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王兆華還真怕自己侄女一時頭腦發熱去承包那片賠錢貨的桃樹林，便出了個湊合主意：“你不是嫌家裏地小么，你們家地挨邊兒王先林家地正找人種嘞，他那片地大，還有他兄弟的，加起來有十幾畝了，二十畝地，足夠你折騰了吧！”
王菀本來還真像問問那片桃樹林轉讓是個什麼價，但聽姑姑的描述，估計還得好久也賣不出去，更何況她這才剛回家，就事事跟姑姑意思對着，不太好，只得想着過段時間再問問。
聽了姑姑這個極湊合的主意，王菀不滿道：“那還是人家的地，萬一哪天人家想要回來，我不是也白替人家做嫁衣了嗎？”
王兆華白了她一眼：“王先林都多大歲數了，他天天抱着自己家菜園都快乾不動了，早就想找個人幫他種了，他兄弟人早跟著兒女飛國外享福去了，還管的上家裏地？只是不想沒根兒罷了！”
王先林，這個名字王菀已經沒有印象了，但是說起自己家地的鄰居，她又想起來了，他們一家都是書香門第，在她小時候，王先木還教她寫過字，只是他考出大山之後，就很少回來了。
“王二爺現在身體不好嗎？”王菀關切的問。
“真是邪了門了，他前幾年心臟不好，開胸破膛做了好幾次手術，心臟毛病倒是止住了，但是身體卻虛了，之前他們家跟他兄弟那十幾畝地都是他一個人種的，但是手術后就真沒力氣了。”王兆華甚至還道：
“年前村裡來個算命的，給我看看，說是我做了手術，把肚子破開之後體內精氣外泄，導致渾身乏力干不動活兒，我估計王先林也是精氣外泄，才這樣。”
王菀不懂中醫，之前也是唯物論者，聽姑姑這話肯定嗤之以鼻。但自從得到空間這個寶貝之後，她現在也不好說王兆華說的到底對不對了。
見侄女不說話，王兆華也理解，年輕人嘛！總是啥也不相信，就信自己的。她閨女也這樣。
“那下午咱倆去王二爺家坐坐？問問他地的事兒？順便再問問王大爺現在怎麼樣了，我記得我小時候他還教過我學習呢。”王菀緬懷過去。
“成！”王兆華爽快的說。
見侄女終於不再嚷嚷着什麼承包的話，王兆華心裏一塊大石頭也算是落地了，年輕人啊，總是自命不凡，只要讓他們知道知道生活的艱苦，就不這麼盲目自大了。
王兆華是打心眼兒里不相信自己侄女能堅持多久，但是好歹有她看着，別虧太多就好了，年輕時候總要吃些虧，不然總靠長輩提醒，永遠也長不大。
而王菀心裏則想的是，這兩天得好好跟村裡人說說話，等熟悉了，說不定就不用再去問姑姑那片桃樹林的事兒了。
不過，那片桃樹林主人既然放出消息說準備轉讓，估計是真的受不住虧損了，不能拖太久，基礎建設都是現成的，撒上空間池水大概就可以盈利的桃樹林，不能輕易放走。
姑侄兩人各懷心思，可誰也不讓誰知道。
趙恨美回來時，就感覺院裏氣氛怪怪的，但也說不上來，只得道：“老鼠藥我都撒好了，咱們明天去看看，兆華你去給菀菀收拾個房間先暫住，我這就開始炕火燒。”
王兆華點頭，跟王菀交代了句，便進屋收拾去了。
王菀則是仍坐在小馬紮上，她現在已經不喘了，但是感覺懶懶的，不想動彈。
趙恨美將院子旁邊的推車擺好，從屋裏拖出來一缸子面，揉面開始炕火燒。
王菀覺得不能就這麼放任自己懶下去，便站起來要幫忙，不曾想姑父也將她擠一邊，還道：“揉面費力氣，這邊火也熱，別弄你一身汗，坐遠點就行。”
想想炕火燒還真是個技術活，王菀只好不添亂，坐在一邊。
趙恨美一邊揉面，炕火燒，一邊說道：“下午我炕差不多了，你就跟你姑姑一起騎車去賣火燒，她現在身體不好，上午和面下午騎那麼遠賣火燒，晚上回來就腰疼，你幫幫你姑姑，你倆一起。”
王菀嗯着答應，看見火燒攤上已經破舊不堪的招牌布，滿是污漬，上面趙記燒餅的字也不太清楚了，她嘮閑話道：“姑父這麼多面，你得炕多少個？”
“五百多個呢！你姑姑現在在手機上弄個微店，好多老客戶都在上面下單，第二天再在縣城路口取，方便呢！也不用找錢了，還乾淨！”
王菀倒是沒想到姑姑現在居然這麼潮流，更感嘆他們火燒攤子生意的火爆：“現在還是夏天，就五百多個了？”
趙恨美自豪道：“可不是？特別是這兩年物價上漲，原本賣一塊的燒餅現在賣兩塊，但是人們也懶了，也願意消費了，之前幹得拚命時，夏天一天都能賣一兩千個呢！”
“那你們得多辛苦！”王菀不由得心疼。
趙恨美也是惆悵：“我還行，就是你姑姑和面太累了，但是她不回去和面還不行，攤子上我得炕火燒，人多時我一個人都忙不過來，面下得還快，那時還沒有空調，夏天面還容易酸，只能每天多和幾次。”
王菀看着姑父手上的老繭，他完全可以赤手空膊直接往火塘子裏伸進去貼麵餅，他說姑姑最累，他也不一樣吃苦？
“現在不要這麼拚命幹了，錢夠用就行，哪有掙得完的錢，還是身體重要！”王菀道。
“可不是？你姑往醫院一趟，那倆月啥都想明白了。”王兆華擦擦額頭上的汗，嘿嘿笑：“我倆現在還能做，就是少做點，給聰聰以後攢點嫁妝，以後買房子跟男方對半出錢，聰聰腰桿能挺直就好。”
