看我找的這新媳婦多好,她爹媽可是打算給我們兒子付首付款的,要知道,有的人家要攢出這麼些首付想都別想!”

“看看,這媳婦找得多好,咱們兒子至少少奮鬥二十年!”

“我們寶貝媳婦還不用咱們家貼補,以後啊,她家的那些東西,都是留給乖孫的!”

……

每一句玲珠都知道,意有所指。

那時她可真難過啊。甚至一度想着,哪怕找個有錢的男人就這麼嫁了也好,然後就可以抬頭挺胸的出現在衚衕里,告訴王媽媽,你看,我玲珠,多的是人肯貼補、肯照顧,你們那沒錢兒子我也看不上。

差一點,就走了錯路。

可原本明明想法一樣的媽媽卻突然變了。

她拉扯着自己幾乎駐紮在餐館裏,一大早到城市另一端的批發市場在人群中擠來擠去,買着最新鮮、最便宜的蔬菜,就連一根蘿蔔都要認真琢磨,原本因為家裏小有資產很愛面子的媽媽甚至跑到餐館外叫喊着試吃,自己擦桌、洗碗,原本滿是肉的身材也竟然一日一日之間瘦到和自己無異。

可這一日一日忙碌着,原本飄在雲端不知要去往何處的心竟然一點一點的安頓到地上。

玲珠依舊記得,那時每天晚上忙到八、九點,妹妹下課之後四個人一起收拾到近十點,筋疲力竭地回家之後,一旦對門的王媽媽又開始說她那些不三不四的話,媽媽就會直接走到門口,單手叉腰,搖着扇子,大聲地對着那閉緊的門抑揚頓挫地喊着:

“你說是不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年頭吃軟飯的男人怎麼這麼多~這麼多啊~”

“你說小偷吧都知道自己偷人家的錢得抓進去關,怎麼這年頭有的男人從別人家裏搬錢還感覺很光榮呀?”

“嘖嘖,要是在古代呀,找老婆要錢買房買車的男人都是倒插門的!現代倒是包裝了下,男人會騙錢叫做有本事!我看呀,就是沒點骨氣!”

她甚至還用《算你狠》的調子編了首曲子:“我說他真狠,善用騙錢的伎倆!找老婆要了錢買房就驕傲~”明明是跑調卻唱的越發高亢,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

王媽媽要一冒頭,媽媽總能用更高八個調的嗓門回回去:“幹嘛,我說吃軟飯的男人你們生氣幹嘛?你是說你家阿猛吃軟飯啊!天啊,真是想不到你們阿猛怎麼變成這種人!”

金玲珠每次一聽到那些話就會下意識一緊的心,慢慢地在媽媽的話中紓解,到後來,甚至忍不住在媽媽的歌聲中笑了出來。

更後來,餐館的生意越來越好,媽媽的懶樣子又回來了,想盡了辦法減少大排長龍的顧客,屢屢抬價卻絲毫不能拒絕蜂擁而來的客人,到後來金秋小炒甚至定下了奇怪的規矩——

每晚五點半開門,接待六桌一包廂(需預定),菜單寫黑板(不接受自選)。

蠻橫的三條規矩還是每晚生意爆滿,甚至在最近,被公眾號發上頭條后,預定已經都到了四個月之後了。

一家定價高昂的限量菜館收入超乎很多人的想像,管着家裏賬本的玲珠驚訝地發現,不知不覺之間,甚至連為父親看病花去的那些也盡數回來,甚至存款日益豐厚。

那天拿着賬本開心地告訴媽媽,她慢騰騰地收拾着晚間要用的菜,頭也不回說著話。

“一開始我很想不開,你說你爸說走就走的,什麼也沒留,感情有什麼用呢?我們母女四個要吃要喝,你們得學習、得結婚、得嫁人,靠感情能過嗎?這輩子什麼也不差,就差那點錢,可是這點錢,就生生要壓垮咱們這個家了!”

“本來媽也想差了,就覺得那成,給你們找個有錢男人不就好了!玲珠媽說這不是想戳你心眼子,那時候媽可給王玉紅氣死了,我女兒頂天的好,她憑啥嫌棄?要嫌棄不許嫌棄你,就怪咱們家沒人家家裏有錢!”

