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未獨秀同學,請你坐下
06未獨秀同學,請你坐下
托尼·斯塔克在抓狂,未記名在皮,內爾森默多克律師事務所在照常工作。
或者說,律師事務所的其他人在好好工作,馬特·默多克則聚精會神地在聽辦公樓里的動靜。除了筆與紙接觸聲,小聲交談,鍵盤敲擊聲,樓里有一個響亮——對他來說——且不和諧的雜音。
有人在奔跑,從天台上下來,很急的樣子,步伐卻一點也不凌亂慌張,呼吸也仍舊平穩,心跳維持在一定範疇。居民樓外有熟悉的機械、金屬摩擦聲,還有剛才那把他嚇了一跳的爆破聲。那個是鋼鐵俠?他應當不會認錯。
逃的這個人是九頭蛇,還是什麼超級反派了?馬特,或者說夜魔俠,很討厭地獄廚房裏出現這類人,那些小偷小摸小打小鬧就夠他頭疼的,真不需要再來個大問題,那一般都是復聯的鍋。
但這棟辦公樓里不只有自己,還有加班的卡倫和福吉,不用提其他平民。馬特頓時坐不住了,展開盲杖就往外走去,匆匆留下一句“我馬上回來”。
福吉·內爾森覺得自己的好友簡直就是吃錯了葯。
未記名還在跑樓梯,他總不可能一直在這棟樓里和斯塔克玩打地鼠,幸好鋼鐵俠的援兵還沒趕到,現在如果能從底層突圍就還有機會。
離最後的安全區消失還有十來分鐘,未記名絕不能現在就被抓住。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麼,全圖毒圈還是遊戲結束,但無論怎樣都要拼一拼,沒有直接死在決賽圈外的道理。
這棟樓已經很老了,樓梯間陰暗潮濕,泛着一股受潮的氣息,拐角還有堆着各種廢品報紙之類。
未記名考慮了一下從樓梯井直接攀爬下去的可行性,但一仔細看鏽蝕得不成樣子的扶手,就放棄了。他還沒有墜落倒地的愛好。
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撒丫子跑得飛快,卻完全錯過了開門那一聲鎖扣的輕響,在下一個拐角,迎面幾乎和一個西裝革履的人撞個滿懷。
“抱……”未記名眼尖,看清了那人臉上的墨鏡還有手中盲杖,一下子慌了神,他真的是從來沒有遇到過殘障人士,遊戲中註定沒有這樣的體驗。此時他竟不知道是該伸手去扶,還是安靜如雞等對方先走,保持一個尷尬的伸手姿勢,進退兩難。
然後盲人先生抓住未記名伸出來的手,順順溜溜給他來了一個過肩摔。
直到三級頭狠狠敲上地面,發出哐當一聲,未記名都沒反應過來剛才特么到底發生了什麼。
惡魔媽媽買面膜,這是盲人先生?未記名平躺在地上,被狠狠摜到地上的肩膀還在隱隱作痛,手腕也很疼欸。他開始懷疑人生,這怕不是盲人推拿,分筋錯骨手那個等級。
生無可戀,真的。
“歉。”他獃獃地補完後半句話,仰望常年受潮,已經出現細小裂紋而且變了色的天花板,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永久的挫傷。
這種行為,我們俗稱寶寶摔倒了,要親親抱抱才能起來。
當然這裏沒有人給親親,馬特也不可能抱他起來,所以未記名顫顫巍巍地抬手,把三級頭的面罩掀上去,與盲人先生的墨鏡面面相“覷”。
“那個,我們有仇嗎?”
“……沒有。”
馬特感受到了地上男人的譴責,是的,就算沒有視力,他也能感受到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怨念。天哪,這個人的超能力難道是負能量實體化嗎?
“哦,你好,我是未記名。”未記名做了自我介紹,仍然沒有起來的意思,離縮圈大約只有三十多秒了,他覺得聊天度過和打架度過之間,更喜歡聊天。他也想通了,等最後的安全區也消失,他在哪裏都是一樣結果,被帶回復仇者大廈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馬特·默多克覺得這個人真的不像逃犯,被摔了一下,沒缺胳膊少腿的,居然就這麼往地上一躺不起來了,還跟剛打了自己的人聊天,沒有半點危機感。
“那個,你叫啥啊?”遲遲沒有得到回應,未記名發揮出了和倒地玩家練就的尬聊技能,自顧自地說下去,“身手很好哦。”
怎麼回答,難道自己要說謝謝誇獎,還是說過獎過獎其實不強?馬特覺得自己失去了作為律師的能言善辯,一切常識都在這個疑似危險人物的身上分崩離析。
一束光炮終於破窗而入,金紅色人影解救馬特於尷尬之中。托尼以一種永遠遲到的警察姿勢出現,並擺了個“我很帥的你們不要愛上我”的姿勢。
這難道就是七月流火常提起的表情包素材?
