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反派十二號之傻子也有春天 二十一
本作品晉江獨家發表,請勿轉載謝謝!李尋歡道:“楚留香去皇宮盜取寶物的視頻。”
看了眼面前上好的普洱茶,李尋歡不感興趣地移開眼,想了想,又端起來喝了一口,清俊的五官皺成一團,像是喝了中藥般苦不堪言。
龍嘯雲坐在他身邊,將視頻窗口切成公放模式,只來得及看到最後一幕,那個白色身影如煙似霧地憑空消失不見,於是點了重播。
“原來楚留香長這樣。”視頻中,白衣男子薄唇一勾,笑容甚是風流瀟洒,只見他短短半柱香的時間,利用聲東擊西和調虎離山之計,將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即便面對萬箭齊發,始終優雅從容。
李尋歡道:“這位威名震八方的香帥,倘若能與他結交作朋友,才不枉世上走一遭,只可惜他和我們不在同一時空。”
龍嘯雲道:“當網友也可以。”
“他有了伴侶?”李尋歡怔了下,立馬想到系統開啟的伴侶共享功能,結合自己看過的《楚留香傳奇》小說,猜測道:“張潔潔,還是蘇蓉蓉?”
龍嘯雲道:“無花。”
李尋歡正在苦咽茶水,聞言被茶水嗆得直咳嗽,他果然不該難為自己喝茶。
龍嘯雲替他順了順背,道:“有這麼不可思議嗎?”
李尋歡不敢置信道:“楚香帥怎麼可能喜歡男人?”
龍嘯雲道:“無花本來就是楚留香的藍顏知己,知己變情人,這種事不是挺正常的嗎?”
李尋歡沒有知己,更沒有這種經驗,但他卻知道這種事並不正常,因為這兩人都是男人。
龍嘯雲靜靜沉思,突然想到今年論壇舉行的周年慶,便調出參賽組第一名視頻。
那是一個畫面優美,人物驚艷的視頻。裏面有兩個主人公,穿着藍色錦服的英俊男子正是方才視頻中從皇宮盜取寶物的盜帥楚留香,被他溫情注視的青年一襲白衣,星目朗眉,唇紅齒白,氣質出塵若仙,如瓊樓玉樹,令人目眩神奪。
李尋歡見過的人中,最漂亮的當屬於林仙兒,美得驚人,美得讓人魂牽夢繞,若是將林仙兒和無花放到一起,大多數人第一眼注意到的多半是無花,那高雅出塵仿若謫仙的氣質,林仙兒與之相較,遠遠落了下乘。
李尋歡目露驚艷,道:“這是無花?”
龍嘯雲點頭。
兩人面面相覷,大概明白楚留香直變彎的動力在哪裏了。
不過,楚留香應該不是那種膚淺的男人……吧。
日子一天天溜走。
細雨蒙蒙,一亮馬車停了下來。
車夫下了馬車掀開帘子,身材高大瘦削的男人彎着腰,率先走下馬車,撐起天青色的油紙傘,而後伸出一隻佈滿繭子的大手。一隻蒼白的血管隱現的縴手握住了那隻大手,隨後梳着婦人頭飾的美麗女子下了馬車。
她有着一雙憂鬱卻又堅強的眼睛,皮膚蒼白失了血色,身體消瘦單薄,但是她的背脊挺得很直,彷彿冬日裏的白楊樹,經過再多的磨難,依舊堅強不息。
女子望着眼前的宅院,秋水般的眸子流露出一絲懷念。
良久,輕輕嘆息道:“走吧。”
不管裏面有什麼等着她,她都要進去,向曾經被她傷害的人謝罪。
細雨被風吹斜,男人撐着油紙傘,攬着美麗的女子敲響了那扇朱漆大門。
塌上歪着兩個男人,神態愜意地舉杯對飲。
透明的玻璃高腳杯中,紅色的液體像是上好的瑪瑙,色澤鮮明透亮,那是興雲庄自產的葡萄釀造出來的美酒。對飲的兩人幾乎沒怎麼說話,只是享受着這份安靜。
倏忽,一陣敲門聲響起,來的人是管家,帶來了一則消息——林詩音回來了。
待客的廳堂。
龍嘯雲和李尋歡並肩而行。
看到那個清麗依舊的女子,李尋歡的心臟早已不似從前為之跳動,他神色複雜地看着那名女子。良久,輕聲喚道:“表妹。”
說著,抬眼看向她身旁的男人,道:“好久不見,金兄。”
男人嗓音深沉渾厚道:“好久不見。”
看着似乎彼此相識的兩人,龍嘯雲懵圈了。
這個面目醜陋可怖的中年男人,竟然是林詩音的丈夫?