“可沒錢咋辦呢?把你們三個賣出去換錢嗎?媽那時真的覺得這樣挺好,你說給你們三個找個好婆家,以後男人有錢不挺好嗎?”

“可也得感謝那王玉紅,媽我不甘心,我想我女兒這麼好憑啥要受她欺負呢?我要給你們三攢很多錢,讓你們風風光光地嫁出去,只要找到個喜歡的男人,就抬頭挺胸把他拉到媽面前,說媽我就中意他!只要真心對你們就行,錢媽到時候就拍着胸脯說,媽有的是,媽不靠賣女兒賺錢!”

“像你爸,那時候我怪他,怪他沒能陪我到老,可我們感情真好,這輩子沒紅過臉,我想,要是我的女兒因為錢找個不滿意的男人咋整呢?媽就希望你們三都找個自己喜歡的,也不會被人挑三揀四,要是哪天過得不開心了,就回來媽身邊,這世界,媽就偏心你們!我女兒就是最好的!”

……

那天單靜秋說了很多,每一句都到了玲珠的心裏。

也是從那一刻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真正徹徹底底地從心裏拔掉了根。

看,我有個全世界最偏心我的媽,她是市儈,但她只想她的女兒找到一個最喜歡的男人。

不管是對是錯,她就叉着腰護在自個兒身前。

“晚上預約的六桌有一桌新客,方小姐,其他的都是老客,媽,預約本在這,你等等看看,我事先問過了,口味沒什麼禁忌,你看下菜單怎麼定?”

“嗯,蟲草花老鴨湯/蓮子豬肚湯任選、回鍋肉、滷水拼盤、糖醋裏脊……先就這些吧,老樣子貴价菜單也選幾個寫上面,省得他們就想吃貴的……”

單靜秋剛剛還在裝沒聽見,現在便快速地抱起了菜單,沒一會便麻利地竄進廚房準備了起來。

看着瞬間恢復活力的媽媽,玲珠嘴角勾起。

就像這餐館裏每一道菜都充滿的家常氣質、煙火氣一樣,只要媽媽在那生龍活虎地站着,她就覺得心裏很是安穩,這日子也就有滋有味。

看着餐館裏忙碌着的身影,她思緒飛舞。

現在她們三私下裏唯一的遺憾就是,母親為了給家裏賺錢竟生生忙得瘦下了許多,如果可以,她們希望一點一點的把母親養回到曾經幸福胖的樣子。

好不容易減肥成功的單靜秋:????

沒準,她只是因為太想吃金秋小炒的菜?畢竟這兒的菜真的好吃!

要是這些人心中同時出現的想法被方艷茹知道的話,一定會將她生生氣出問題。

吃完飯,要進行的便是見舍友慣例之中必然要出現地“靈魂拷問”。

一個一個接連的問題讓陳文天心臟跳得飛快,生怕一不小心陷入致命問題。

像類似“學長和我們秀秀牽手了嗎!”、“學長以後打算什麼時候把我們秀娶過門”……諸如此類的問題還算還招架。

像是“學長以前有過幾個女朋友!”、“學長為什麼會喜歡上我們秀秀”這種類型的一不小心就送命題簡直是走鋼絲,看不見的地方,陳文天的背都有點濕了。

但經歷了培訓的他自覺自己還是見招拆招很好地回答了問題。

“學長你現在在外創業,是打算以後留在B城生活嗎?可是我們B城的房價有點高呢!”

方艷茹看着桌子,輕描淡寫地砸出炸-彈,她知道別說買房了,就是首付陳文天都掏不出!而金秀珠家裏更是半吊子水晃當,她就不信金秀珠她家能接受這麼個對象!

恨不得在心裏寫個看我看我的大牌子,在她看來,像陳文天這種有點才華沒點錢的男人,就應該識相的追求她這樣的白富美級人物,去找什麼灰姑娘共同奮鬥呀!

識時務者為俊傑、良禽擇木而棲,她今天就要告訴陳文天,他找了根“壞木頭”!

她哪知道陳文天的心裏才沒有這根傍大款的筋,這問題一出,他心裏的想法更是南轅北轍。

陳文天臉色一正,剛剛有些鬆懈的坐姿立馬挺直。

來了!

