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這也許是死局
雖然憂心忡忡的，但是當天晚上我依舊睡得很香。
我覺得這點挺好，任何事情都別妄想破壞我的睡眠質量。睡眠不足可是女性的大敵啊。
而折原臨也給我的那份黃瀨涼太的資料我也認真地看了……和我理解的形象沒啥大差。一個頗有天賦的小帥哥，喜歡打籃球，應該是在籃球上有勢均力敵值得追逐的隊友所以很有幹勁。
這個孩子要應付過去倒是沒有難度……不如說我總覺得等他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女孩子、理解戀愛到底是什麼感覺之後，就會主動來提分手的。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折原臨也這個人啊！
我所在的池袋有幾個池袋居民即使沒聽說過也知道的事件。
一是私底下的幫派林立。例如曾經的黃巾賊和藍色平方，以及現在盛起的無色的dollars。
二是都市傳說——騎着黑色摩托車的無頭騎士。
三是池袋蟄居着的能人異士。例如那個據說池袋一霸的平和島靜雄，例如那個俄羅斯退伍雇傭兵開的壽司店。再例如遠在新宿倒是總是在池袋搞事的折原臨也。
我對這件突然將我牽扯進去的奇妙被女友事件毫無頭緒，扒拉了一下頭髮，依舊乖乖地雷打不動地去上課。
不知道是不是人倒霉起來喝水都能塞牙縫，這天我一直坐的電車還出故障停了。不得已我在跑了一段路之後準備打出租車去學校。
……然後幸運E地在遇到了車禍事故現場。
一隻黑貓跑到馬路上，眼看着就要被車撞到的時候一個穿白裙子的小女孩突然間跑了出去，救下了小貓但是自己被車撞了。
這個突發事件讓整個街道陷入了混亂之中，有的人看了一會兒便冷漠地離開了，而肇事司機也下來了，看着似乎也是傻了，還四處張望似乎在看能不能溜掉。
我跟着傻眼了好一會兒，才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和報警。
嗯，今天是鐵定要遲到了。
最後，我是跟着警察走的。當然我沒有犯事，而是作為目擊者跟着去做了筆錄。
在做完一切之後，出於一絲擔心，我順道去了一下醫院看望一下那個出車禍的女孩子。
“啊……那個女孩子啊。”護士小姐在聽我說起之後臉上立馬浮出幾分同情之色，“送過來的時候已經……因為內臟破損的很多，生存率不高。不過移植相配的器官的話還是有康復可能性的……她的父母已經到了。你要過去看看么？”
“這樣啊……”我稍稍安下心來，“我就在外面看一下吧。”
既然父母都到了，那應該獲救可能性也高一點吧。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要為了她在自己身上動刀子呢！”
激烈的女聲在空蕩蕩的醫院走廊里回想着，顯得有些尖銳。我停下腳步，縮在拐角處，有些尷尬地不知道該若無其事地走出去還是掉頭跑掉。
不管怎麼說……這打臉也來得太快了吧！？
女孩子的父母還在激烈地討論着。
“你在說什麼呢！那孩子不是你帶過來的么？”
中年男性的聲音緊接着響起，我心下瞭然。原來是重組家庭啊……親生母親看起來也不愛孩子。那小女孩看着身形挺單薄的，估計在家裏也是比較被忽視的類型……
“從很久以前我就不知道那孩子在想些什麼，也沒有朋友，和你也很疏遠不是么？不只是我，沒有人願意為了讓那孩子活下去而那麼做的！”
……這話就有點過分了。
原本想掉頭走掉的我又轉了個身，走了出去，在眼前這對男女驚訝的視線中摸了摸鼻子：“那個……不好意思，但是我覺得作為她的母親，您這樣子說得太過分了，而且她還在治療室呢，您太大聲了。她聽到會傷心的。”
“……那孩子在集中治療室呢，不會聽到的。”穿着華麗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女性輕哼一聲，但在外人面前還是收斂了幾分，“你是誰？”
本來想如實回答是打急救電話的好心人的我，在這一刻有些為裏面那孩子不平，想要挽回一下，於是一臉深沉地開口道：“她的女朋友。”
一瞬間，場面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我：“……抱歉，剛剛口誤，是她的朋友。”都怪這兩天的被女友事件！我反應都有點出問題了！
“……我從沒聽說過凪有朋友。”
那小女孩叫凪啊……我暗暗記下了名字，面上依舊一派淡定：“你也從來沒有問過她吧。”
女子皺了皺眉，不願意多話的樣子。