林詩音的丈夫竟然是金無望?!
直到金無望夫婦倆被安排妥當,龍嘯雲依舊處在震驚中。
“林詩音和金無望,他們居然成了夫妻?”
李尋歡看過《多情劍客無情劍》,看完后順便看了《武林外史》,他自然知道龍嘯云為什麼那麼驚訝,林詩音原本是龍嘯雲的妻子,而金無望喜歡的人是朱七七,林詩音和金無望的結合在他看來,無異於龍嘯雲與《九月鷹飛》中上官小仙看對眼,有情人終成眷屬一樣讓人震驚。
龍嘯雲的樣子太蠢,系統簡直沒眼看,開口道:“林詩音離家出走後,遇上了打劫的強盜,被金無望所救,而後由英雄救美,引發一系列曲折離奇、驚險刺激的大冒險,偶爾穿插着虐戀情深來調味,最終兩人手牽手,奔向美麗的夕陽,happy每一天。”
龍嘯云:“……”
李尋歡:“……”
不管快樂每一天,還是痛苦每一天,龍嘯雲和李尋歡早早洗澡上床睡,進行有益身心健康的日常運動,各種花樣換着來,快活逍遙每一晚。
春雨綿綿,雨聲中夾雜着細碎的腳步聲。
腳步聲的主人是個女人,昨日美貌的容顏不復存在,那張巴掌大的臉龐上攀爬着一道猙獰的疤痕,毀掉了着這張絕色面孔。
“龍大哥。”見到高大偉岸的男人,林詩音道:“可以跟你談談嗎?”
龍嘯雲的目光落在那道疤痕上,皺眉道:“你的臉……”
林詩音抬手摸着臉,淡淡道:“昨日我拿東西遮住了。”
龍嘯雲道:“是誰傷的你?”
林詩音苦笑道:“我自己。”
龍嘯雲驚詫地看着他。
林詩音輕嘆道:“他認為自己配不上我,於是我毀掉了這張臉,這樣我們也算十分相配了。”
金無望不是一個自卑的人,他說配不上她,不止說容貌不匹配,還有“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悲嘆,他比她大了將近三十歲,他已經老了,可她風華正茂,她的青春剛剛開始,所以他遲疑了,退縮了。他不想耽誤她,以為她對他的喜歡只是一時衝動,卻沒有料到她那般決絕。
林詩音又道:“我並不後悔這樣做。在他心目中,我的形象是那樣善良美好,可是並非如此。我曾經犯下的錯誤,就像這張毀容的臉,昭示着我有多麼陰暗狠毒,真要計較,是我配不上他。”
她抬眼望着龍嘯雲,似是悔恨,又似是懺悔道:“對你和表哥做的事,我很抱歉。”
龍嘯雲心中百感交集,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不會原諒你。”
她犯下那樣的惡行,不被原諒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林詩音苦笑道:“我可以彌補什麼嗎?”
龍嘯雲道:“我只求你,不要再打擾我們平靜的生活。”
林詩音喃喃道:“不一樣……”
龍嘯雲道:“哪裏不一樣?”
林詩音道:“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麼給你們下藥嗎?”
龍嘯雲道:“為什麼?”
