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入門

28.入門

“線段AB垂直與平面……求解所成角的餘弦值?為什麼要用那些正餘弦換算那麼多次啊,用矢量解不就很簡單了……”

電暖爐微微作響,愛花看了看窗外的“冬日景趣”,皚皚白雪疊在樹梢、屋頂上,自己的靈力和本丸建立聯繫之後,本丸的景色就可以隨着自己的意念改變,現在是十二月,用冬日景趣恰好合適,但這種天氣捏着筆做題目複習,就比較煎熬了。

抬起手連連呵氣,愛花看了看身邊,幾位不出陣的短刀付喪神均七仰八叉地躺在暖桌下,不動行光睡得不踏實,扭身還露出一截小肚皮,愛花只得抬手給他拉上衣服,防止對方感冒,這才繼續專註於面前的課本。

明天就要趕回學校考試了,和刀劍們約好,每周保證有一天會呆在本丸,維持靈力並處理各類信息文件,花丸的刀劍們早適應沒有審神者存在的情況下,自主出陣並進行各種內務了,這和三日月宗近的妥善管理分不開關係。

愛花記得,外婆在任時,三日月一直擔任着近侍,想來他從外婆那學到了不少東西,才能如此長久地把持這座本丸,直到自己到來。

看完數學,愛花伸了個懶腰,不經意看見門口閃過個白影子,她當即招呼着起身:“鶴丸啊,等等……”

還沒說完,對方瞬間消失在視野里。

愛花舉這個胳膊尷尬地站在原地,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還以為是對方要惡作劇呢,忙回頭道:“鶴丸國永,你嚇不到我——啊,是三日月呀?”

身後,捧着茶盤的付喪神含笑凝視自己,深色的眼睛裏隱隱有新月的痕迹,他微微欠身,詢問愛花:“主公,在找鶴丸國永嗎?”

“嗯……他好像和我鬧脾氣了。”少女有點失落地垂下肩膀,只聽老人家“哈哈哈”地笑着,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發旋。

“鶴丸的話,是不會對你撒氣的,現在這種狀態,姑且可以稱之為‘不知道如何面對你’,愛花,付喪神有的比較開放,有的則比較內斂,我想鶴丸就屬於後者。”老人家徐徐說來,有理有據。

“鶴丸比較內斂?”明明挺愛玩的樣子。

“嗯,比較開放的,就是面前這位了。”

順着三日月的示意,愛花看見端着脆餅和柿子走來的笑面青江,見着自己,脅差勾起一抹和善的笑容,詢問道:“主公,要吃點心嗎?”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笑面青江第二句便是:“有空的話,不如我們聊聊魔術迴路的事?”

劉海側邊,僅露出的眼睛神采奕奕,這豈止是開放,已經相當主動了。

愛花嘴角微抽,很想直白說一句“我真不想配合你特殊的愛好”,但三日月道:“平衡的情緒每一位下屬也是主公應該處理好的事,笑面青江似乎只有這一個小心愿呢,愛花,你可以考慮下。”

“啊?”愛花沒料到三日月會勸說自己。

“嗯~笑面青江這方面的耐受力到底是強韌很多,到時候熟練掌握魔術迴路的魔力注入量度,日後就能避免傷害到別的刀劍了。”

愛花秒懂對方意思。

這有現成的願意配合的付喪神,想把握好魔術迴路的量度,就找笑面青江呀!

“這沒問題,就是鶴丸他……”愛花還惦記着落跑的太刀呢。

聞言,三日月爽快道:“鶴丸的話,我去勸說,主公大可放心,他一定很快就會來找你的。”

得到老人家如此允諾,愛花也鬆了口氣,再轉身,面對脅差的付喪神,愛花抬手一指:“我們,那邊房間裏說。”

“好。”笑面青江微微一笑,藏在劉海下的紅眼睛迸出別樣的光彩。

三日月將茶盤擱在暖桌上,又替短刀們蓋好被子,他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到窗邊,對着屋檐上招呼道:“鶴丸國永,下來吧,愛花走了。”

屋頂上先是落下些細雪,然後,披着羽織的付喪神利索地翻身落地,透過垂下的髮絲看着姿容端麗的天下五劍之一,鶴丸道:“找我什麼事?三日月閣下。”

“也不是什麼大事。”付喪神說著,低頭從腰畔的本體上解下一樣東西“就是覺得,是時候把它交給你了。”

三日月攤開掌心,哪裏躺着一枚鈴鐺,上面刻着“近侍”的字樣,看到這個鈴鐺,鶴丸國永不由微怔道:“你這是?”

