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章
當晚,白嵐激動的向大家宣佈,周末晚上沈樵要來家裏吃完飯的事後,飯桌上的姜晏,一口湯含在嘴裏,差點沒嗆住。
.......
姜晏蹲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的望着電腦,鍵盤被她敲的噼里啪啦響。
電腦屏幕的冷光映照在她臉上,微微蹙着眉。
她可以毫不慚愧的編造謊言,詆毀沈樵如何衣冠禽獸。但是,讓她承認,自己曾經瘋狂的追過他?
算了,還不如讓她死!
......
幾分鐘后,她從房間出去,力度不算輕的摔上房門。
她走到簡晴房門外,猶豫了兩秒,還是抬手敲了敲。
簡晴很快開門出來,耳邊正在接電話。
“誒,姐,你找我?”簡晴稍稍移開手機,問她。
姜晏動了動嘴皮子,正要開口說話,瞄到了簡晴手機屏幕上的名字:沈樵。
“是我姐,你稍等一會兒。”簡晴跟電話里的人講完,又問姜晏:“姐你找我有事?”
姜晏看着簡晴,某根神經莫名其妙的扯痛了一下,然後腦子裏突然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懶得再淌這趟渾水。
上次從馬場回來,看簡晴那副態度,顯然是油鹽難進。
而換個角度想,她問心無愧,終不過是因為擔心簡晴被蒙在鼓裏。但只要一想到白嵐和簡燁霖曾經對她跟母親做的事,她覺得自己在對待簡晴這件事上,顯得太過好心了。
“沒事。”姜晏轉身往回走,“你先接電話。”
簡晴奇怪的看她背影一眼,輕輕闔上房門。
將那句“我姐好像沒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一起關進了房內。
......
到了周末這天,為了晚上的家宴,一大早白嵐就要拉着簡晴出去做頭髮買新衣,搞得像接待大領導一樣。
早餐過後,簡晴要去約姜晏一起出去,姜晏可沒那個閒情逸緻,她昨晚又熬了個通宵,吃完飯就打算回房補覺。
待姜晏上樓了以後,客廳里,簡晴莫名其妙的就被白嵐拉住一頓訓斥:“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丫頭?!你叫她幹什麼?今晚主角是你,她最好越邋遢越好,不正可以襯托你?”
簡晴無語望天:“媽,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心胸狹隘。姐也挺可憐的.....”
“她哪裏可憐?”白嵐喝道:“你媽我才可憐。自己親生女兒胳膊肘盡往外拐。以前那個喬知言......”
“媽!”簡晴厲聲打斷,惱着臉轉身往門口走,“有完沒完了!”
白嵐這才罷休:“好了不說了不說了。反正都已經過去了,咱們好好把握現在就行。”
姜晏站在自己房門口,歪着腦袋望着天花板。
她在想,白嵐那個勢利眼的女人,對沈樵如此稱心如意。如果她現在故意去勾引沈樵,假戲真做了,到時候會不會氣死白嵐呢?
直到聽見樓下的關門聲,她舔着嘴角扯了個詭異的笑,推門進了房間。
姜晏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多鐘,下樓喝水路過書房門口的時候,聽見簡燁霖在訓斥簡陽。
猜都不用猜,肯定又是在拿喬知言跟簡陽做對比。就好比簡燁霖經常會拿她跟簡晴做對比一樣。
姜晏心態好,永遠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任他怎麼說,她都充耳未聞。
簡陽卻是個典型的只懂吃喝玩樂的二世祖,自從她來了簡家之後,就沒少聽他挨簡燁霖的訓,卻屢教不改,而且越訓越會對着干。
姜晏走到樓梯口時,書房的門被人從裏面拉開,簡陽黑着一張臉氣沖沖大步走了出來。
後面是簡燁霖的怒聲:“下半年你要不做點業績,老子公司一分股份都不會給你!”
簡燁霖在家裏威嚴尚在,簡陽雖然叛逆,卻還是不敢過度反抗。
姜晏挑着眉稍,看好戲似得瞅着面色鐵青的簡陽。後者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嘲諷的看她一眼,心理極度不平衡,似乎想拉別人一起不痛快,沖姜晏丟下一句:“你以為會有你的份?”
“誰稀罕呢。”姜晏翻了個白眼,甩頭就瀟洒的下了樓。
儼然沒被他這番話影響到任何情緒。
保姆在廚房正忙碌着晚餐,見姜晏進來,笑着道:“剛剛先生還讓我五點鐘上樓去叫你呢。”
姜晏拿了個玻璃杯,倒了杯橙汁,“叫我做什麼?”
“先生說今晚有貴客,讓你記得下來吃晚飯。”
姜晏含了口果汁吞下去,“關我什麼事。”
陪這群無聊的人吃飯,還不如捂在被子裏好好睡一覺。
她放下玻璃杯,剛轉身走出廚房,就碰上從二樓剛下來的簡燁霖。
兩人短暫的對視了一秒,她淡淡收回目光,繞過他打算上樓,卻未料到簡燁霖突然開口叫住:“暖暖。”
姜晏腳步微滯,沒打算理,繼續向前走了兩步,但最後還是停了下來。
她沒有回頭,就那麼閑散的杵在那兒。
簡燁霖看她背影兩秒,慢慢回過身:“我聽小晴說,你辭職是因為去拍電影了。”
姜晏沒有回答。
簡燁霖又道:“投資人是沈樵?”