然後托尼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未記名和拄着盲杖站在一邊的律師,本來已經做好的解救人質準備完全沒派上用場。此時他心裏甚至有點想笑。
“好身手,先生。”他讚歎道。
“只是個見義勇為的好市民。”
馬特盲杖有規律地敲打地面,漸行漸遠,回他的事務所去。他無意參與進復仇者聯盟的事務里,只想用自己有限的力量守護好地獄廚房。暴露身份給如此高調的鋼鐵俠,顯然在承受範圍之外了。
如果不是怕禍及自家事務所,他不會冒着暴露的危險去摻和。
馬特坐回辦公桌前,凝神聆聽接下來的動靜。
於是他聽見未記名的心跳有一瞬間不正常地加快,然後越來越微弱,直到幾乎聽不見的程度,呼吸聲也從急促破碎演變為輕緩,至幾近消失。
難道自己一不小心把人給打死了?馬特心中閃過滑稽的猜測,立即就被否定,他把未記名撂倒之後根本沒有補刀。那是為什麼?聽着他的心跳還有血液,這有點像是中毒癥狀——
有幾個人進入了大樓,都訓練有素,且身體素質遠超常人,腳步輕盈貼近無聲的大概是黑寡婦,盾牌摩挲緊身衣的聲音是隊長,箭矢在筒中撞來撞去的就是鷹眼了,除了不在地球的索爾和不方便出任務的綠巨人,復仇者聯盟算是傾巢而出。
自己打了個九頭蛇首領嗎?馬特有點懷疑人生。
“該起來了,”另一邊,托尼對未記名道。
沒有迴音。未記名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很沉,眼皮也是,雙眼乾澀的很,好像有種要流淚的衝動。然後一切歸於黑暗。
再一次醒轉的時候,周圍的陳設很熟悉。他又回到了復仇者大廈——從一脈相承的裝飾風格就可以看出來,玻璃已經被加厚過,看得出來應該是防彈的。
粗略一打量,屋子裏各個死角都裝好了攝像頭,確保他不能玩什麼花樣。
防守確實比上一次嚴密得多。
未記名躺在床上,緩慢地眨眼,他現在知道被毒圈湮沒是什麼感覺了,大概是種不知名的恐慌,直覺在告訴他趕緊逃跑,但是地圖上已經沒有安全的地方剩餘,只能在原地慢慢進入全身無法動彈、意識清醒無比的狀態。
然後黑暗才會降臨。
至少沒死,這大概又是個奇迹。
他在動了動手臂,感覺稍微有點無力,大概是毒素的副作用。床邊的輸液架隨之發出窸窣聲,他才意識到手臂上正在注射一袋看起來像葡萄糖的溶液。
未記名費力地坐起來,拔掉針管,赤足從床上下來,恰好看見一個人影從面前憑空出現,後腦狠狠砸在桌角上。
未記名發誓他看見了紅色制服上暈染開的血跡,但是這人只是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就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興高采烈地同他打招呼:“喲好巧!你也在復仇者這邊?其實一點也不巧,哥瞬移了好幾次,差點給卡到托尼·斯塔克浴室的牆裏面去,如果是黑寡婦還好,你說呢?哥可沒有偷窺矮子洗澡的愛好。”
好吧,這個招呼似乎有點長。但未記名一點也不討厭這樣,他笑着點了點頭,甚至覺得有個這樣聒噪的人在身邊也不錯。
瞬間移動,確實是個有趣的能力,他在心底評價道,尤其對於經常出入生死之地的雇傭兵來說,雖然這瞬移的準頭可能只會給本身帶來麻煩而不是便利。
就比如說一下瞬移到敵人槍口前什麼的。
“兄弟,來個墨西哥卷餅?”不知道怎麼出現在他房間裏的死侍,手裏提着足足三大包墨西哥外賣,卷餅的味道濃郁到讓人想打噴嚏。
於是未記名打了個噴嚏。然後在死侍“上帝他娘的保佑你”的祝福聲中,接過一個卷餅,內心對他的印象分又上升了那麼五個百分點,大概是從瘋瘋的雇傭兵,變成了送外賣的瘋瘋的雇傭兵。
按照七月流火的話說,這就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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