剛才王菀也聽姑姑說起來了，這兩年這邊女孩子特別金貴，條件稍微好點男方直接送車送房子。
這時，王兆華站二樓往下面喊道：“菀菀你記一下，被褥都給你曬三樓了，下午四五點那會兒提醒我收被褥，我現在記性不太好啦！”
王菀忙應。
趙恨美這邊炕火燒，王兆華便進廚房做中午飯，王菀也一起跟着進去打下手。
家裏一般只有他們老兩口在，現在突然多出來一個王菀，兩人簡直一模一樣，這個嘮叨完那個嘮叨，王菀不管是走到哪裏，兩人都要說些家常話。
大概是寂寞久了吧。
王菀也不覺得煩，正好她現在正需要了解村裡各種事物，也當時聽故事了。
村裡還沒通自來水，各家各戶用的都是自家水井打上來的水，但是水井的水有沉澱物，飲用前就需要在水缸里沉澱了。
“你剛才是不是攪裏面的水了？咋底下沒沉澱了？”王兆華問道。
為了和空間池水完全混合，王菀確實攪動了，她居然忘了這茬，但又不能說，只好撓頭傻笑。
“以後記住哦！”王兆華也不生氣，小心取了上層的水做飯，一邊說道：“你家的水缸裂了，回頭去村頭看看，最好也買個這樣大的，方便用水。不過據說咱們村也很快就要通自來水了……”
“還要再買幾個做鹹鴨蛋！”王菀跟道。
“知道你愛吃鹹鴨蛋，回頭問問村裡養鴨子的，要點鴨蛋給你腌。”王兆華笑眯眯的說：“多腌點，就記得你最愛吃鹹得流油那種！”
王菀嘿嘿的笑，在外面這幾年，她幾乎都沒吃到過鹹鴨蛋，更別說是鹹得流油那種了。
“吃飯啦！趕緊洗把臉，先過來吃飯。”王兆華喊趙恨美。
“哎！來啦！”趙恨美壓了井水往連上一潑，瞬間清爽。
“看你也不擦擦臉，直滴水！”王兆華口上厲害，手上卻給趙恨美取了毛巾撂過來。
趙恨美嘿嘿笑，接了毛巾隨便一擦，便放椅子靠背上，端着碗就往嘴裏扒飯：“嗯！今天的飯怎麼這麼好吃？嗯！香！”
“是嗎？鹽又放多了？”王兆華試着嘗了一口，入嘴米飯香彈可口，還有鹹肉的汁水相配，吃起來確實好吃的緊！
王菀也吃了，確實感覺驚艷：這便是空間池水的作用了！
她心裏明白，但嘴上卻不能說出來，只猛誇王兆華：“沒想到姑姑現在做飯這麼好吃，嗯！我估計還能再吃半碗。”
“好吃你就多吃，鍋里有呢，不怕你吃，”說著王兆華心裏也納悶：“今天老天給臉啊，知道我侄女回來了，讓我手藝大進呢！”
三人和和樂樂吃了頓美味的午餐，飯罷，三人最後都吃撐了，癱坐在椅子上歇了好一會兒，王兆華才領着王菀往王先林家去了。
到了王先林家，他剛吃完飯在水井邊上刷碗，他已經老了很多了，頭髮全部變成了銀白色，只是站直起來，後背依舊挺得很直。
他們家那股子正直的家風似乎還是沒有變。
“這是菀菀吧！都這麼大了！”王先林感嘆。
三人寒暄幾句，王兆華便說明了來由，王先林也意思王菀個小姑娘，怎麼乾的動農活兒，但見王菀堅持，便也不再說什麼了，只道：
“小姑娘願意幹活兒是好事兒，倒時候如果有啥不懂的就來問，種不出來二爺也不笑話你，平常心。”
說完，還拍拍王菀的肩膀，還是那樣和藹的老人。
王菀眼眶有些熱，她保證道：“到時候種出來菜二爺隨便吃！”
王先林笑着答應。
如此，便把事情定下了，回去路上，王菀的手機鈴聲響了，一看來電，是錢鎮寧教授。
“喂，錢教授好。”對於錢教授，王菀還是非常信任的。
“菀菀，你現在怎麼樣？”錢教授急切的問：“學院裏有人說你死了，快嚇死我了！”
王菀看了眼前面走着的姑姑，又往偏路走了走，小聲道：“我現在還活着，挺好，錢教授不要太擔心。”
“一定是有人要害你！不然昨天開庭日你不會不在！告訴我，是不是楊天麟那個王八蛋！”錢教授義憤填膺：“我早就該知道，李茂那傢伙不是個好東西！”
“錢教授你先彆氣，我現在挺好的，我身上受的冤枉，我也會一一討還回來的，錢教授你放心，只是我現在還不敢回去，他們能買兇殺我一次，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二次。”
“那……菀菀你怎麼辦？”錢教授的擔心溢於言表。
“我現在回家了，等風頭先過一點時間再繼續打官司，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王菀語氣堅決。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錢教授聞言，擔心道：“因為學校漫天都是你已身亡的傳言，學校也不敢隨便動作，你的檔案還在學校這邊，也還沒被註銷學籍……
你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早點回來，你的保送讀博的名額現在還在……你是個學習的好苗子，千萬不能自我放棄，科學需要你……”
王菀只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