朋友們強調了多次的重點問題——你現在是個沒錢沒勢的窮小子,說什麼未來可期都是屁話!女友舍友的那幾個娘家人沒準就會拷問你一番,你沒錢沒本事,拿什麼去愛自己的女朋友呢?拿夢想?都是空話!一定要展現真心,腳踏實地,實實在在地說!

不過看來可以和秀珠說一下,這個方艷茹倒是個確實為她考慮的好朋友。

“現在還在創業期間,公司其實的確還沒有產生利潤,未來在哪裏生活會考慮秀秀的意見。”他說得頗為鄭重,一字一句都似乎是斟酌后說出。

“我也有考慮過之後的生活,其實公司之前還是有產生一些效益,最近看起來發展態勢是不太好,如果真的見勢不妙,可能就會結束創業。在畢業之前,其實我就有收到一些大學期間合作過的公司的邀請,薪資待遇開的都還算可以,我相信只要我肯努力不會讓秀秀吃苦的。”

擲地有聲地話說得堅定,聽到的人能從他的言論之間感覺到他的堅定。

金秀珠的眼已經有些濕潤,深深地凝視着身邊的人。

曾經經歷姐姐玲珠和對門鄰居家青梅竹馬二十年最後卻因為家境分開的故事。

自那時起她就反反覆復地對自己說,如果愛一個人,一定要一直一直地守護着他,一直一直地愛着他。

就像小時候看電視劇時的那句婚禮誓言。

“無論貧窮富貴。”

為了調節氣氛,真素素連忙作出受不了了表情,“太肉麻了太肉麻了!秀恩愛的來了!”

毫不識相的徐立斌傻乎乎地跟着鼓了鼓掌,被氣得掩飾不住的表情狠狠地甩了個眼刀。

她要知道這男人這麼沒眼色寧願自己叫個車都不會叫他來!

她氣得話都不想多說,就想匆匆結束這場根本就是徒勞無功的飯局。

方艷茹收拾了下包,輕聲細語地說道:“對了,還要多謝學長今天請我們吃大餐,畢竟我們都是還沒有畢業的學生,還在吃家裏的,喝家裏的,不像學長已經出來工作,今天蹭了學長的飯以後再還給學長。”

語調溫柔似是無意。

“我……我不是和你們說好了我請客嘛!”金秀珠登時有些生氣,站起來壓住打算掏包付錢的陳文天。

她真的搞不懂,她是哪裏得罪了方艷茹,隨便算算今晚點的菜打底要一萬,就算陳文天是真有錢她也不可能讓他這麼被欺負啊!

“哎喲,我聽說過一個故事,叫打腫臉沖胖子,不知道你們聽過嗎?”方艷茹聲音帶笑。

金秀珠是向來不擅長吵架的,此時氣的握緊拳頭,卻說不出難聽話:“我有錢!”

“哈?你有錢?”方艷茹聽着這滑稽的話立即笑了,“四年舍友我倒是真沒聽說過你家有錢!對了對了,我看新聞說現在校園貸、裸貸,那些個失足女大學生可多了,你不會是……”

她這下打了徹底撕破臉的心,從大學剛入學,她就看不慣金秀珠的假清高,什麼天天回家幫母親幹活什麼的,什麼年頭了,誰信?

她變着法在宿舍里秀的那些個東西金秀珠居然一個也不羨慕!明明她哪裏都比她更強!

結果最後,她找了個二世祖男朋友,金秀珠居然把當初她頗有好感的學長泡到了手。

要是她的這些個想法讓金秀珠知道了,金秀珠也只會是一臉懵逼。

剛入大學便遭遇父親重病過世、家道中落,母親和姐姐勉力維繫家庭的她,哪裏還有精力去追捧那些奢侈品,生活還是憂慮的當下,難道會有人去追求什麼精緻嗎?

天天回家幹活這種習以為常的是也會被人當做假清高、假惺惺,她恐怕也只能無奈扶額了。

可她當下並不知道,她只覺得滿心委屈,不知四年的舍友怎麼突然成了這般模樣。

陳文天笑得溫和:“好了好了,咱們不吵了,沒事呀,今天就是準備好我請客的嘛!”

