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萌新
鹿島家的基因還是不錯的,這一點充分體現在鹿島姐妹的外形和成績上。
鹿島游是RS學園的年紀第一,愛花則穩居PK學園的榜首,姐妹倆一個沉迷王子人設,一個沉迷網絡,在學習上一致地沒有費盡頭腦,但都能取得不錯的成績。
小學時愛花和游同校,後來初中時,愛花就選擇和齊木楠雄一個學校了,直到高中亦是如此。
久留美曾經問過愛花擇校的事,少女的回答是:“和姐姐一個學校的話,就要不停地競爭了,與其讓媽媽在我們之間分一個高下,不如我和游一人捧一個第一回家,兩全其美。”
沒有得到想要回答的久留美雖然惋惜,但還是贊同愛花的選擇,期間還反覆叮囑兒子:“楠雄,有時間一定要陪愛花上下學哦~雖然你們不同班級,但相互照應着總是好的,她可是媳……妹妹呀~”
當時的楠雄沒說話,但這個“妹妹”他還是聽進去了。
下午放學,拎着包的愛花和幾個關係不錯的同學別過,腳步輕快地小跑離去。
今天的數學課老師講了一個比較難的重點題型,導致放學時間延遲了半個小時,現在是下午五點整,而從PK學園去RS學園,步行需要20分鐘。
離校前,愛花抬眼看去,只見天際被染成茜色,太陽半垂天際。
黃昏與黎明之刻,是白晝與黑夜的交點,有說法叫“逢魔時,百魅出”,這個點是邪祟禍端橫行世間,體弱之人最容易被攻擊的時刻。
愛花期初是猶豫了一陣,但很快,她自己到是一頭霧水地捫心自問起來:我是從那得來的這種知識?好像是誰告訴我的,但別的我都記不清了。
一臉莫名其妙地走出校門,愛花腳步輕快地走在夕陽下的小路上,今天似乎大家都放學地比較準時呢,路上只零星看見幾個學生,身上的校服無非PK學園和RS學園兩種,看見周圍有人,愛花頓覺膽子大了,順着路線前進,邊跑邊看手錶。
愛花:應該沒問題的!
30分鐘后——
愛花:嚶T^T……
前方12點方向,第10次出現在眼前擋路的口罩長發女形銷骨立地擋在路口,紅色的風衣下是纖細的小腿,腳踩白色的高跟鞋,一雙輪廓還算好看的眼睛正幽怨地盯着愛花,瞳仁時不時泛起灰白色,顯然不是人類。
偶爾一兩個學生路過,還會好奇地瞟一眼這位穿紅色風衣身形修長的女士,奈何,此人不堵別人,只看愛花,視線和少女對接,風衣女再度拋出那個問題:
“你覺得,我漂亮嗎?”
愛花默默轉過身,淚流滿面地繼續跑。
這種狀況,她那篇帖子裏有人回復過,不正是裂口女的怪談嘛?!
下班放學時刻,裂口女常常攔住路過的孩子,詢問對方:“我漂亮嗎?”
假如回答漂亮,裂口女便摘下口罩,露出那裂到耳根的創口,繼續問:“那這樣還漂亮嗎?”
回答不漂亮就會被吃掉,回答漂亮就會被對方拿大剪刀“咔嚓”一下,變得和對方一樣“漂亮”。
無論哪種都好慘,她不要這樣TTwTT。
那些阿飄啊怨靈啊沒有出現,命運直接給丟出個殺人狂半路阻攔,不巧的是,路過的學生都是些女孩子,三三兩兩結伴而行,力氣不夠大,若是裂口女揮動她的大剪刀切瓜砍菜一通亂砍,指不定還會傷及無辜。
愛花不想連累她們,只得七拐八拐地躲避着,想找個神社躲或者向執勤警察尋求幫助,她也考慮着返回PK學園,看看竹馬的楠雄A夢在不在。
然而,天越來越黑,那紅色的風衣愈發頻繁地出現在眼前致使愛花被迫轉變路線,在拐入一條小巷之後,斜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消失了,愛花停下腳步,有些絕望地看着天。
背後傳來高跟鞋“噠噠”的聲響,不緊不慢地逗弄着她的“獵物”,直到此刻,看到“獵物”絕望的神情,風衣女“咯咯”笑起來,繼續道:“我漂亮嗎?”