不止他想知道,李尋歡也同樣想知道,他們各自作了猜測,就是不知道是哪一種原因。
林詩音眼神飄遠,似在回憶道:“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見你為我害了相思病,表哥為了治好你的病,將我拱手相讓於你。那時我的心中便埋下恨。”
秋水般的眸子看向男人,略有保留道:“原本我以為那只是一個夢,然而你出現了。我的心被怨恨塞滿,因此生出了偏激的想法。當時,我在想,既然李尋歡想償還兄弟的救命之恩,就用他自己償還好了。”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一個性格偏激,做事衝動而不計後果的人。她曾經努力過,想讓李尋歡退出江湖,但他不肯聽她的勸告,分明不是江湖人,偏偏愛管江湖事。這讓她極其不安,產生了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是枉然的感覺。
之後,越發疏遠這個表哥,又因為所知劇情,認為遲早有一天,李尋歡對她不起,便一直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把李尋歡當做了加害者,並且深信不疑。
龍嘯雲的到來,徹底點燃了她心頭的怒火與怨氣,讓她理智全非,衝動之下,惡向膽邊生,給他們下了七日七次情絲。
如今想來,自己真是卑鄙無恥,王憐花託付她將《憐花寶鑒》轉交給李尋歡,而她不僅偷藏了秘籍,還用從中所學到的東西陷害李尋歡。難怪她父親常說,她的性子再不改,遲早有一天,會做出後悔莫及的事。
龍嘯雲失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還會走丟不成,有什麼可擔心的。”
系統:“記掛着你啊,就像當初他出遠門,前腳一走,你後腳跟上。”
龍嘯云:“……”
龍嘯雲愣愣道:“他也……跟蹤我?”
實在無法將男主和痴漢掛鈎。
系統道:“跟蹤倒不至於,只是坐立不安而已。”
龍嘯雲佩服道:“不愧是男主,忍耐力一流。”
換做他,鐵定忍不住跟上去,就像上一次那樣。
這幾日,龍嘯雲早出晚歸,李尋歡雖好奇,但也沒打算過問,七日七次情絲卻在這個時候大發神威,龍嘯雲一出門,他便有些忐忑不安,總算明白上次龍嘯云為何跟蹤他。
李尋歡一顆心七上八下,很想偷偷摸摸跟蹤人,好在他用強大的意志力控制住奪門而出的衝動,即便心急如焚,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依舊忍受着非人的煎熬,沒有踏出李園一步,然後不知不覺來到龍嘯雲的居所,歪打正着地緩解了這種癥狀。
這種彷彿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的畫面,叫鐵傳甲看得心驚肉跳,也很心酸。他不知道少爺和龍嘯雲之間發生了什麼,前陣子他外出辦事,近日才回來,一回到李園,管家吞吞吐吐告訴他,林姑娘離家出走,他本以為少爺做了惹林姑娘生氣的事,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這麼多年來,少爺對林姑娘的呵護,他都看在眼中。
然後,他又聽管家說,少爺這次回來,帶來了一個男人,對方是少爺的結拜大哥。鐵傳甲就問,林姑娘離家出走莫不是跟少爺的結拜大哥有關?管家又說不是,只告訴他林姑娘做了對不起少爺的事,還讓他不要多管閑事。鐵傳甲注意到說這話時,管家的臉色不大好看。
林姑娘做了對不起少爺的事?怎麼可能?
但是管家的樣子並不像說謊。
鐵傳甲想不通,林姑娘為什麼那樣做,總該不會腦子不清楚,發瘋吧?
可是林姑娘早不發瘋,晚不發瘋,偏偏等到少爺結交了結拜兄弟才發作,怎麼看都很蹊蹺可疑,說不定突破口就在那個龍嘯雲身上。
暗暗觀察少爺半日,鐵傳甲越看越心驚,自龍嘯雲出門,少爺便神思恍惚,坐立不安,還情不自禁地走到對方的住所,那副模樣太像時時刻刻惦記着情郎的思春少女。這個比喻不大好聽,但無疑是貼切、生動、形象的。
一時間,鐵傳甲百感交集,心疼自家少爺苦苦暗戀,卻求而不得。
另一方面,他貌似猜出林姑娘背叛少爺的原因——心愛的男人突然移情別戀,愛上了男人,哪個女人遇到這種事,都會大受打擊,打擊報復負心漢。
等到鐵傳甲看到管家口中少爺的結拜大哥龍嘯雲,心道少爺完了,這龍嘯雲一看就是光明磊落,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只愛紅顏,不好那一口,自家俊雅風流的少爺,為什麼偏偏想不開地喜歡男人?難道官場上待了兩年,也沾染“附庸風雅”的壞風氣?
鐵傳甲為李尋歡無望的單相思發愁,暗暗道:“先看看情況,如果少爺陷得不深,我鐵傳甲趕緊拉一把,將人扯上岸。反之,我……還真沒什麼好辦法幫少爺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