這下他倒是看清原來秀珠這舍友,叫方什麼的這個根本不安好心了,心裏暗暗猜測,難道是受人之託幫忙追求秀珠,所以才這麼干打算拆散他們。

說起來這廳里倒是有一個嫌疑人……

他狐疑的眼神不時看向了坐在旁邊看起來很是淡定的徐立斌。

不過這時候也沒空去追究嫌疑人了。

他手指下意識摩挲了下錢包,還好工作幾年多少還是有個幾萬的存款,更別提從合伙人那裏敲竹杠拿來的。

“沒事刷我的卡。”從包里拿出卡遞給了站在旁邊無所適從的服務員,輕輕地壓住想要拿卡的女友。

爽快,不小氣完成。

計劃通表示十分滿意。

方艷茹這下心裏那些旖旎想法倒是清空得乾淨了,只覺得眼前這曾經追求着的學長就像那些個打腫臉充胖子的人一樣,庸俗、不堪。

她環着手冷眼看着。

她倒要看看就這麼吃掉一兩萬,心疼不心疼!

別是人前裝面子人後哭!

“等等!”金秀珠喊住要走出去的服務員,猶豫了下正欲說出話。

“誒,二小姐,你怎麼回來了不說一聲呢?”從屏風那側竄出一個人影,是金秋小炒的老員工劉大叔,負責幫忙店裏的一些力氣活,以前是后廚。

劉大叔笑得討好,好像這箭弩拔張的氣氛不存在似的:“哎喲,小張!”他突然發現小張手裏的卡,拿了過來遞迴到秀珠的手裏,回頭說著對方,“你怎麼能拿二小姐的卡呢!這麼沒有眼力見,這是咱們二小姐!”

“不好意思啊二小姐,這小張新來的,不認識您!”

被這忽如其來的一套組合拳搞得一臉懵,金秀珠如同夢遊般傻乎乎地點了點頭。

這……什麼二小姐,這平時劉叔不都叫自己秀秀嗎……?

“對了小姐,夫人在包廂招呼人,她不知道你來了,要不要喊夫人下來一下?”劉大叔似乎是突然想起又問了問。

金秀珠一側頭看到聽到“夫人”二字身體明顯一僵的學長,只覺得十分尷尬。

這一切到底是什麼情況!

是我錯了,還是世界錯了?

“不用了……”秀珠聲音獃獃,“我晚上還有事,我先帶同學回去了,就不打擾媽媽了……”

然後扯上學長、真素素和黃曉萍便往外飛速離開。

天知道,她只是想介紹個同學給學長認識,如果給老媽知道了……

一切應接不暇,方艷茹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只剩下徐立斌。

她氣得很,萬萬沒想到這金秀珠很是會瞞,居然家裏還開着這麼個厲害的私房菜館。

拿她平時裝個啥窮?

看到還站着似乎是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劉大叔和服務員,惡狠狠地回了句:“看什麼看!”便連徐立斌也不顧飛速離開了。

人剛離開,單靜秋便輕輕地收回壓住玲珠的手拉着她從屏風的另一側探了出來。

劉大叔眉飛色舞:“怎麼樣,小單,我這演技不錯吧!”

單靜秋立馬回了個大拇指以示鼓勵。

玲珠看着眼前媽媽和劉大叔的這番表演,無奈極了。

“你們到底是搞什麼?”

單靜秋清了清嗓說:“哎呀,你就不懂了,電視劇裏面這種都是經典的情節,你看前幾天播的那出《灰姑娘的水晶鞋》裏面,主人公他就是這樣,別人都以為他沒錢的時候,他就要甩出一百張大鈔!”

“就是這樣才能讓我們秀秀有面子!”

她自己倒是很滿意,畢竟進入輪迴世界前沉迷小說的她心裏掌握了一萬個經典打臉情節,要不是剛剛秀珠跑得快,她可還準備了更經典的媽媽出場篇、服務員——雖然只有兩個,在門口列隊大喊小姐再見篇……等等等等。

當然,這其中多少有點她的惡趣味便不與人說了。

玲珠看着越發孩子氣的媽媽想了想,兩者相較取其輕,還好……就妹妹跑得快,沒有被劉大叔、小張排隊在門口大喊小姐慢走……

不然她想,妹妹一定會心如死灰的。

陳具祖一看自家小徒弟那鬼靈精怪的模樣,就知道肯定是在心裏編排自己,輕輕推了推他的腦門,無奈地拿起湯碗喝起了雞湯——那可真好喝呀,果然單妹子的手藝就是好!一口雞湯下肚,騰地從肚子開始回蕩着溫暖之氣,滿口留香,鹹淡適宜,單單是喝湯就有種渾身充滿力量的感覺。

