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一擊必中
此為防盜章黛玉對此沒什麼表示,只是覺得事情並非那般簡單,十幾年都未曾上門的人,如何會突然提出婚約？至少榮國府里她所了解的人中，沒有哪個可以讓明珠福晉如此。
在她記憶中唯一被忽視的，便是很少露面的赦大老爺，他的消息不是來自下人嘴裏,便是來自老太太那兒，能有幾句好話呢？
等回到榮國府,黛玉覺得她該好好審視一下這位榮國府繼承人了,能讓明珠福晉認同的人怎麼會差,只是他這樣龜縮着，必是瞞着什麼不得了的事。
想到此處,黛玉略微勾了勾唇角,這下有意思了，她一番鬧騰竟然炸出這麼個人物來,若能聯手的話可謂皆大歡喜。
這該多有眼無珠,才會認為赦大老爺無能呢？
對老太太的評價真的是越來越低了，黛玉幾乎把她跟敗家娘們放在了一塊兒。
這回出府,感觸最大的，還是薛寶釵,黛玉能有今日地位她是認同的,可迎春曾經被她不費力得踩在腳底,如今竟然可以嫁給重臣之子,據說那人還是個有本事的,年紀輕輕已然是翰林院掌院學士了。
再來想想寶玉，他若能在十八之前考進翰林院，都是賈家祖宗保佑了。
越是接觸得多，越是覺得寶玉無能，自然越發得不想再跟寶玉接觸，那些所謂的最疼姐姐妹妹的言論，哪裏比得上有能力有地位。
車隊到達榮國府之後，側門處的小廝一個個舔着臉上前來，今兒府里都傳遍了，璉二爺和璉二奶奶竟然跟皇阿哥套上了交情，這可比二老爺厲害上許多。
即便元春大姑娘登上妃位，都比不皇阿哥有用不是嗎？
璉二爺哪還需要他們這起子小人伺候，翻身下馬打算親自扶璉二奶奶和迎春下車，迎春在面對璉二爺時還頗為拘謹，但好歹沒有拒絕。
他的這番作為，看在榮國府小廝眼底，又是個不得了的信號，誰人不知迎春二姑娘就是個木頭美人，年紀這般大了都無人問津，那是活該旁人看不起的人物，璉二爺何曾對她有過親近？
就連今兒早晨出門那會兒，璉二爺都沒多打量迎春二姑娘呢。
一行人下車走進府後沒多久，賴嬤嬤便急匆匆趕來，“二爺二奶奶，老太太在花廳里等候多時了，說是想問問八貝勒府的事。”
璉二爺隨意點點頭，率先朝前走去，璉二奶奶笑着拉過迎春和黛玉，美滋滋得跟上去，今兒她心情當真好極了，兩個妹妹未來都不是池中物，她這個二嫂子能沾多少光啊！
最讓她高興得，還是她那好姑媽連一點光都沾不上。
這一路走下來還蠻長的，進了花廳時，都過了盞茶時間，花廳里擺着晚膳，進進出出的丫頭全都好奇得望着璉二爺她們。
老太太臉僵硬着坐在桌前用膳，身旁坐着的探春惜春和王夫人也跟她一樣，見着人進來連眼皮都未曾抬一抬。
璉二奶奶知道這是下馬威嘛，她這會兒那還用怕，連配合都很是不必，索性熱熱鬧鬧走上前去，“老祖宗，我們回來啦！看看鳳丫頭這一身的汗，真是迫不及待想告訴老祖宗一個好消息呢。”
老太太依舊不接話，還故意對着那道銀耳湯打了個眼色。
“哎喲，老祖宗莫非不好奇？咱們迎春二姑娘可是找到好婆家啦。”
“什麼？”老太太還沒發話，王夫人一身驚呼，倒嚇了王熙鳳一跳。
王熙鳳見她那失態模樣，愈發興奮起來，“老祖宗，今兒在八貝勒府看見了明珠福晉，那福晉一見咱們迎春，便想起了我那早去了的婆婆，曾經她們可是約定過娃娃親的，如今對迎春格外看重呢，過幾日沒準就該來談這事了。”
老太太這會兒也吃不下飯了，“明珠福晉？”
“是啊，就是背靠惠妃娘娘的那個明珠大人家的福晉，跟咱們迎春定下娃娃親的人是她們府上的二公子，那可是京里難得的好女婿，雖然沒他大哥納蘭容若得盛寵，卻也差不了多少。”
璉二奶奶這番話說完，便隱晦得打量這些人的臉色，果然，除了惜春漠不關己外，全都一副難以接受的模樣，尤其是探春，看着迎春的眼神都幾乎能射出刀子來。
迎春受到這幾人的注視，下意識走到黛玉身後，恨不能把自個給藏起來。
老太太回過神，面容愈發僵硬，“那倒是個好事，老大那裏可知道？”
“大老爺那兒還沒得消息呢，鳳丫頭剛回府就直奔老祖宗這兒來了，等回頭讓二爺去通知一聲便是，明珠福晉若是真打定了主意，咱們也只有高興得份不是嗎？”
