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5章
姜晏的電話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狀態,沈樵找GM雜誌社的同學要來薛靜的聯繫方式,問了她和簡晴都不知道姜晏的消息。
沈樵握着那枚戒指衝出門,去物業處查了監控錄像,姜晏十幾分鐘前才離開別墅。
......
半個小時前。
姜晏看到那條微博時候就覺得很詭異。她的微博一般只用於對網站的宣傳,和轉發公益新聞,所以一直用的實名。
這家媒體記者故意@她,用意已經顯而易見。
明知道這可能是個預謀,可還是避免不了受影響。
她捧着手機盯着那張照片看了半響,頭髮掉下來遮擋住了視線,她抬手別頭髮的時候,竟然才發現,自己的手在輕微發抖。
姜晏立馬扔掉手機,就像那是個燙手的東西,會灼傷自己。
她慢慢抬起雙臂,五指張開,緩緩抱住自己的頭,把臉埋進被子裏。用力按着自己腦袋的手,骨骼分明,青筋凸起。
窗外有風吹進來,掀起白色紗簾的簾角。蜷縮成一團坐在床上的姜晏,肩膀在發顫。
她似乎要重蹈母親的覆轍了。
一切都這麼巧合。
訂婚後,自己的未婚夫出軌。而對方,恰好也是個演員。
可是,毫無預兆的,又有個聲音在對她說:“沈樵跟簡燁霖不一樣。你們有感情基礎。”
這種新聞可以偽造,前兩天的事件不就是空穴來風嗎?
姜晏慢慢抬起腦袋,眼睫濕潤的獃獃望着前方,只覺得胸口翻滾的那股氣血稍微平靜了一些。
母親說當年她是親眼所見簡燁霖跟白嵐廝混在一起,後來簡燁霖自己又親口承認了自己出軌的事實,才心灰意冷。
所以她必須要去找沈樵當面問清楚,不能僅憑一條八卦新聞就下定論。
於是她掀被子下床,換衣服,還精心化了個妝。
要去夜總會找人,即使是他真出了軌,去抓.奸也不能輸了氣勢。
可收拾完了之後,姜晏坐在鏡子前,忽然又有些失意。去幹嘛?他大概以為她先出的軌,她現在過去不正好稱了他的意,報復了她一回。他如果不是真的怪她,怎麼可能兩天都不理她。
以前有問題,他都會立馬低頭。這次,都兩天了。
她拿起手機,按亮屏幕,上面是那張他跟夏青筠站在一起的照片。夏青筠那張巧笑倩兮的臉,狠狠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管那麼多幹什麼!她行得正坐得端,就算他真的跟這女的有什麼,她也忍不了這口氣,不去收拾她幾個耳光,枉對自己這兩天的心理折磨!
於是姜晏一不做二不休,穿好外套,直接殺了過去。
沈樵現在找不到人,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給陸煊打電話過去問,然而姜晏並沒有去會所。
她不可能回簡家,簡晴說這兩天都沒見過她。她的工作室,薛靜那裏,謝景禮那裏,包括喬知言那兒.......
已經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所有跟她熟悉的人,她有可能去的地方,他該問得問,該找的都找了。
沒有她的任何訊息。
沈樵站在深冬的派出所門口,把臉埋進手掌里狠狠搓了搓。
姜晏,失蹤了。
......
瀰漫著清白煙霧的車廂里,沈樵疲憊的靠在椅背里,眉心緊蹙,抬手慢慢的吸了口煙。
大冬天的,他只穿了件襯衫,領口的兩顆扣子被扯開。
謝景禮從派出所門口下台階走過來,繞到車門邊:“信息已經發放至轄區搜尋,幾個重要通道的監控都調查了,目前沒發現可疑人。高速路也已經安排了人調查來往車輛,這麼短的時間,哪怕是最壞的可能,也沒那麼快出市。”
沈樵緩緩呼出一口煙,聲音暗啞的說了聲:“謝了。”
“該做的。”謝景禮說:“有消息會立馬通知你,你要不先回去等吧。”
他擰着眉心點了點眼皮。
謝景禮看他一眼,回去繼續值勤。
沈樵忽然想到一個重要的事情,他立刻從椅背里坐起來摁滅了煙蒂,掏出手機給閔渝撥了個電話出去。
凌晨,所以閔渝接電話時間有點久。
他靠回椅背里,手肘搭在車窗上,手指摁住眉心,等待那頭接通。
“沈總?”