女高中生孤零零站在遠處,瞧着有些可憐。
這個年齡的孩子有着光潔白皙的皮膚,年輕美麗的面龐,還有柔順烏黑的長發,這些搭配在一起看起來是那麼美好。
風衣女若有所思,眼睛裏兩個瞳仁正瘋狂地轉動:“曾經我也像你這麼漂亮,但現在,我覺得我更美了。”
風衣女逼近一步,愛花就小小後退一步,排除少女那宛若在看變態的眼神,兩人此刻宛若交誼舞,你進我退,動次打次。
摸索着去扒開臉上的口罩,風衣女滿腔病態地感嘆着:“來,變得和我一樣美吧。”
然後,那張活該打馬賽克的臉露出來,幽深的小巷裏燈光昏暗,愛花沒留神看了個大概,眼睛辣到發痛,當即別過臉,順勢把書包沖那張臉丟過去。
咿——丑到我了!
約莫是腎上腺素瘋狂分泌,愛花這一書包過去,竟把裂口女砸倒在地。
眼看來了機會,少女轉身開逃,放個學都能遇到如此兇險之事,怕是這輩子的太歲都撞在今晚了。
愛花憂鬱地擔心她的小命,不留神看了看天,居然錯覺那去天國的外婆正踩着晚霞沖自己招手。
外婆:“乖孫女,要上來嗎?”
愛花:“外婆,我這還沒談過戀愛呢,您能再等等嗎?”
外婆:“乖孫長大了,也想談戀愛了,來,外婆給你指一條路。”
腎上腺素、過快的心跳、急促的呼吸還有小巷裏糟糕的採光……多重作用下,又是這逢魔之刻里,奔跑的愛花發現,眼前的路逐漸變得幽深、狹窄,遠處的不再是街道了,而是一處古樸的圍牆。
圍牆?不怕!
求生欲驅使下的少女甩開胳膊一躥,一改昔日網癮廢宅的形象,細胳膊細腿靈活無比,“蹭蹭”幾下跨上圍牆的瓦楞。
額頭、背後都是心虛的冷汗,入夜的涼風吹過,愛花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再回頭看看,裂口女正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方才那一記該是挨地重了,她起身後還搖搖晃晃了好久,一副不清醒的模樣,愛花剛準備鬆口氣,下一秒,就看到對方眼珠子掉下來一個……
被砸昏頭了還不忘嚇人!
愛花哆哆嗦嗦要翻牆逃跑,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你在做什麼?”
愛花緊張轉過頭,只見庭院的樹上蹲個男人。
白色的腦袋從楓樹葉里探出來,視線與自己平齊,對方披着白色羽織,懷裏還抱着一把白金色系的太刀。
愛花眨眨眼,青年也眨眨眼,削薄的短髮貼在俊俏的面頰上,他整個人都是白色系的,眼睛是純粹的金色。
見對方不說話,鶴丸國永一拍手,恍然大悟道:“你身上靈力好強啊……莫非是新上任的審神者?”
說道這,青年忽然彎起眼睛,露出爽朗俊俏的笑顏:“失禮失禮,我是鶴丸國永,新的主公,來,我送你一份大禮。”
說著,青年格外熟絡地從樹上探出半個身子,雙手握住愛花的右手,將一樣東西塞進少女的小手心。
“什麼?”
愛花攤開掌心,只見某節肢動物門蜚蠊目物種正愜意地晃動着兩隻觸鬚,瞧這烏黑油亮的大個頭,以及完整有力的翅膀,顯然是物阜民豐的好地方才能調養出來的。
蟑螂晃動着觸鬚:可愛,比心~
愛花:……
大概是被嚇多了,愛花此刻連尖叫的力氣都沒了,內心一片平靜祥和。
她想,她此刻一定滿面悲天憫人的表情,慈祥地凝視着掌心裏的小生靈。
罪魁禍首還捧着臉沖自己笑,一點點為惡作劇反思的神情都沒有。
“它叫和哉,超——可愛的吧?”