璉二奶奶說罷，身子又歪向二太太，“太太，聽聞那明珠大人掌管着內務府，往後若還想給宮裏遞銀子可就方便許多了，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些公公們也不好開口討要賞錢不是？”
王夫人吃不下了，嘴角抽搐着，不知是不是想笑一笑，但顯然沒有成功，這已經是她第二回失態了。
璉二爺一直沒吭聲，視線卻緊緊落在老太太和二太太身上，見到她們如此不自在，完全沒有一絲高興得模樣，倒釋然了不少，終究還是怎麼都走不到一塊兒去，老太太他們根本不把他們大房當一家人。
尤其是老太太，若心底還有幾分在意大房，難道不該為迎春高興嗎？迎春好歹也是她看着長大的。可結果呢，卻恨不能迎春嫁不出去，怕大房會把二房壓下去！
明明不管是大房還是二房，只要一個出息了，老太太就顏面有關不是嗎？
想通了這點，璉二爺哪裏還會覺得老太太和二太太是真心待他的，怕是從來都不安好心，往後除了面子情再無其他了。
黛玉帶着迎春坐到她們平日坐的位置上，碗筷早就備好了，像往常一般用晚膳便好，坐下后的迎春明顯坦然許多。
老太太看眼黛玉，忍不住道，“玉兒今兒去八貝勒府可玩得盡興？”
黛玉微彎唇角，“今兒八貝勒府的主角是二姐姐，我也不過是個陪襯，本來去那兒便是不得已。”
“不得已？”
“是啊。外祖母該是明白的，我父親那兒有了些變故，玉兒難免要應對些事情。”
老太太眉頭一挑，“江南出了什麼事？你父親他……”
“具體是什麼玉兒也不知，只知道是朝政上的事需要父親儘快處理，想來干係重大吧。”
這會兒老太太和王夫人的面色愈發得難看，一個兩個連筷子都放在一邊，惜春和探春感覺形勢不對，也小心得放了碗筷。
老太太喝了口茶，平穩下心神後接着道，“你前陣子寫了信送去江南，若真有什麼事，你父親該會回信告知你的，粗粗算算，時日也差不多了。”
璉二爺咧嘴一笑，“老祖宗，林大人的信這幾日就會到，不過剛剛進門的時候聽門房說，今兒一早寧國府上來了個人傳口信，說是三老太爺也要進京，而且就這幾日到，不知跟黛玉說得事有沒有關聯。”
“三老太爺？”賈老太太眉頭蹙得更深，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準如今的榮國府，早已不是老國公在時的榮國府，有王子騰在一旁照看，王二太太的權利會比想像中大。
黛玉的信中着重點出二舅母待她與三春一樣，這能一樣嗎？三春是庶出吧！他林如海的閨女在榮國府就只配當個庶出？！
那他一年給黛玉花用的五千兩銀子算是什麼？庶出的姑娘配得上這個花用？
林如海不動聲色，不代表他不信黛玉所說，黛玉能寄出這樣一封信來，岳母那樣的人精都未能攔住，成長到如廝地步，已經很能說明一切，由不得他不信。
當下林如海想要知道，榮國府到底是怎麼對待他閨女的，依據這個，才好決斷該如何為黛玉撐腰。
本來做好的一切打算，林如海全都暫停掉，官場上的事哪有他閨女重要，拖上個把月也沒什麼妨礙。
在江南牢牢把控住鹽稅的林如海想打探點榮國府的消息，實在輕而易舉，不過十來日的功夫，林黛玉在榮國府的一切遭遇，全都明確奉到他桌案上。
僅看到第一條，她閨女是從西角門進得榮國府，林如海的面色剎那間憋得醬紫！當下感嘆自個該有眼無珠！
第一日到榮國府竟然沒有一個主子來接，甚至連個像樣的婆子都未出面，榮國府當真好大的臉面！
再看到黛玉竟然跟賈寶玉一道住在碧紗櫥，榮國府連屋子都沒給黛玉收拾，林如海忍不下去，立刻寫了封帖子給賈三老太爺。
若是賈三老太爺這位世叔不給他個像樣的說法，賈府八房休想從他這兒拿到一份鹽引，看他們敢不敢在四貝勒爺眼皮子底下販賣私煙！
有倒是縣官不如現管，看王子騰能幫襯得多，還是他林如海能限制得多，更何況他手裏有王子騰明晃晃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