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三個情敵一台戲

72.三個情敵一台戲

唐伯爵身體有兩種器官來自捐獻者,眼角/膜和左手。

眼角/膜沒有血管和淋巴管,所以眼角/膜移植不用擔心排異反應。而手部的構造就複雜了,骨髓、骨骼、血管、肌肉、皮膚都在抗拒着來自異體的接入。

人類對非我族類有最原始的排異和格殺,從原始人類開始,在大陸生存的各個人種,非洲的智人、歐洲的尼安德特人、雲南的元謀人、帝都的北京人等,他們之間存在生殖隔離,也就是說,元謀人和北京人無法產生後代,就像牛和羊無法生出後代一樣。

人種之間為了生存相互殘殺,最後,全球的人種都被來自非洲的智人滅族,現代人類都是智人的後代。

這種排異的本能寫入我們的基因,身體本能抗拒移植的器官,覺得這是侵略者。移植的器官也在抗拒着本體,寧可自己搞死自己,也不願意被嫁接到另一個身體。

即使現在科技如此發達,通過配型來盡量減少異體移植排異反應,但排異反應依然是異體移植術失敗的罪魁禍首。

通過服用抗免疫類藥劑,是通過攻擊本體的免疫力,來迫使本體對來自異體的器官減輕排斥,產生的副作用有時會讓移植者痛不欲生,有些病人會忍受不了,切斷好不容易配型移植成功的異體器官,從中得到解脫。

手和腳這種器官對人的生存不如心臟、腎臟等器官作用大,只會生活不便,所以絕大部分患者都會選擇假肢來代替異體移植。

但對唐伯爵而言,一旦裝上假肢,崔城的身份必然會暴露無疑。

唐伯爵對視頻里的醫生說道:“我還是選擇第二種,你現在就可以為我定製3D打印的智能仿生手,如果一切順利,我大概會在年底回國切斷異體左手,裝上仿生手。”

左手即將第二次被砍斷,然而,經歷過頭骨打入二十七顆鈦釘,二年後又一顆顆取出來的痛苦之後,剁手的疼似乎微不足道了。

攔住另個一個世界的黑暗,做起來可沒那麼容易。

國光大酒店頂樓宴會廳,劉頓和唐伯爵的訂婚宴經過重重風波,如期舉行。

西海區博物館的老同事們,除了王老館長,都來捧場,他們湊錢送了一對金娃娃作為訂婚禮物,唐伯爵很是感動,人世間縱有黑暗,但總有些溫暖讓人對這個世界報以樂觀的的態度。

劉頓工作室的人當然都來了,此外,銷售經理盧娜的私人助理傑米老師也受邀前來,把火紅頭髮染成時尚奶奶灰、畫著精緻眼線和小煙熏的傑米送了一台空氣循環扇。

劉頓識貨,一看就知道好幾千,她把拉着傑米到一旁走廊,“盧娜大小姐脾氣,喜怒無常,你在她手底下做事賺錢不容易,還要養獸夾村老家的爺爺和太爺爺,這東西我家裏有,用不上,等回頭你拿回去退了。”

傑米摸着鼻子,“那有送的禮物收回去的道理。我現在工資可高了,早就不是以前的夜班經理了,姐你不用替我操心,”

其實傑米“賣身償債”,沒有工資,吃住都在盧家豪宅,出行都刷着盧娜的卡,這台循環扇是盧娜的同意買的,計入“交際費用”,一切都不能自己做主。

劉頓看他穿戴光鮮亮麗,信以為真,感嘆道:“你小子如今也出息了,不過,助理這個工作只是暫時的,盧娜心性跳脫,你隨時都可能失業。我的工作室和海洋大學有合作,替你找門路報了個成人本科,九月份開學,只要通過專業考試,就能拿到本科文憑,學費生活費我出——這個你別跟我客氣,你們全家都救過我。”

今天是個好日子,唐伯爵下崗再就業,傑米輟學再教育。

傑米看到了希望:這些日子跟着盧娜四處跑業務,大開眼界,深知出身社會底層,沒有文憑和學識,很難出頭,連打雜都露怯。

不過,傑米問道:“姐,你都沒問過我想選什麼專業,就自作主張替我報名了?萬一我不喜歡呢?”

