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身材
唐應欽洗完澡出來一看手機，發現溫故給他發了條微信。
時間是十分鐘前。
他不由笑了。隔着電波都能想像到她這十分鐘過得有多煎熬，估計已經在心裏腦補了十萬字的小說了。
主要內容就是唐應欽如何無情無義，棄溫故於不顧。
他懶得打字，直接回了電話過去。
電話只響了一聲，立馬就接了。
唐應欽笑：“看來你餓得挺厲害。”
“我沒吃晚飯。”
聲音一貫的溫柔甜美，和下午那個冷着臉發脾氣的小妞判若兩人。
“原來餓肚子能讓人不發脾氣，看來以後就該讓你少吃點。”
“可是你總說我太瘦，要我多吃飯。”
“我說的話也沒見你聽過。”
溫故急了：“我每句都有聽。”
“讓你別拍吻戲，你聽了嗎？”
“那是借位……”
電話那頭溫故的聲音聽起來都快哭了。
唐應欽逗夠了她，終於不再糾結這事兒，只問她想吃什麼：“……炸雞？這東西不健康。”
“可是吃了能長肉。我這會兒真的特別想吃，就吃那個好不好？”
小心翼翼又討好的語氣，唐應欽都給她氣笑了。
就一份炸雞而已，至於這麼賠小心嗎？他也沒那麼霸道。
“行，除了炸雞還要別的嗎，啤酒？”
“不要酒，我不喝。汽水吧，我要喝可樂。”
全是沒營養的東西。
唐應欽掛了電話披衣下樓，親自去附近的炸雞店買東西。這個時間的快餐店情侶居多，一個個坐那裏卿卿我我摟摟抱抱，放眼望去一片旖旎之色。
真該讓溫故來好好看看，這才叫接吻。她下午演的那個一點兒也不像。
轉念一想又覺得多事。
還是不看為妙，萬一她一時興起，跟季雲琛假戲真做……
提着炸雞上門的唐應欽，覺得自己像個送外賣的小弟。蔣遇說得一點兒沒錯，還真是主子。
他也不方便上樓，就在樓下給溫故打電話，把她叫了下來。
電話打完后沒兩分鐘，小蝴蝶溫故就歡快地跑了下來，一見他就激動地大叫：“炸雞！”
覺得自己連炸雞都比不過的唐應欽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
兩人在樓下的小花園裏找了個張長椅，坐下來慢慢吃。
溫故餓狠了，吃起來毫無淑女形象，直接就上手。剛出鍋的炸雞很燙，她一邊吃一邊叫喚，看得唐應欽很是無語。
“你慢點兒，沒人跟你搶。”
“小叔叔你不知道，我午飯就沒吃飽。”
“不是說劇組的飯菜好吃嗎？”
溫故不好意思地沖他笑：“我騙你的。”
“活該你餓肚子。”
“別這樣嘛，沒飯吃很可憐的。”
“你那助理呢，不是說讓她去買嗎？你還使喚不動她？”
“那倒沒有。不過小美在打遊戲，我不好意思打擾她。”
“那你倒好意思使喚我？”
“你不一樣嘛。”
唐應欽一回頭，正好撞見溫故一臉溫柔的笑。路燈把這笑襯得格外暖心，她整個人甜得像蜜似的。
這畫面太美，美得唐應欽心念一動，張嘴問出了心裏的想法：“哪裏……不一樣？”
溫故忙着吃雞來不及回答，好容易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才說了一句：“你是我叔叔啊，是親戚。小美是朋友。”
“所以朋友如手足，親戚如衣服是吧。”
溫故下意識想點頭，剛動了一下腦袋就意識到這是某人給自己挖了超級大坑，趕緊迅速搖頭。
“怎麼會呢，小叔叔你人這麼好，大晚上給我送吃的來，怎麼會是衣服呢。”
“那我是什麼？”
“及時雨啊。”
溫故吃得兩手都是油，沒辦法擰可樂瓶子，只能巴巴地盯着唐應欽：“及時雨能幫我擰一下瓶子嗎？”
唐應欽笑着替她開了飲料，還貼心地遞到她嘴邊餵了好幾口。
吃飽喝足的溫故特別滿意，話也變得越來越多。
“小叔叔你人真不是一般得好，難怪我們組裏的女演員都想睡你。”
唐應欽正想喝一口溫故的飲料，聽到這話手一頓，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話誰跟你說的？”
“小美啊。她跟她們那些助理都熟，大家私底下說話沒什麼顧忌。有時候開玩笑她就聽到了，然後就說來給我聽。”
“你這助理該乾的不幹，不該乾的倒是做了不少。”
“也沒有，拍戲無聊總要找點話題嘛。其實不光小美，我也聽到過一些。有一次我聽到我們戲的女主角倪珊在跟人閑聊，也說起睡你的事兒。”
唐應欽聽她睡來睡去說個不停，眉頭不由越皺越緊。
溫故猶不自知，還在那裏繼續歡樂地吃雞，邊吃邊問：“小叔叔，你認識倪珊嗎？”
“不認識。”
“那你應該看過她演的戲或是廣告吧。”
“沒印象。”
“怎麼會，這麼漂亮的女明星你都沒見過，你這老闆怎麼當的。”
“你以為當老闆就天天跟女明星吃飯睡覺？”
溫故抬頭望天，一副遺憾的樣子：“聽說別人都這樣，可你偏偏不這樣。太可惜了，倪珊真的很漂亮。”
