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曖昧
溫故看着小美登陸了自己的微信。
“記得，多逛幾家店，多買點東西。不用買太貴的，最好是那些吃的玩的小東西。還有，每兩三個小時發一條朋友圈。不要發得太頻繁，但也不能不發。還有，發朋友圈的照片記得不要出現你的臉，你手上沒塗指甲油吧。”
小美把手伸出來給她看。
“不錯，乾乾淨淨的，跟我的手看起來差不多，應該不會穿幫。”
小美一臉苦相：“姐，咱們真要這麼做啊。”
“有什麼關係，以前不也干過。”
以前是干過，但通常都不會是一整天。小美心驚膽顫，讓她拿着別人的微信不停地刷卡買東西，她怎麼這麼彆扭呢。
上學的時候總盼着天上掉錢隨便花，現在真有這樣的好事兒了，她又慫了。
“被唐總知道怎麼辦？”
“他人在歐洲，不會知道的。”
“他沒派些保鏢跟着你？”
“他知道我最近沒工作，沒派人給我。再說了，我又不是他家小狗，不用人整天看着。”
小美背過身去吐吐舌頭。
這還不像小狗啊，看得這麼緊。
小美天不亮就送溫故到了片場。
臨走前依依不捨：“姐，你自己小心點兒。”
“沒事兒，我又不是小孩子。哦對了小美，你十點以後再買東西和發朋友圈。唐應欽知道，我沒那麼早起的。”
溫故下車進了片場。她來得有些早，還沒到七點，片場裏有幾個工作人員走來走去，那個劉嘉介紹的導演助理也在其中。
兩人見面打了招呼，助理自稱姓楊，叫楊凡。
“你以前拍過MV嗎？”
“拍過。”
“那也算有經驗了。一會兒導演過來說戲，你跟坤哥演對手戲。記得機靈點，坤哥不喜歡NG。”
溫故認真聽，把他提的那些意見都記在了心上。
說是七點開始，準備工作就做了很久。這是盛子坤新專輯第二主打歌的MV，取景大部分在室內。
MV的故事情節根據歌詞來定，溫故演的女主角是個咖啡店的小老闆，走清純甜美乾淨型路線。
男主角就是盛子坤演，兩人有不少對手戲。
溫故拿到劇本先粗略掃一掃，發現沒有吻戲，心就安定了。
結果仔細一看，有擁抱的鏡頭，還不止一處，她又開始擔心了。
怕盛子坤的粉絲罵她是一回事兒，更怕的是被唐應欽看見。
雖說她家小叔叔從來不看這種東西，但保不齊他哪天心血來潮想聽歌呢。
溫故提心弔膽了一整天。
導演照顧她是新人經驗不足，把兩場擁抱的戲放到了最後拍。
第一場拍的是在咖啡館小花園裏，男女主第一次曖昧的場景。男主角不小心打翻女主端來的咖啡，還把她抱了個滿懷。
溫故覺得這情節有點俗，可盛子坤來演似乎還說得過去。
畢竟是新鮮熱辣的鮮肉一枚。
這場拍得還算順利，因為是無意中的擁抱，屬於碰一下立馬會分開的那種。
基本上溫故從頭到尾就在關心那杯咖啡不要潑到自己臉上，而忘了跟自己擁抱的是個人高腿長的大帥哥。
四五遍拍下來，溫故頭髮上都沾了咖啡漬，衣服也換了好幾身。
有一回工作人員倒過來的咖啡略燙，還把她的手給燙紅了一片。
助理不在也沒人管她，溫故只能自己去洗手間沖涼水，給傷口處降溫。
她倒不怕受傷，就怕被唐應欽看出破綻開。
參加個騎馬俱樂部就幾個月不給她工作，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私自接活，怕是以後都不必出門了。
小叔叔什麼都好，就是喜歡管着她這點很不好。
沖完水出來在走廊里碰見盛子坤，對方遞了樣東西給她。
是管燙傷膏。
“這條過了，你塗一點吧。”
唱歌的人音色不錯，說起話來挺好聽。
溫故接過藥膏謝謝他，抬腳就要走，卻被盛子坤攔住了。
“我們是不是要去準備下一條了？”溫故問他。
“是，不過在這之前先塗藥。你會用這個嗎？”
溫故想說一管藥膏有什麼難用的，結果擰了兩下居然沒擰開。盛子坤笑了，拿過來替她擰開蓋子，還親自給她塗在手上。
“這東西無色無味，不影響一會兒的拍攝。”
他笑着把燙傷膏塞回溫故手裏，整個過程彬彬有禮，像一個紳士。
溫故覺得這人也不像傳說中那麼壞嘛。
最後一場戲安排在了戶外，是男主追上女主，把她堵在了咖啡館外的一條小巷子裏。
兩人感情開始升溫，需要一些眼神上的交流。最後男主把女主摟進懷裏。劇本上說這一段擁抱的時間不能低於五秒鐘。
溫故在心裏默許了五個數，覺得不算很難熬。
但實際開拍的時候才知道難度有多大。