天下五劍長睫微垂,磁性悠然的聲線不緊不慢地說著:“我已經當了近二十年的近侍了,從薰召喚出我,直到今日……”

“那是當然的吧,她最欣賞你,而你也特別擅長這些事,一直協助她管理本丸。”鶴丸忍不住打斷三日月,他剛來到本丸的時候,就是名取薰和三日月迎接的他,當時他們站在門口等自己,背後是燈火通明的熱鬧本丸,一瞬間竟有種極為溫馨的感覺。

刀劍的個性多少會隨主人,鶴丸見過別的本丸的三日月,其中性情溫良,愛喝茶閑聊的老爺子形象居多,眼前的三日月雖然也挺溫和的,但處事手腕格外果決,也沒有那種從早到晚喝茶,走到哪都有人侍奉着的意思。

“愛花剛上任,她需要有一位熟練的付喪神來指導她。”鶴丸並不退縮,將自己的顧慮一一說出。

“嗯,但你也是熟練的付喪神呀。”三日月掩唇輕笑“不要妄自菲薄,鶴丸。”

小鈴鐺雖說只是個不起眼的裝飾,但意義匪淺,三日月道:“我能擔任近侍,那是主公對我的欣賞和肯定,現在愛花做審神者了,那她也需要選一位默契度最高的付喪神做近侍,我看過了,你最適合,而且愛花也肯定你的能力。”

鶴丸還是不信:“愛花的意思是……”

“主公選擇你做近侍了。”三日月將鈴鐺塞入同伴手中,不容拒絕地握緊“以後,你就是本丸的近侍,需要承擔起責任。”

如是鄭重委託完,三日月再直起身,又恢復平日溫和友善的態度:“我嘛,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屋檐下,和鶯丸他們喝茶聊天,專心地享受一下老人家的生活了~”

小鈴鐺一丁點重量都沒有,擱在手裏跟空氣似得。

鶴丸還有些沉默,三日月若有似無地“啊”了聲,道:“剛才好像看見愛花被笑面青江叫去那邊的屋裏了,也不知道有什麼事。”

“笑面青江?”鶴丸抬眼。

“嗯,一直說著魔術迴路,想嘗試一下之類的,笑面青江是個相當大膽的傢伙呀——”

話還沒說完,白衣的付喪神一陣風似得“嗖”地跑開了,三日月一臉寵溺的笑容,轉身倒了兩杯茶。

“客人,來喝一杯暖暖身子?”付喪神招呼着齊木楠雄。

高中生走進屋子,把暖爐的溫度又調高了些,才坐進暖桌里。

“愛花很信任你,我看你也有不尋常的能力,想來這些年,都是你在照顧着我們主公。”三日月輕鬆地與楠雄交談,後者默默喝茶,良久,抬眼,意念傳聲“她本來就挺強,大部分時間都能自己解決問題。”

自從知道了“幻想具現化”,楠雄再回憶昔日愛花那些“撞邪”經歷,感覺對方多少都有點自己嚇自己的意思。

天天想着“我很衰,容易見鬼容易被鬼追”,然後被“幻想具現化”實現了,真的就見鬼被鬼追,最後想着“我能得救”,於是次次都化險為夷。

該說人就應當自信點,別沒事總想那些有的沒的,自己找事。

“嗯~希望以後主公能意識到這一點。”三日月笑呵呵地收拾着愛花留下的課本,不小心碰到了一些課外讀物,一冊書里滑出一張信封。

“這個掉了。”楠雄下意識撿起那張信封,正要遞給三日月,結果指尖蹭過付喪神手邊的鋒刃之氣,佩戴的手套稍稍劃開了些。

“心靈占卜”完美啟動,將信件上遺留的一切記憶一絲不漏地傳達給超能力者,楠雄看過那些故事,再看三日月時,目光不再單純。

“這份遺書是假的?”齊木楠雄薄唇抿起。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接過遺囑,三日月沒什麼太大的表情,隨手打開一本書,將信封小心夾入書頁之中。

“你做了一封假的遺書……”楠雄頓時懂了。

陪伴名取薰那麼久,又協助對方辦公,付喪神一定十分了解對方的筆跡,擬出這樣一封遺囑,完全不是問題。

“愛花知道嗎?”

“可能猜到了吧,而且鶴丸也猜到了。”三日月垂着眸子,知道同伴其實什麼都懂,所以才一直掖着藏着不把遺囑交給愛花。

當昔日主公的孫女再度來臨本丸時,三日月也猶豫許久,最終,他選擇讓鶴丸去接待對方,自己坐在書房裏,擬出這樣一封遺囑。

只要見到這封信,愛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來幫助他們。

三日月如是篤定。

而愛花也確實這麼做了,但不僅是因為薰“請求了她”。

“如此欺騙主公,我也沒有做近侍的資格了,接下來的日子,就讓我這老爺子淡如止水地過日子,盡自己所能地贖罪吧。”付喪神看着那本課外讀物的封面,那行文字映入眼帘,他神情略有微妙道“居然是這本書,真是巧了。”

齊木楠雄看過那些日英雙譯的字句,知道寫的是《廊橋遺夢》。

【這樣確切的愛,一生只有一次;我如今才知道,此生之所以漂泊,是為了最終向你靠岸】

三日月宗近此刻的表情,讓齊木楠雄很理智地選擇了沉默。

超能力者聽到過很多心聲,此刻,他覺得那份信不一定全是欺騙之言。

至少在名取薰去世的時候,她一定對面前的付喪神說過什麼,才讓他獨自支撐過如此漫長的歲月,等到這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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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於花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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