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大佬的葯
揮着小翅膀飛走啦~因為兄長的針對,他現在在外面已經找不到工作了,現在的這一份工作雖然要放下臉面伺候人,但同時薪酬也非常豐厚,他很需要這一筆錢,去付母親的醫藥費。
醫院那邊已經拖不了太久了……況且還要儘快籌備手術費。
秦知抱着滿身葯香的小少爺,有些走神地想。
不過他也只走神了那麼一瞬間,很快,懷中人蒼白的面色和痛苦的表情就將他的全部注意力奪走,再也想不起別的顧慮。
一瞬間強烈的的痛感過後,蘇斷找回了一些對身體的控制權,不過他沒有示意秦知將自己放開,而是抬起頭,動了動嘴唇,艱難地組織語言道:“扶、扶我……坐起來。”
秦知聽到他的話,立即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胳膊上用了點力氣,將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他看着蜷縮地靠在椅子上,秀氣的眉頭皺在一起、閉着眼面色蒼白如紙的少年,忍不住抿了抿唇。
雖然傳言中這位小少爺脾氣又壞又無常,可長得好看的人總是有着天生的優勢,像這樣可憐的縮在那裏的模樣,無論如何也讓人警惕不起來,反倒是讓人有些控制不住的心疼。
秦知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快速地對着小少爺說了見面以來最長的一句話:“我帶您到沙發去坐着,然後去叫醫生。”
他昨天剛來,今天第一天上班,管家有很多事都沒跟他交待清楚,所以不知道蘇斷的葯放哪了,而知道的管家又在外面處理事務,他必須要出去找人才行。
而椅子又硬又滑,還沒有可以攀扶的地方,小少爺現在渾身軟綿綿的提不上力氣,他怕他走了之後,小少爺一個人在這裏坐着,很快又會滑到地板上。
痛得連話都說不清的小少爺睜開眼,用那雙因為疼痛而漫出水霧的漆黑眸子看了他一眼,緩緩地點了點頭。
秦知又將人扶到沙發上,給他調整了一個不容易掉不下去的姿勢,轉身就出去找人。
秦知走了之後,系統突然出聲:“宿主宿主。”
蘇斷:“什麼事?”
系統說:“其實我們有一個根據短階段研究成果構建成的系統商城,宿主能夠在裏面用經驗點換取各種物品幫助完成任務,其中就包括止痛劑。”
系統說著,拉出一個面板,上面有着各種各樣的物品圖標,只是這些圖標都顯示灰色,顯然是無法購買。
蘇斷昨天沒聽他提起系統商城,第一次知道還能在用功德——不過系統叫它經驗點——在上面買東西。
這個系統可是個歷練系統,突然出現一個商店什麼的,總讓他有一種修真和科技結合的錯亂感。
雖然身體還痛着,但聽完之後,蘇斷很快就抓住了重點:“可我沒有經驗點。”
第一個任務還沒完成,他現在經驗點餘額為零,可以稱得上一窮二白。
系統說:“是的,一管止痛劑只需要十經驗點。這十點經驗點其實並不算多,宿主做完任務后系統會自動對宿主的表現和成果進行評定,由低到高的的成績是DCBA到S級,如果一個任務的評級能達到A級別以上,宿主就能得到至少五千的經驗點,當然,對於現在的宿主而言,這十個經驗點暫時還付不起。”
系統頓了一下,電子音似乎低了一度:“我剛剛嘗試了一下,系統沒有賒賬功能,所以止痛劑兌換失敗。”
蘇斷沉默了一下:“沒事,其實不是很疼。”
他說的是實話,身為一株不能移動的靈草,在他神智初生靈力還很低微,不足以保全自己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被人或動物傷害過,那時候感受到的疼痛,跟這個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他會反應這麼大,主要還是跟還不適應人類的身體有關。
系統:“宿主不用安慰我QAQ”
已經沉睡了幾千年、完全跟現代世界脫軌的老古董蘇斷看着系統最後哭泣的顏文字,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未來星際的人,難道很流行靠這種能表達情緒的字母交流?
總之不管怎麼說,他感覺這個系統……似乎還挺人性化的?
系統又說:“宿主加油,這個世界完成任務就可以買好多止痛劑啦。”
蘇斷說:“好。”
秦知離開后沒過五分鐘,就帶着管家回來了,管家給蘇斷餵了葯,又打電話叫了醫生。
等到醫生帶着醫藥箱離開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中午了。
蘇斷精神不好,又吃了帶有催眠成分的止疼葯,身上的疼痛感過去了之後,被管家強行塞了半碗粥進去,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傍晚才清醒。
秦知全程跟在管家旁邊忙前忙后,蘇斷這次胃疼還是老毛病,醫生說可能是因為夜裏受了涼,目前情況不嚴重,注意休息就好了,要想保險起見的話可以喝幾頓葯養養。
不敢大意的管家讓醫生留了葯。
留的是中藥,六副,早晚兩頓喝三天。
蘇斷幾乎是常年離不開中藥。
因為免疫力差,所以蘇斷從小就開始不停地吃藥。
西藥見效快但副作用大,蘇斷從小身體就嬌,西藥的副作在他身上顯示的尤為明顯,久而久之,蘇斷的藥單上漸漸就都換成了中藥。
但是中藥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就是苦,即使是忍耐力強的成年人喝了也要五官皺成一團,綿延的苦味留在舌尖久久不絕,彷彿連所有的味蕾只能感受到那一種。
秦知小時候喝過幾次,至今仍然記得那種苦到心尖的味道。
但蘇斷喝起來,除了眉頭微微擰着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反應,捧着碗,雖然慢但一滴不剩地將裏面的深褐色湯汁都喝完了。
……他不嫌苦嗎?