鶴丸國永蹲在樹上,樂呵呵地向少女介紹他的新寵。
愛花:向全世界叫和哉的人道歉啦!
愛花冷靜抬手,把小強按在鶴丸額頭,伴隨着“噗唧”一聲,少女冷淡的聲線響起:“謝謝,還你,不怎麼完整就是了。”
“和哉——你死的好慘啊!!”
鶴丸國永一臉驚恐地狂擦額頭,又聽少女道:“這個借我用下。”
愛花拿走了他懷裏的刀。
如此自然地取走付喪神的本體,這份大膽讓鶴丸稍稍忘記和哉的慘死,他看向少女,只見對方背對自己站在圍牆上,黑色的長發以及校服的裙擺在夜風中微微飄動,她緩緩拔出自己的本體,雪亮的刀身在夜色中矇著一層寒光。
不遠處,裂口女一瘸一拐地走來,手裏提着那把大剪刀,口中含糊低罵著:“該死的丫頭,居然,把我的眼睛都打掉了……我要把你的眼珠子摘下來,給自己補回去……”
看到那沐浴着夜幕走來的事物,鶴丸國永睜大了眼睛,感嘆道:“厲害——我好久沒看見這麼強勢的怨靈了,是附體后成為了殭屍一類的東西?”
再看持刀而立的少女,鶴丸開始鼓掌:“你要手刃她?”
愛花深吸一口氣,開始問鶴丸:“你這刀,開刃了是吧?”
“當然。”他是上過戰場的付喪神,本體自然是鋒利無比。
然後,愛花沖裂口女大呼:“聽見沒!我手裏這把刀,可是開過刃的!忒鋒利!”
吼完,看對方沒停下,愛花繼續問:“這刀好使嗎?”
鶴丸覺得對方這副狀態有點好玩,遂沒有阻止愛花隨意使用自己的本體,而是好脾氣地解釋着:“是五條國永的傑作,皇室御物,當然,斬過的生靈,也成百上千了。”把時間溯行軍都算上的話,數量更加可觀。
愛花立接口:“這刀砍過的人沒八千也有八百!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聽見沒!再靠近就砍翻你!”
鶴丸聽着當事人聲嘶力竭的“威脅”,再看看那打顫的小胳膊,腦袋裏終於轉過彎了。
她是在虛張聲勢,其實膽子就像兔子那樣,鶴丸想像一隻兔子衝著豺狼野狗之流炸毛蹬腿,一臉“我超凶噠”……糟糕,要不要這麼可愛啊?
顯然,被砸昏頭的裂口女已經不具備思考能力了,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抓了那個孩子,一剪刀割爛她漂亮的小臉,再帶走她的眼睛。
眼見裂口女沒被嚇住,愛花認命地把刀子還給鶴丸,答:“跑吧。”
鶴丸:“嗯?這樣就結束了?”手撕蟑螂不夠驚嚇,他還想看手撕裂口女。
愛花:“她力氣大的可怕,找警察來擊斃比較安全。”
鶴丸微微睜大眼睛:“區區怨靈而已,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自己?”
愛花:“雖然不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覺得你有點看不起她。”
她自然是指裂口女,這曾在昭和末期引起巨大恐慌,如瘟疫一般令人避而遠之的怪物,至今也沒人能解釋她的存在。
起初的受害者都是兒童,再後來,成年男人也會被攻擊,最後致使許多學校被迫停課,警視廳不得不加強警力做地區管控的傢伙——豈是自己一刀能解決的?
見小姑娘一臉嚴肅,鶴丸若有所思道:“原來你不是審神者啊。”
付喪神順手撈過愛花的腰,不管小女孩的掙扎,扭頭對門口喊了一聲:“三日月,拜託啦,你看下門”
說完,鶴丸國永輕鬆一躍,帶着愛花穩穩落在地上——是圍牆外,而且正好落在裂口女面前。
晃着剪刀的裂口女緩緩露出一個“特大號”的笑容,眼神中透露着飛走的肥鴨又再度飛回來的歡欣。
肥鴨愛花:“QAQ你做什麼啊啊啊——”
我好容易翻過的牆,你就這麼給我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