首先導演加了場曖昧的戲。男主撩女主頭髮，指尖要從額頭撫摸到下巴。眼神噼哩啪啦一頓交流后，還得抱在一起由着導演找角度。
光前一段溫故就NG了十幾遍。
每次盛子坤的手摸到她的臉，不是想笑就是鼻子癢，忍不住要打噴嚏。要不就是天空中突然飄來幾隻蟲子，圍着他倆嗡嗡轉。
從黃昏拍到快入夜，這一段還沒拍完。
導演有些火了，不能罵盛子坤就只能拿溫故開刀。
訓了她五分鐘，溫故就乖乖聽着，也不爭辯。
確實她做得也不夠好。她真拍不了親熱戲，總覺得渾身有蟲子在咬似的。
後來盛子坤過來跟導演說情，把溫故帶到一邊說要跟她熟悉劇情，找找感覺。
兩個人走到一處角落裏，盛子坤試着跟溫故培養感情。
他這張臉向來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基本上是個小姑娘被他這麼電一電，都得舉手投降。他就不信溫故不吃這一套。
溫故貼在紅磚牆上，抬頭看盛子坤的眼睛。
“對，就這麼看着我，告訴我你什麼感覺？”
“呃，太近了，看不太清楚。”
盛子坤往後退了退：“現在呢？”
溫故直愣愣地盯着他看，看得盛子坤心裏十分得意。他從小姑娘的眼神里看到了愛慕和欣賞，或許還有濃濃的迷戀。
只要她保持這種狀態，接下去那條就能過。
他特意跟導演提議加的那段摸臉的戲碼，可不能就這樣浪費了。
他滿意地望着溫故：“對，就是這樣，感覺是不是很強烈？”
“嗯，是有點兒……”好想打噴嚏。
“那就對了。”
盛子坤說著就湊了上去，想跟溫故有進一步的接觸。
結果下一秒，一個噴嚏就打了出來，口水噴了他一臉。
那天晚上溫故拍到很晚才結束，回家的路上坐車裏翻出手機一看，小美給她留了好多言。
都是關心她拍攝進展的。
她給對方回了一條，電話立馬追過來。
“有沒有吃虧，那個盛子坤出了名的花心大少，他有沒有占你便宜？”
溫故很不好意思，吃虧的明明就是盛子坤啊。
她看來是有點感冒了，回家趕緊吃藥睡吧。
溫故沒吃晚飯，到家后吃了感冒藥就上床睡了。一覺睡到了半夜裏，起來一看已過十二點。
手機上一條信息沒有，睡飽了溫故下樓去找東西吃，發現廚房裏準備了好幾樣她愛吃的東西。
旁邊還有羅姨留的字條，要她自己熱了吃。
溫故心頭一暖。
吃飽喝足回房休息，想再睡覺卻沒了睡意，就拿出手機登陸微信看朋友圈。
小美果然是個盡責的助理，一整天發了至少七八條朋友圈，不是在某甜品店就是在哪家烤肉店。要不就拍精品店的大門，或者擺了一溜兒的鞋子拍照，還問大家哪雙好看。
底下一堆人留言點贊，溫故一條條看了，沒發現唐應欽的蹤跡。
心裏鬆了一口氣，看來他今天一整天都很忙。
溫故睡了一覺，第二天起來整個人又精神了。
她下樓到花園裏去采新種的茉莉，拿回屋泡茶喝。這期間還不忘拍一堆照片，發一個朋友圈。
那意思很明顯，就是告訴唐應欽。
我有乖乖在家哦。
果然朋友圈發出沒多久，唐應欽的電話就打來了。
“昨天玩得高興嗎？”
明知道他指的是朋友圈那堆照片，溫故還是心虛得很。
唐應欽說話四平八穩，聲音卻直達內心深處，像是要把她所有的謊言都給挖出來似的。
她咽了下口水。
“還可以。”
“聲音聽上去有點悶，感冒了嗎？”
“嗯，吃過葯睡一覺好多了。”
“那你的過敏呢，也好了？”
溫故一愣：“過敏？”
“昨天你發的照片里有一杯芒果杯，是你的嗎？”
溫故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小美的照片她只是粗粗掃了一眼，並不記得有什麼甜品杯。但既然唐應欽說有，那就是有吧。
於是她趕緊編了個謊：“不是我的，是小美的。覺得比較好看就拿來照了張相。我可一口沒吃。”
溫故天生芒果過敏，吃不了那個。
“嗯，那就好。”
一通電話打下來，溫故後背都濕了。她後來跟小美打電話，忍不住吐槽唐應欽。
“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細心，發個芒果杯的照片差點被他看出破綻。”
電話那頭小美一臉狐疑：“姐，什麼芒果杯，我沒發過呀。”
“沒有嗎？他說朋友圈的照片里有。”
“怎麼可能，我昨天根本沒吃芒果杯啊。”
溫故傻眼。
唐應欽是個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