沈樵簡明扼要的交代了自己的目的:“想辦法聯繫各家大型報社和新聞電台,提供有效信息找到人者,懸賞一個億。”末了着重交代:“務必是明早的頭版頭條。”
一聲令下,可憐的閔渝,大半夜又給公關部的所有同事打電話,回公司連夜加班,然後又兵分幾路去新聞電台和報社疏通關係。
電話剛掛,剛得知姜晏失蹤消息的陸煊跟柴紹楓他們那群人也趕了過來。接連四五輛豪車,齊齊停在路邊。一群人下車后,朝他車子這邊跑了過來。
陸煊跑到車門邊,把手撐在車沿邊低頭看他,問:“怎麼樣了?”
“派出所讓回去等消息。”
後邊的柴紹楓走上前,把手機遞給沈樵看:“青筠剛給我發了張截圖。”
沈樵接過來一瞧,臉色驟變。
夏青筠發給柴紹楓的截圖正是那個娛報記者最新更新的微博,微博後邊@了兩個人。
一個是夏青筠,一個就是姜晏。
此刻看到這張照片,沈樵才後知後覺,自己從會所出來的時候,居然有記者在暗處偷拍。
在他接到閔渝電話之前,當時大家都在包房裏玩得很high,他剛出院不能喝酒,就一直癱坐在沙發里翻看姜晏的朋友圈。心裏琢磨着,要不要拍一張照片發朋友圈,附上所在位置,間接的讓她知道自己在哪兒。
正退出微信,回到主頁找相機,閔渝的電話進來了。
閔渝說太太打電話給她問了他的行蹤,她告訴了姜晏。聽聞這個消息的沈樵,情不自禁的翹起嘴角,心情一瞬間變好了不少。
照片也不用拍了,知道她還是擔心他的就夠了。
他起身過去跟柴紹楓和幾個兄弟們打了聲招呼,就匆忙從包房出來了,一時心急忘了拿外套。
出了會所正門,夏青筠拿着他的外套追了出來。
夏青筠對他的心思,他清楚的很。
在包房裏,她礙於她表哥和大伙兒們都在,沒和上次一樣做得太明顯。
他接過她手裏的衣服,道了聲謝,轉身就走。
“沈樵哥哥。”夏青筠又突然叫住他。
沈樵停下了腳步,望着前方的虛空看了兩秒,沒有立即回頭。
有些事情,的確是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他這次跟姜晏的矛盾不就是這麼發生的么。
他回頭,眼眸淡淡的看着她。
夏青筠下了兩步台階,走到他面前,抱歉的一笑:“上次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沈樵看她一眼,沒有說譬如‘沒事’,‘沒關係’這些字眼。而是有些無厘頭的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你能進劇組不是我的意思,我的話你能明白么?”
夏青筠笑眯眯的臉微微一凝,:“我知道啊,你上次說過,怎麼了嗎?”