看着認認真真盯着自己生怕自個留下一滴的林雄,陳具祖再一次在心底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讓小徒弟知道自己當初決定收他入門其實是因為他媽媽的武力威脅加食物誘惑,讓他這虛弱的老人家無從拒絕!畢竟現在撿到了寶,發現徒弟天賦橫溢的他可捨不得自家的寶貝徒弟了!

王念江剛忙完農活下工回來,還沒進屋就能聞到若有若無的香味,勾起笑容,不用說啊他就知道是林雄來了,於是便走着便吆喝着打起了招呼:“阿雄今天這麼早就來看你老師呀?又帶了什麼美味呢?”

不等林雄招呼,便也習以為常的坐下給自己打了碗湯,熱湯下肚,就是一個爽字!

他算是羨慕陳具祖得厲害了,當初一同下放,身子骨都半斤八兩,尤其是老陳他這種文質彬彬的人,早就在批-斗中熬壞了身子骨,那時候想着的就是有一天熬一天,要是這村子受那些思想影響還不厲害,還能省兩次□□,對於他們來說就是那時最大的願望了。

但頭一回,他們發覺事實的真相還真比他們想的美,這一切要從哪裏說起,那應該還是從那次吳浩、馮斌偷偷出去,差點被野豬給撅了的事情說起,也是從那次他們才認識了他們的福星,單妹子。

單妹子那日救了他們,那頭野豬肉可真不少,但他們半點沒敢肖想,畢竟以前的苦日子告訴他們明明白白的道理,別想了,好的東西和他們這些“下三濫”的反動分子半點關係都沒有,可沒想,這村子裏的人半點不小氣,雖然他們沒有工分,但也給他們分了些豬下水,他們半點不會處理,那叫一個又腥又膻,可那卻真是他們吃過的久違的美味,酒保飯足,就連陳具祖都有了力氣,總算江河日下的身體稍微有了起色。

在這之後,他們發現大同村和他們之前知道的任何一個村子都大有不同。

這裏的每個孩子都去上學,雖然也學領袖語錄,但半點沒學城裏的那些鬧老師的作風,個個乖巧得很,很是尊重老師,他們眼瞅着那些孩子每天還會幫忙收拾學校。

(學生們:呵呵,你真當石拳頭只是在旁邊干農活的嗎?)

村子裏幾乎人人都上掃盲班,雖然在來這之前以為只是普通的農村,應該天天幹活,但卻每個人主動積極的去上課學習,聽說每天回去了自家孩子還主動幫忙家長複習,除了那些五十往上的老人家可能還有幾個大字不識,最起碼的算個數,念個語錄,寫個名字都不成問題了,比起那些鄉鎮裏的識字班,像這種也沒個文憑,只為了對知識純粹的熱愛去學習的簡直難見。

(村民們:請把我馬賽克一下,我們心裏有多苦誰知道,我一點也不想學習,一點也不想認字!我只想白天上工晚上回家和婆娘過日子,要不是識字班有某人在,我去都不去!)

更有甚者,就連村莊裏的那些個知青,都個個同他們聽說過的不同,他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早聽說過外面的那些個知青,很多受不了苦,有的斗他們這種下放派,有的斗村子裏的人,有的還斗一起來的知青同伴……為了在村子裏好過點或者為一個回村的機會,他們鬧出的那些事可一點也不小,但在這村子裏,卻似乎什麼也沒發生。

(知青們:我們心裏的苦又有誰能知道呢?)

……

現在的大同村在十里八鄉可是出了名的工分值錢,只要肯幹活衣食無憂!林耀西每次到縣城裏開會都能抬頭挺胸絲毫不用畏懼,至於什麼村子裏人私下流傳的村子建設靠石拳頭這種傳說,他一點兒也不在乎!畢竟實惠他可一點不少拿。

當初那些個把石拳頭當做潑婦的想法現在全沒了!只覺得她是大同村的真·福星!

