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牡丹亭X歌仙兼定

37.牡丹亭X歌仙兼定

“則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兒閑尋遍,在幽閨自憐。”

悠悠轉來,魂魄飄飄蕩蕩的,也不知曉自己到了什麼地方,唯有手中的那朵牡丹掐的緊,這倒真是稱的上那句‘赤條條來去無牽挂。’了

忽而一種墜落感從腳下傳來,一聲尖叫還未出口,便失去了意識。

只等的意識回籠,模模糊糊的睜開雙眼的時候,看見床上勾着的竹青色幔子和屋內的景象,這才忙的驚起身,左右觀望了一下,正是往日熟悉的房間。

是夢···啊。

我底下頭,苦笑了起來。說好的不顧一切,到頭來也不過是黃粱一夢罷了。是夢、非夢?在這人世途中,也只能遵循着這條規一步步走來,半點也不能出錯。那些大膽的發言,都只能是在夢裏說出啊。

抬手撫了撫汗,看見自己衣冠完整,心下有些說不出的悵然。

方才在夢中,與那歌仙共赴巫山,眼兒中多有流轉,雷雨轟隆,也抵不過亭內的滿是春意。肌膚相貼時的暖意比寒風更叫人心頭顫動。

只是這一切也不過是剛剛的事情,卻在現在變成了一場空幻,那溫度還猶有環繞在身邊的觸感,身邊的枕心卻只有我一個人了。

叫人悵然。

像是心底被人空空的給挖了一塊出來,空落落的,少了些什麼。不疼,卻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冷風嗚嗚的從心底的破洞吹了出來,冷冷的,有些刺骨,此時分明是艷陽天,不似夢中雨水浸濕那樣難受。但卻還是如同數九嚴冬一般。

明明已經是遇見了,卻為何還要分開。

有些時候真希望我就是杜麗娘,能再遇上那個‘柳夢梅’。

可,子不語怪力亂神,那些荒亂無端之事,又怎麼能當真呢?我又怎麼能將這樣羞恥的事情宣之於口。只能是暗暗的藏在心頭,只當做,這浮生里的空談一夢吧。

起身抬頭看了一下窗外,正是快要晚飯的時候了。那兩個小妮子被我給找了個由頭放到門外了,不然怎麼偷偷看小黃書?是了,《牡丹亭》還在我身邊,快些藏起來才是。不然待會兒母親過來找我,要是不小心看見了····

一時着急起來,想翻開鋪被找着那本書。然後發現是書不見了,只留下一朵絢麗的牡丹,在我的被窩裏開的嬌艷。這時節,哪裏來的牡丹。我扎了眨眼,發現這牡丹有些眼熟。

這不正是····歌仙公子的牡丹么?

我驚得捂住嘴,讓自己即將放聲出來的驚呼給埋進了喉嚨里。小心翼翼的將那朵牡丹給拾起,放在心頭,所以剛才的一切,並不是假的么?那樣···可真好。

心中一喜,便三兩步走到梳妝枱前,將那朵牡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柜子裏,總不好隨時都帶在身上吧,自宋時以來,時人皆以為牡丹嬌艷,風情甚廣,所以一般也不是什麼未出閣兒的女兒帶的,這花我也不好隨時帶着了。

只是···忽而想起歌仙將此花插在我發間的那個姿態,眉目含笑,清俊優雅而又有些色////氣,在耳珠兒旁輕輕呵着氣。

臉登時紅了一大片,對着鏡子低頭傻笑着。手上不自覺的將牡丹拿起來插在耳旁,又想起那些過分的浪言軟語。眼裏盈盈含着一絲春情,微微一笑,倒有了三分媚意,嬌艷欲滴。更也適合這牡丹花。

正和着那首詞“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

“小姐?你可是起來了?”凝香這一句話,將我從方才的遐思中給拉了出來。羞的是滿臉通紅,忙把牡丹給塞進柜子裏,叫它登時是不見天日了、

“哎,起來了。”我回聲應道“你進來吧。”

然後仔細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髮髻,覺得無礙了,才做了一個比較自然點的姿勢在梳妝枱前。見她進來,抬手示意自己改洗漱了,要去給父母請安。

凝香卻在見到我的時候,驚異不定的扎了眨眼,將我好一頓看。雖說是顧着主僕之別,但是那種被人盯着的感覺····

有點難受。

“怎麼了?”我問道。對着鏡子前幫我梳發的凝香問道。

“小姐今日可真美,就像是剛認識了一樣。比天上的天仙還好看。”她一笑,好話是不要錢的往我身上堆,平日裏也知道她性格不似凝玉,更是活潑些,我也由得她來。

“你這丫頭,就會胡鬧。”我嗔她一眼。“那裏是好看了?你不是天天都在見到我。怎麼今日就是天仙了,是我以前不好看么?”

我故意鬧她。

她搖了搖頭,嘿嘿笑起來。“我也說不得小姐今日是怎麼個不一樣法,就是覺得小姐今天格外的高興,而且眼睛裏啊看起來就像是有水似的,還有這臉頰,看起來不用施胭脂就紅艷艷的好看極了。”

然後她頓了一下,似乎是求勝慾望極其強烈的補了一句“當然小姐以前也很好看,但是今天是好看到比嫦娥還美的!”