沈樵審奪她一眼,極輕的笑了下,帶着些許嘲諷。以免她繼續裝傻,他乾脆直接點名:“我不想再跟你牽扯什麼緋聞,所以——”他頓了頓:“以後你還是離我遠一點比較好。”
夏青筠臉色一變,頓時有些尷尬。
“算了。”看在柴紹楓的面子上,他也不像做的太過分:“我這麼說吧,希望以後不要因為你,”他抬手指指她:“再鬧出什麼我跟你的緋聞,不然,我做事是不看情面的。”
夏青筠也是個要強的性子,估計從來沒有被一個男人這麼拒絕過,當即褪去了溫柔之色,滿臉震驚和羞怒。
“蘇曉今後在娛樂圈的下場,我希望你不會是第二個。”
話音一落,他看都沒再多看她一眼,轉身走了。
誰料,一個多小時前說得話,沒想到這麼快,就捲土重來了。
夏青筠在看到這條新聞后,也是背脊一涼。
這條緋聞,可不就又是因為她借送衣服名義出來接近他,惹起的禍事。
她對沈樵的心思的確是不假,她也根本沒把沈樵訂婚的事情放在眼裏,況且訂了婚又取消婚約的例子並不少見。
可她沒想到,像他這麼有條件,有資格的男人,居然會這麼守規矩。
想到沈樵給她的警告,她開始有些膽虛。娛樂圈裏,因為得罪投資人,製片人被封殺的藝人不勝枚舉。她的表演事業才剛剛起步,如果就這麼被斷送,她很不甘心。
慌恐不安之下,她只能把這件事主動跟柴紹楓坦白。這樣她還能找一些好聽的理由,讓他幫忙想想辦法。如果到時候由沈樵告訴他,她只怕會更難堪。
柴紹楓權衡過後,覺得還是先入為主的好:“她現在也很着急,不知道怎麼會被記者拍到。”
沈樵冷笑了聲,抬眼看向柴紹楓時,眼睛已經泛起了血絲。
柴紹楓說:“如果現在去買通這記者,應該還來得及。”
“砰”地一聲巨響,手機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所有人始料未及,都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還他媽來得及個屁!”沈樵推開車門下來,反手狠狠甩上車門。
陸煊見沈樵這樣子不對勁,趕緊上來擋在了他跟柴紹楓之間,抓住沈樵的肩膀稍稍用力捏了兩下,試圖安慰他:“現在娛樂圈的新聞,有哪幾條不是狗仔為博點擊率捕風捉影瞎JB亂寫的。嫂子不是這麼不理智的人,你別急。”
“她母親就是因為丈夫出軌演員出的事。”
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不代表沒有考慮過這些小細節。聽聞了她母親的那些經歷,他難免心有餘悸居安思危。否則也不會在送給她的訂婚戒指上,安裝了一個微型追蹤器。
那晚他對她說,只要她這輩子都不取下它,他就一定能找到她。
可是現在,她居然把戒指取下來了。
沈樵揮開他的手,單手叉腰抬手抹了把臉,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他深吸了口氣,心裏還是亂得不行:“她連訂婚戒指都他媽給我留家裏了,能沒誤會!”
所有人都是怯怯的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大家一起都是舊相識,沈樵向來都很冷靜自持,暴怒的時候屈指可數。
“柴紹楓,我他媽當你兄弟,你就這麼坑我?”沈樵走向他,盛滿怒意的眼裏已經佈滿了血絲,躍躍欲試的想上前去揍人,旁邊幾個哥們兒見這情形只能將兩個人拉開:“讀書那會兒,你就一直在我旁邊煽風點火說她這不好那不好,最後為了刺激我還整出她行為不檢點的傳言來。這幾年,我好不容易自己給證實清楚跟她走到了一起。你那勞什子表妹又跑出來作妖,你看不得我痛快是不是?!”
“哥,你別,先冷靜冷靜。”陸煊知道沈樵是太過着急在說氣話,只好在中間做和事佬:“紹楓今天才從國外回來,他表妹那事兒,他怎麼會知道。”
沈樵情緒一時不能自控,抬頭望天,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柴紹楓撥開擋着自己的手,朝他走多來:“沈樵,咱倆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就真這麼看我?”
沈樵抬頭望着天,沒有說話。
柴紹楓涼笑了聲:“我承認,讀書那會兒我的確是看她不順眼。哪有一個女的會不知羞恥的當著男同學的面,去親一個男生。而且,她經常跑去找校門口那輛豪車也是事實,陸煊也知道。這樣的女孩子,呵,能不讓人多想?”他頓了頓,忽然一聲爆吼:“可我他媽還不是為了你好!”
“你到底看上了她什麼?我真是想不通了,比她優秀的女孩子到處是,就因為她長得有幾分姿色?”
沈樵回頭看他,抬起手指指他,眼紅嗜血:“我老婆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他咬牙控制自己,用力點了柴紹楓兩下,轉身回到車上,用力甩上了車門,升上車窗,上鎖。
柴紹楓也氣不過,還要上去去跟他理論,被陸煊按住了:“別壞了兄弟情分。”陸煊腦袋朝沈樵的車偏偏:“長這麼大你見過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