對於和大同村有些距離的村莊,他們最大的目標成了找個大同村的媳婦/女婿,畢竟在家家戶戶不算富足的年代,人人有點小存款的大同村早就成了眾人嚮往的目標。

更別說大同村的人,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女人賢惠,男人疼老婆了!這樣的好人家,還有什麼可要求的呢?

當然這一切的發生還有屬於它們的故事……

“哥,晚上你回家吃飯嗎?還是同陳老師一起吃飯呢?”半掩着的牛棚門被推開,是一對女孩,已經亭亭玉立,身材纖細,兩個人都眼神靈動,出落得好似剛盛開的芙蓉花。

身量稍高些的女孩是單靜秋的女兒林玉,眉目同母親一般有些颯爽,丹鳳眼卻一點沒有什麼勾人氣,只覺得利落乾脆的樣子,正往裏面打量着。

身量稍矮的女孩則是林情,還有點兒嬰兒肥,眼睛圓圓,看起來很是可愛,睫毛彎彎的樣子,一笑讓人甜到了心裏,跟在林玉後面落落大方,打了個招呼。

陳具祖一看到他們就想起自家沒緣分的小孫女,笑得眼睛都露出了褶子,招呼着她們知道她們得趕回去吃飯,便也捨不得的準備放她們離開。

可林雄半天不想起來,到讓陳具祖露出了狐疑的神色,畢竟這林雄平日裏最喜歡回家看看書,幫幫媽媽干點活,可不是個躲懶的孩子,今天倒是奇了怪了。

王念江聲音疑惑,忍不住問:“阿雄你今天怎麼了?不回家吃嗎?”

看林雄有點尷尬不自在,林情林玉對視一眼,嗤嗤地笑開了。

林情聲音帶着笑:“阿雄哥那你晚點再回去吧!”打算給自家堂哥留點面子的她打算扯着姐姐走了,可陳具祖作為前教授,對教育學還是有些了解,擔心這老實孩子是不是學壞了,還是叛逆期,很是擔心。

看着陳具祖蹙起的眉頭,林玉笑得有點促狹:“老師,你就別為難哥哥啦,他啊,有難言之隱!”

“難言之隱?”王念江、陳具祖二人的聲音倒是重合在了一起,很是不解的樣子。

林雄自暴自棄地解釋,畢竟他也不願意讓老師擔心:“好啦,老師我想晚點回家……是因為……”

咬着牙,他還是不好意思地說出了口:“因為我媽在家開婦女聯合會教學互助班啦!我感覺好尷尬不習慣的!”

“哈?”總說自己寵辱不變的陳具祖頭一回變了臉色,震驚的神色堪比當初頭一回聽說石拳頭故事時的臉。

什麼婦女聯合會教學互助班?

難道是他見識太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陳具祖,男,最高學府前知名教授,著書無數,在大同村下放過程中,第一次意識到了自己知識的淺薄。

於是一天一天,村裡所有的適齡孩子都成了新鮮出爐的大同小學的新學員,頭一次被家長如趕豬一般丟進了屋子。

至於孩子不聽話,愛哭什麼的?不怕,大同小學的倉庫旁邊上工的就是單靜秋,開學第一天,石拳頭就跑過去說了,要是哪個孩子搗亂欺負人被她聽到了。

單靜秋:呵呵。

父母可和孩子們千叮嚀萬囑咐了,要是他們把石拳頭惹了,那麼爸媽的腦袋可禁不住石拳頭那一砸!

所以就連最調皮的狗蛋也在石拳頭的威脅下成為了十足的三好學生,迎接着第一次教學的張慶余老師的便是從大到小哪怕最委屈都咬着自己不敢哭出聲的孩子們

而這充滿了心照不宣的小秘密的小學課堂竟然也就這麼順順噹噹的開辦了起來,頭一回帶着寫着自己名字的紙張回家的他們,突然也發現讀書沒這麼無趣。

撲騰地衝到自家媽媽懷裏的林雄和林玉在媽媽的懷裏撒着嬌,給媽媽看着自己剛學會寫的名字,嘴裏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媽,媽,你看這是我寫的名字,好看嗎?”

看着兩人現在充滿活力的養自己,單靜秋的心軟得很,她溫柔的摸着孩子頭頂的旋兒,直稱讚着寫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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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媽媽系統[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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