秦知在一旁思考了幾秒,才意識到蘇斷大概是因為從小喝習慣了,所以才會這麼面不改色。
但一開始喝的時候,一定也是很不習慣的。
蘇斷將葯碗遞給他后,又行動遲緩地拿對方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嘴並且還了回去,等了幾秒后,見秦知沒有任何動作,提醒道:“果子。”
秦知這才忽然反應過來似的,連忙把一旁準備好的蜜餞果子遞給他。
蘇斷的視線在那一盤蜜餞果子中轉了一圈,從其中選了一個中不溜秋不大不小的,捏起來放進嘴裏。
果子被腌制加工之後呈現出如琥珀般甜蜜的楓糖色,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品種。
按理說身為植物,蘇斷應該對自己的同類有所了解才對,可遺憾的是,在地球傾覆后,蘇斷實在跟着沉睡了太久,過往的記憶都像是蒙上了一層紗,變得模糊,遺失了很多細節。
不過那些記憶也沒什麼值得銘記的,身為一株不能化形卻生出了靈智的中藥,生活其實是很無聊的。
他在漫長的時間裏做的最多的事,無非也就是觀察身邊的動物或者植物,偶爾在人類接近的時候用一點兒靈力讓自己從對方的視線中“消失”,好不讓自己被帶走晒乾入葯。
將蜜餞果子放到口中含了幾秒之後,一股甜而不膩的味道蘇斷舌尖從蔓延開,很快就將先前那碗中藥帶來的苦澀味道驅散乾淨。
秦知將東西收拾好,對着正垂着頭、腮幫子鼓起來了一塊的蘇斷說:“少爺,我先下去了。”
蘇斷還沉浸在第一次吃這種甜到人整個腦子都跟灌了糖水似的食物的感覺中,用舌尖輕輕頂着,將果子在口中翻了個身,沒有功夫說話——並且說話這件事對他來說也有點不習慣——聞言就隨便地點了點頭。
秦知端着還殘留着褐色葯汁的碗和剩下的蜜餞盤子,走出了卧室,給小少爺帶上了門,讓他好好休息。
關上房門之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從頭到尾,這位小少爺都乖順的不像話,讓幹什麼就幹什麼,一點兒沒有傳言中兇惡乖戾的模樣,甚至連話都不怎麼說。
難道傳言有誤?
如果是一個人這麼傳,或許是因為偏見,可幾乎所有人都這麼認為,並且言之鑿鑿地告誡他,偏見或者誤解的解釋就有些說不通了。
秦知想不出結果。
蘇斷又生了病,雖然對於每隔三五天就要病上一次的蘇斷而言,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但在管家通知了這個家的主人之後,蘇斷很快就接到了這具身體父母的跨洋電話。
蘇父蘇母對這個體弱多病的小兒子很關心,雖然人在國外,但只要蘇斷這邊一有點兒風吹草動,就會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電話一接通,蘇母就拉着蘇斷說了一大堆,問他還疼不疼,怎麼又不小心着涼了之類的……
蘇斷一隻手僵硬地舉着電話,聽着對面柔婉的女聲馬不停蹄地說著關心的話語,面上露出了一點兒茫然之色。
他是蘇斷,但不是“蘇斷”,即使有着原主的記憶,但對面這兩個人,實際上也並不能說是他的父母。
他是個感情很淡的人,面對這兩個現在可以說是完全陌生的“母親”的關心,根本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蘇母說了一長串之後,不見他回應,疑惑地問了一句:“斷斷,你怎麼了,怎麼一直不和媽媽說話?”
蘇斷翻找着原身的記憶,慢吞吞地找出了一個還算合理的解釋:“累。”
他一說累,蘇母可心疼壞了,讓他趕快休息,也不再拉着他說話,將話筒給蘇父,蘇父簡短地關心了他兩句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這邊蘇父蘇母的電話剛掛斷,蘇斷還沒來得及休息,他的大哥,現在蘇氏國內主公司的掌權人蘇錚,就回到了蘇宅。
和身體不好、相貌精緻的弟弟不同,蘇錚不僅身體健壯身材高大,面部線條也十分冷硬,雖然才二十多歲,但已經極有威勢,從外表上看跟蘇斷完全是兩類人。
不過大概是和良好的家庭氛圍有關,看起來硬邦邦不近人情的蘇錚其實非常重視親情,尤其是對自己這個體弱多病的弟弟十分關心,一聽到他生病,開完會就立刻趕回來了,連西裝都沒來得及換。
聽到管家說蘇大少回來了,窩在床上剛準備睡覺的蘇斷不禁有些發愁。
好不容易隔着電話線將遠在大洋彼端的蘇父蘇母糊弄過去了,現在原身經常見面的大哥回來了,他要怎麼才能不露出馬腳?
雖然要一整天都在待在辦公室里待着有點兒無聊,但秦知會和他聊天。
和秦知聊天是一件舒服的事,蘇斷的話不多,一般都是安靜地聽着,偶爾慢慢地應和兩聲,有時候不知不覺中就是這樣一個上午過去了,再睡個覺吃點東西,一天倒也過去的很快。
沒幾天就到了月初,按照慣例,蘇斷這天不上班,而是去探望還在監獄裏蹲着的蘇錚。
想到最快還有二十幾天哥哥就能出獄,蘇斷第一次在探望室等待的時候,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