噗,這丫頭,怪會說話的。我想了想,也不鬧她了。

“好吧,你這丫頭。”我回頭,指了指她的額頭。“怪叫人可憐的。”

“那也不是小姐教的好嘛。”她笑嘻嘻的新拿了一朵宮花到我頭上“小姐今日看起來格外的明艷動人,不若試試這個新進的宮花如何?是紅色的繡球里,正適合小姐今日這身打扮。”

我看了看點了點頭,還是沒有方才牡丹戴在頭上的好看。

梳妝完畢,便要去見父母了。我一路走着,轉過重廊,一路走着,心底卻輕輕淺淺的冒着些想法。不知道歌仙是否會在意入贅這種事,他與我能在夢裏結成一段姻緣,想來是有緣的,比之其他的人,更好相信些。

而且···自家也不算太過小門小戶了,養一個男人,總還是夠的吧,又是外族,只能寄托在我家裏,到時候想辦法找個門路,倒也不錯。

正想着,就到了母親屋裏,隱約聽着屋內傳來的笑聲,我有些疑惑,鮮少能見到母親如此開懷了,倒不是說她不開心,而是她有她的想法,一般總還是不會太過放肆的。

進去卻才發現,原來是母親唯一的弟弟也就是我的舅舅來了,還帶着舅媽。怪道如此開心呢。

“給母親請安。”我輕輕道聲萬福,退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心底一直鼓鼓的不停,像是有什麼大事發生,慌得我就像逃跑,卻在長輩面前不敢。

“這就是你家的那丫頭了。是個有福氣的,長得真好。”舅媽見我獃著不動,過來拉着我的手同我說話。“可真真是一對。”

我心底的不祥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是啊”母親接過話頭笑道“我養了她十多年了,又只有她這麼一個孩子,是我的心肝肉啊。如今,卻還是要離開我了。”

嘴角慢慢的僵硬了起來,我勉強維持着自己的表情不變,疑惑地看了看母親和舅媽。

舅媽一見我,將我抱在懷裏親近起來“瞧瞧,可是害羞了。啊喲,這可真是女大十八變啊,我們家囡囡啊越來越好看了。”

“今天是你舅媽過來提親,是你二表哥中了秀才,身上有了功名,就過來同我商量婚事了。母親想着這是你親舅媽,大家知根知底的,又是在一處的,你小時候又不是沒見過你表哥,這個呢也是有感情的。也算是個好姻緣,就應了。”母親開口解釋。

我卻像是被晴天霹靂一下子給劈中了一般,獃滯在那裏。這便是要···談婚論嫁了?本想將我已經有心上人這種事情脫口而出,卻在這樣其樂融融的場面里,半點也說不出口。

平心而論,嫁給表哥是好事嗎?似乎是的,大家知根知底,又不是沒見過,而且又有功名,舅媽自幼也是與我親密的,嫁過去一切都好。表哥又是次子,也不繼承家業,不用當宗婦那麼累。舅舅是我母親唯一的弟弟,親上加親。

這樣···還能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我···還能怎麼拒絕呢?

夢啊,終究是鏡花水月,幻影一場空。就算是真的又如何?難不成,他真的有辦法來娶我嗎?隔多久?是何年呢?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聽着舅媽和母親談論着結婚大事,三書六禮,嫁妝彩禮,我在那裏僵笑着應着,不敢拒絕,也不敢說出實話。

心裏和身體似乎是被分成了兩個部分,一個循規蹈矩的乖乖巧巧的在那裏,接受着父母長輩的安排,接受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道理,溫如而又大方的禮貌對待事物。

另一部分瘋狂的想要哭泣,打砸着這一切,抓狂的變了形,扭曲着的發出凄厲的嚎叫,接受着痛苦的凌遲。

看吧,明明心底已經是很痛了,卻還是不敢告訴他們。不敢反抗,又或者,反抗了又能如何呢?不過只是螻蟻般的吶喊罷了,指不得還有人要跟我說一句,你這樣是性子左了,魔怔了,那麼好的姻緣,肯定是被什麼東西給蒙了心眼才會拒絕。

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你怎麼就不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經地義!愛情是什麼,好好誕下子嗣才是道理,站穩腳跟就行,姨娘小妾之類的只不過是玩物罷了。

乖乖的守着這些,才是女子該做的事情。

我閉了眼,想着我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母親也許會失望吧,你這是叫為娘操心啊。父親也會急白了頭髮,為外面的風言風語,為我的未來而擔憂。

最後連怎麼走回自己房間的情況也不記得了。只是覺得自己,彷彿這一輩子,就像是個笑話一樣,明明是遇見了的啊。我明明····

明明遇見了那個人的!我看見了!我見到了!

可···為什麼要讓我看見,為什麼又要在我知道外面的美好的時候告訴我,其實這些,都是夢影袍花,輕輕一戳,就會碎了。

分明、分明是想要過自己的生活的,分明是想由着自己拒絕的,卻不能夠的,他們會疑惑,會懷疑,然後下一次找一個不認識的人嫁出去。女兒家,哪有不嫁人的。

凝香和凝玉一臉擔憂的看着我,分明是冷靜的,卻只能感覺到心底那種悲傷,淡淡的,讓人有些絕望的,悲傷。

“小姐····”她們擔憂的說道。

“我沒事,你們且先下去吧。我在裏屋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我呆坐在鏡子前,看着自己的皺起來的眉目,忽然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醜了。

牡丹被我從柜子裏拿了出來。想了一下,流着淚將花瓣給撕了下來。

其實···都是我的錯吧。是我不該去看那本書的,是我不該去認識那個人的,是我心底的邪念導致了我的悲劇,是我···看錯了,不該升起這樣大膽的念頭的。

是我痴妄了。

我想

然後第二日,我便昏昏沉沉的發起了高燒,驚得府里的一堆人都來來回回的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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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國寶到刀劍的本丸生活[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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