唐應欽都叫她氣笑了。
“那我問你，你怎麼想？”
“我？”
“你剛剛不是說你們組裏的女演員都想睡我。這裏面也包括你嗎？”
溫故花了至少十秒來消化這個問題，然後就炸了。
“絕對沒有，你要相信我。”
一激動手裏的炸雞盒差點飛出去。
說實話唐應欽睡起來應該不錯，但借溫故十個膽也不敢往那個方面想。
太不道德了！
唐應欽眼看着她的五官全都糾結到了一起，自尊心不免有些受損。
和他睡覺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事情嗎？
溫故嚇得不敢再提睡覺的事情，匆匆吃了兩塊雞就說要上樓。
“風太冷了，我該吹感冒了。”
話是這麼說，剩下的雞塊可沒放過。擦乾淨手拎上袋子，和唐應欽道別後又一溜煙小跑上了樓。
跟只兔子似的。
唐應欽陪着吹了半天的冷風，最後什麼也沒得着，空着手回了酒店。
也不知是溫故烏鴉嘴還是夜風真的涼，第二天她醒來一量體溫，居然發燒了。
還兼帶咳嗽打噴嚏，生病的癥狀一個沒少。
她這個樣子沒法兒拍戲，連起床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跟趙導請了假，申請在宿舍休息一天。
趙用接到她的電話跟接娘娘懿旨似的，還問要不要讓人給她送葯？
溫故哪裏敢要，推說自己有葯，有氣無力掛了電話。
然後她問小美：“有葯嗎？”
小美翻了半天包，總算找到一小盒感冒藥。摳了兩粒讓溫故吃了，然後叮囑她好好睡覺。
溫故矇著被子睡了好長時間，醒來的時候屋裏光線昏暗，她一時也分不清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床頭柜上擺着兩個保溫杯，一個裝水一個盛粥，打開一看全是熱的。
溫故吃完喝完，給唐應欽發微信。對方很快就回電話過來：“醒了？”
“嗯，小美跟你說我生病的事情？”
“不是小美是趙用。”
現在整個影視城甚至整個圈子，估計是個人都知道溫故是他的人。既然是他的人，稍有風吹草動，就會有人巴巴地過來和他說。
倒是比以前更省心了。
“那你又怎麼知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情？”
溫故一聽這話笑了：“小叔叔，你好像在說繞口令。”
“那你這生了病的榆木腦袋聽懂了嗎？”
“誰說我榆木腦袋，我都沒問小美就猜出水和粥是你讓她弄的，聰明吧。”
“所以你對我很了解？”
“那倒不是，”溫故撇撇嘴，“因為我了解小美啊。”
按小美那個傻呼呼的性格，能給她準備杯水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想到熬粥。再說她也沒本事熬出這麼好的粥來。
那兩個保溫杯上還印着唐應欽住的那間酒店的名字呢。
她也不是真蠢到沒有腦子。只是很多時候用腦傷神，她寧願選擇什麼都不想。
難得點亮了智商技巧的溫故還是覺得渾身不舒服。
“體溫呢，量了嗎？”
“三十九點一，鼻子不通好難受。”
“那去看病吧。”
溫故拒絕得非常乾脆：“……我困了小叔叔，我再睡一覺吧。”
說完直接掛電話，拉起被子蒙住腦袋，默默培養睡意。
可睡了一天哪裏還睡得着。
大概二十分鐘后，她聽見小美在那兒敲門：“姐，唐總來了。”
哦！溫故在心裏大吼一聲。早知道剛才那個電話就不打了。
她還想着再裝一會兒，那邊唐應欽已經開門進來了。他也不跟她客氣，過來就直接掀她被子。
溫故嚇得小鹿心亂撞，在那兒抱怨：“小叔叔你不能這樣，我是大姑娘了，萬一我衣衫不整怎麼辦？”
“一年到頭都穿這種可愛的卡通睡衣，小學生身材，能有什麼整不整的。”
唐應欽直接拿了衣服讓她換。
溫故進洗手間的時候還在那裏嘀咕：“誰說我小學生身材的，人家也是有胸的好不好！”
換衣服的時候溫故特意照了照鏡子，然後對着胸前的兩團小肉嘆氣。
你們怎麼這麼不爭氣，就不能給我長點臉嘛。人說胸小像雞蛋，你們居然還是煎過的！
溫故被唐應欽強行拉上車，帶去了附近的二院看病。下午三四點，醫院人不多，挂號排隊叫號，前後不過半個小時。
輪到溫故的時候，唐應欽正巧有個電話，溫故就自己一個人進去了。
醫生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拿到溫故的病歷卡后先看了她兩眼，又低頭看冊子上的封面，似乎是在確認名字。
這麼來回幾次后，他突然問：“你是溫故吧，溫遠光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