劉頓:“餐飲管理,首先,這個專業不用考數學和英語,其次,其他不用考數學和英語的專業,比如法醫學,你敢和屍體面對面嗎?”

傑米搖頭,“不敢。”又激動的抱着劉頓,“姐,你真是我的知己!”

“咳咳。”

一陣咳嗽聲從走廊一邊傳來,正是徐繼祖駕駛着電動輪椅,他在簽到處送了一台歐米伽科技正在研發調試中的水下智能機械人悠遊。

悠遊還未上市,這個禮物很貴重了。

送完禮物,徐繼祖找劉頓說話,卻在走廊看到一個時尚奶奶灰頭髮、滿滿的膠原蛋白、帥氣逼人的男子抱着劉頓,當場驚出咳嗽來。

劉頓懶得解釋,淡定的介紹客人互相認識,“這是歐米咖科技總裁徐繼祖。這是盧娜的助理徐人傑。”

兩個男人握手,徐人傑彎着腰,像是看見了偶像,“原來你就是人工智能悠悠的創造者,幸會幸會。”

徐繼祖很不喜歡仰視別人,但為了得到劉頓的同情,坐輪椅出席,地勢太低,需要仰視所有人。

徐繼祖仰視徐人傑,不禁一怔:“劉頓,你覺不覺得他長得和我年輕的時候有些相似?”

徐繼祖十八歲的時候,是伊頓公學的學生,風華正茂少年郎。

劉頓現在眼裏只有唐伯爵,沒看出來兩人的相似,很想說你應該去洗手間照照鏡子,但作為東道主,不應該這樣諷刺客人,於是隨口說道:“你們都姓徐,說不定是一個祖宗。”

其實按照血緣關係來算,徐繼祖是徐人傑的叔叔。

覺得長得相似,徐繼祖對徐人傑有了興趣,問他從那裏來,多大了之類的話。

但徐人傑脆弱的自尊心不想談自己的出身,趕緊走,徐繼祖開着電動輪椅跟着他,非要刨根問底。

此時劉頓已經招呼其他客人去了,盧娜端着酒杯過來“救駕”:她的小助理,只有她可以欺負,別人不準碰的。

盧娜攔住輪椅:“你怎麼來了?以前跟我搶父親,現在要和唐伯爵搶未婚妻?我的老闆今天訂婚,休想在這裏搗亂,再作妖我就叫保安,把你趕出去。”

徐繼祖出示手機里的電子請帖,“當然是受邀前來了——聽說國光博物館閉館整改,你的未婚夫引咎辭職,我看你心情倒是挺好的,一點沒受影響。”

兩人一見面就掐架。

盧娜滿不在乎,“閉館就閉館,辭職就辭職,什麼大風大浪我沒見過,一點小浪花而已。”

盧娜並非沒心沒肺,盲目樂觀。盧國光從不告訴女兒潛在危機,她有抑鬱症,隨心所欲就好,不要刺激她。

徐繼祖笑道:“希望真的只是小浪花。”

國光大酒店樓下,胡局開車親自送盛裝打扮的妻子參加訂婚宴,他穿着隨意,兩人在一樓咖啡館前告別。

胡局說道:“等宴會結束,你給我打個電話,我去地下停車場提車,你在門口上車就行。”

今晚訂婚宴,張木春打扮的漂漂亮亮,為了穿上晚禮服,連晚飯都沒吃,看着梳妝枱前哼着歌的妻子,胡局心如刀割,堅持親自接送妻子。

看來僅僅辭退唐伯爵不管用,妻子的心在他那裏,找各種機會見面。

張木春故意誤導胡局她有婚外情,刻意隆重打扮,好像存心要和準新娘鬥豔。

張木春的語氣明顯冷淡,還有些不耐煩:“可能要玩到十一二點,你先回去吧,萬一豆豆晚上驚醒,你還能安撫她。反正有同事送我回家。”