“總之我回公司了，接下來隨便你吧！”男子有些煩躁地直接轉身就走。
“等一下！老公！”女子隨之快步跟上，還不忘回頭朝我說一句，“我們走了，隨便你吧。”
“……”什麼叫隨便我啊？！我能幹什麼？！哪有那麼不負責任的父母啊！我都能理解女孩子為什麼不顧性命危險去救貓了！對她而言活着也沒啥意思了吧！？
我走到集中治療室門口，透過門口的玻璃往裏看。在病床上的少女顯得十分瘦弱和無助，身上插着不少管子。
“……加油啊，小凪。”我輕聲念叨了一句，即使知道對方聽不見、也知道對方活下來的可能性很低，也還是自我安慰一般地開口道，“等傷好了后我請你吃蛋糕吧。”
說完后，我就將自己買的花放在治療室門口擱着，轉身離開。
因為這件事，我一整天情緒都很低落。
回到學校交了論文之後，晚上去蛋糕店打工時，我的情緒外露明顯地讓店長都看出來了。
“今天遇上了什麼事么？”
“嗯……”我看向一臉擔憂的店長，三言兩語地將事情說了，店長很容易感同身受：“那小女孩真可憐啊……如果能順利康復的話我專門為她做一道甜點啊。”
……我和店長的思維真是一樣一樣的呢，真不知道是誰影響了誰。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笑道：“我已經給護士小姐留了電話，如果有什麼消息的話對方會通知我的。”
“嗯，打起精神來！”店長煞有其事地拍拍我的背，“等你情緒恢復之後再去送歌舞伎町的訂單吧。”
“沒事啦，我沒那麼脆弱。雖然知道這種事情不算稀有……就是自己真的遇上的時候有些難受而已。”我拍拍臉頰，“歌舞伎町的訂單是吧？那家寵物店對吧？”
“嗯，D伯爵還是一如既往的捧場呢。”店長感嘆着。
“因為店長你做的甜點的確一流啊！”還有不少慕名前來蹲點就為了等店長上線做個甜點。
然而店長不定期在線，做甜點的頻率也是不定期。
D伯爵是新宿歌舞伎町的一家有點怪異的寵物店的店主，嗜好甜食，也是我們店的常客。
也算是老熟人了，我輕車熟路地去了寵物店，舉着蛋糕盒走進去之後卻覺得氣氛有點不太對。
我這也不是第一次送外賣了……這家寵物店裏面裝潢特別中式古風氣氛有點詭譎我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但是沒有哪次，會給我現在的不安感。
有一種……想要趕緊丟下蛋糕盒跑出去的衝動。
“是千咲啊。”一個聲音輕輕地響起，從牡丹屏風後面走出來的是穿着一襲旗袍、面容妖冶的男子，對方發出幾聲輕笑，走過來接過我手中的蛋糕盒，歡喜的聲音有些誇張，“這個盒子……是安堂店長回來了么？”
我乾笑幾聲：“是啊，店長親自做的。”
金紫異色的鳳眼，在昏暗的環境中看起來接近於黑的墨綠及肩發，比一般的女孩子還要白皙的皮膚，以及深色的唇色……D伯爵真是一如既往的妖艷啊。
“辛苦千咲了，難得來了就坐下來喝杯茶吧。”D伯爵按着我的肩膀有點半強迫地讓我坐下來，還頗為殷切地給我倒茶。
第一次受到如此熱情對待的打工小妹我在受寵若驚的同時心中警鈴大作。
反常必妖。而我這幾天遇到的反常太多了……
我捧着紅茶，還有幾分小心翼翼：“那個……伯爵，你今天心情很好？”
“嗯？是啊。”D伯爵笑眯眯的，異色雙瞳注視着我，然後緩緩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劃過我的臉頰，目光溫柔地彷彿在看什麼寶貝一般，輕柔的聲音像是羽毛在心頭拂過，“畢竟……千咲大人您很久沒來了。”
“……”此刻的我，生不出一絲旖旎的心思，反而有些毛骨悚然。
天哪！！！3號受害者出現了！！！
……呸！明明是加害者才對！
所以這1、2、3號到底有什麼共同點啊而且為什麼盯着我不放啊！
還有！為什麼是大人！感覺有點羞羞的！容易讓人聯想到不太好的地方！
在內心吶喊完畢后，我深吸一口氣，顫巍巍地喝了一口茶壯壯膽，開口道：“那個……伯爵啊，關於這個……”
“說起來，最近寵物店裏有了新夥伴哦。”D伯爵一臉開心地站起來，雙手合十一拍掌，然後拉着渾身僵硬的我往裏走。
“它們見到您也一定會很開心的！”D伯爵一邊說著，一邊推開那扇硃紅色的大門。
我就這麼站在門口，看到了門后的景象。
一群……我不知道是什麼，但肯定不是人類的生物。
有的是蛇尾人身，有的頭上長角，有的一雙非人類的豎瞳很是明顯、還嘴吐蛇信子……
我僵硬地扭頭看向D伯爵，對方臉上帶着鼓勵的笑：“需要我給您做介紹么？”
那一瞬間，我差點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