姜晏繼續沉默。
“怎麼都沒聽你說過?”
這下她有反應了,卻是不咸不淡的“噢”了聲,“這有什麼好說的。”
簡燁霖在公司頗有領導威嚴,職員們對他都是恭謹有加。在家裏,也有嚴重的大男子主義,白嵐處處供着他。可偏偏遇着兩個叛逆的子女,一個簡陽一個簡暖,總是違背他的心意做事。
在書房,他剛受了簡陽一肚子氣,現在又看到她這副樣子,胸口的那團火直往上竄。但最終,他深吸了口氣,忍了下去。
“待會兒記得下來吃飯,再怎麼沈樵也是你現在的老闆。以後簡家要是能與沈家聯姻,你要想繼續在這行發展,他幫你的地方在後頭。”
簡燁霖說完,就轉身去了客廳。
姜晏站在原地,背着身看不見她的表情,兩秒后,才重新拔腿,踏着步子上了樓。
她走進房間,盤腿在床邊坐下,發了一會兒呆。
她經常在想,如果簡燁霖能對母親有一點愧疚之心,不指望他能給母親移墓回家,只要每年去祭拜母親一次。她便願意放下那些仇恨,好好跟他們過日子。等他老了,她也像普通子女一樣為他盡孝。
但是,沒有。
她也想過退而求其次,只要他對她能和對簡晴能一樣的公平,一樣疼愛。她也願意再叫他一聲爸爸,一笑泯恩仇。
但是,簡燁霖一直對她就有偏見。
她跟簡晴明明是同一所大學畢業,簡晴畢業后可以直接進技術部當副總,而且還是簡氏地產的形象代言人,卻安排她在行政部做一個閑職。理由是簡晴從小跟在簡燁霖身邊,對公司業務更加了解,而她需要從那個基層慢慢學起。
她其實很好感動,只要別人為她付出一點點真心,她一定會好好回報這份感情。
但溫暖這個詞,似乎對她太過吝嗇。
今天,簡燁霖說,沈樵是她現在的老闆,要她下去一起吃飯,說不定他幫她的還在後頭。
這還是她第一次感覺到簡燁霖是在為她着想。
樓下的落地鐘響了起來,下午五點鐘。
姜晏坐在床上,緩緩呼出一口氣。有氣無力的將自己的頭髮挽了起來,隨意綁成了一個團,然後從床上溜下來,去洗手間洗了個臉。
出來時,聽見了樓下的開門聲和客套的迎合聲。
雖說今晚的客人,她不太樂意待見。可出於對來客的尊重和基本禮儀,她化了個簡單的淡妝。
沒過多久,她聽見房外走廊上,有腳步聲的經過,和男人淺聲的交談。
“沒想到你也喜歡收藏書畫。”
“家父喜歡收藏。略懂一點。”
“這幅書法,我記得是13年,在李先生個人書畫巡迴展示上見過。”
“正是這幅字。”
“李先生可是著名書法家啟功的大弟子,我一直都想收藏一副......”
聲音漸遠。
應該是去簡燁霖的書房了。
姜晏對着梳妝鏡描眉,心裏嘆:此人真是懂得投其所好,籠絡人心。
正塗唇彩的時候,簡晴來敲門。
她起身去開門,簡晴一身米色的長裙,新做的頭髮,花型很漂亮。
“姐,快開飯了,你趕緊換好衣服下來。”
“知道了。”
她轉身往屋裏走,反腳踢上了房門。走到衣櫃邊隨手拿了條煙灰色的網紗裙,開始脫衣服。
門外,簡晴去書房叫完人,下了樓。
姜晏的裙子剛剛穿到一半,海藍色的文胸,白皙的右肩和大半個背都裸.露在外面。
房門口突然傳來腳步聲,同時傳來推門的聲音。
她回過頭,一雙漆黑的眼睛冷靜的看向門口的男人。而門口的男人,顯然是不小心闖入,手握在門把上,看着房間裏衣衫半敞的女人,愣住了。
兩人對視着足足有好幾秒沒有講話。
她剛剛貪懶,反腳踢門,完全沒注意去聽房門有沒有被關上的咔嗒聲。
沈樵見狀,把門往回拉了一半,又頓住。
他回頭看了一眼,拐角處的書房門正被人從裏面拉開。
簡燁霖出來了。
情急之下,他側身閃進了房間,反手闔上了門。
姜晏立即拿了浴袍披在肩上,走過去門邊,抬頭看着他,壓低聲音吼道:“出去!”
沈樵低眸睨她,神色不明:“你想讓你父親看見我從你房間出去?”
“你信不信我現在喊出聲,讓他們看清你這個衣冠禽獸!”
沈樵顯然不吃她這一套,“你敢試試看?”
姜晏咬着牙恨恨的看着他。
外面再次傳來動靜,簡燁霖的腳步聲。
姜晏安靜下來,朝門外看了一眼,又移回視線瞪着沈樵。後者臉上似笑非笑,帶着幾分玩味的神情。顯然是很有把握,她不會亂叫。
她朝他翻了個大白眼,往後挪了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下一秒,他突然發出了什麼動作。
等姜晏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沈樵身體貼近了她,一隻手臂穿過她的細腰,反身將她抵在了門背上。
她眼神警惕的看他,只見到他眼底淺淺的笑意。
然後,他的臉壓了下來,咬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