胡局:“家裏有保姆照顧豆豆。你的同事估計今晚都要喝酒,我不放心。”

張木春:“喝了酒找代駕唄,你在這裏傻等好幾個小時,不如回家睡覺。”

胡局早有準備,從兜里掏出一個電子書,“不要緊,正好安安靜靜的看會書。今天周六,明天又不用早起,玩到幾點都行。”

張木春輕嘆一聲,似乎有些失望,“好吧,我上去了。”

胡局跟上去,殷勤的為妻子摁電梯。

等電梯的時間,國光博物館前任館長陳世雄也拿着請帖來了,他穿着高定禮服,領結圖案是梵高的星空,袖子上的鑽石袖口比星空還閃耀,花里胡哨,格外搶眼。

“胡局!張館長!真巧啊!”陳世雄笑呵呵的打招呼,好像丟工作是件很開心的事情。

胡局微微點頭,冷淡回應。

叮,電梯門開了,陳世雄請張木春先上電梯,隨後走進去摁最高層,電梯門合上的同時,胡局看見陳世雄嬉皮笑臉的對妻子說道:“聽說張館長酒量不錯,今晚我要好好請教請教。”

這個混賬東西!

胡局有些綳不住了,陳世雄如果敢“公報私仇”,給妻子灌酒,我饒不了他!

陳世雄和張木春一起走出電梯,就看見林梓駿和王朝陽這對情侶站在簽到處迎接賓客。

張木春簽名,王朝陽遞上一張號碼牌,“張館長拿好,待會有遊戲抽獎環節,看您運氣如何。”

圓形號碼牌背面有粘貼,方便客人粘在衣服或者手臂上,不易丟失。

“六十六號?這個號碼挺吉利的。”張木春把號碼牌站在左胸,走入會場。

輪到陳世雄,他嫌棄號碼牌破壞了衣着整體美感,那都不合適,乾脆帖手機背面。

一抬頭,正好看見傑米將號碼牌往盧娜胸口上帖,不僅如此,傑米那隻可惡的“爪子”還乘機摸盧的胸!

這個混賬東西!

陳世雄火冒三丈,快步走過去,現場捉姦,狠狠抓住傑米的右手,正要動手,盧娜攔住他,低聲道:“你幹什麼?”

陳世雄:“他對你動手動腳,我要教訓他。”

傑米無辜的說道:“盧小姐的號碼牌沒粘住,掉下來了,我撿起來,幫她貼上。”

陳世雄不信,“我明明看見你摸她了。”

傑米:“不是摸,是摁。號碼牌落地粘灰,不使勁摁,會再掉下來的。”

陳世雄問:“你是男人,她是女人,你不知道避嫌?”

傑米:“她是老闆,老闆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簽過賣身契,一切行動聽指揮,盧娜故意等到陳世雄來了,扯下號碼牌扔掉,要傑米撿起來,給她“粘緊一點”,在陳世雄面前演戲。

這時三人之間緊張的氣氛引起了眾人注意,陳世雄想緩解氣氛,也不想丟了面子,此時會場音樂變成探戈舞曲,他腦子靈活,習慣應對各種公關危機,抓着傑米的手保持不動,做了個邀請的動作,“和我跳探戈吧。”

傑米一懵,“我是個男的。”

陳世雄笑道:“探戈本來是男人的舞蹈,以戰鬥的舞姿來吸引姑娘的注意,男男探戈才是原汁原味的探戈。來吧,我們跳個開場舞,把氣氛搞起來,熱熱場子。”

男男探戈不是主流,但一直佔有一席之地,在交際場上作為噱頭,活躍氣氛。

傑米來自鄉下,他那裏知道這些?一時有些手足無措,舞蹈老師教的舞步都忘記了。

“我來。”唐伯爵說道,“我來和你跳。”

唐伯爵和陳世雄面對面,一個樓腰,一個搭背,配合默契,一上來就是五個快步,隨着音樂凌厲的擺頭,猶如兩個戰鬥的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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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的唐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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