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我覺得布星
20我覺得布星
史蒂夫·羅傑斯下樓時,很迷茫地聽見了本來絕不應該在這裏出現的音樂。四倍於常人的聽力使他立刻就意識到這首歌里有不少少兒不宜的詞彙。
天,要知道自己樓下就住着個可愛的小天使呢。
這行事風格有些莫名的熟悉,史蒂夫突然想到了某個穿紅色緊身衣的雇傭兵。但是死侍肯定不會出現在這裏,
吧。
推開一樓的鐵門,史蒂夫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被刷新了。為什麼大早上,韋德·威爾遜,會穿着他的死侍制服,在他家公寓樓底下,用那個早就過了時的播放器放□□?
“嗨,隊長!”尤其是對方看見史蒂夫,還很高興似的,唇邊的弧度透過面罩都看得出來。
“死侍。”現在裝作沒看見死侍顯然是來不及了,史蒂夫只能很勉強地點頭致意。
史蒂夫還有許多疑問,就比如死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他是怎麼知道自己住址的,有什麼目的。
然後死侍的目光完全略過了他,黏在從公寓裏出來的某個人身上。史蒂夫後知後覺地想到,好像自家對門的某人和死侍的關係確實很好——已經好到公然出去約會了嗎?
看死侍這渾身冒粉紅泡泡的樣子!
“韋德,你好早。”未記名笑着打完招呼,才看見一邊的隊長,“隊長,早上好,又去晨跑么?”
史蒂夫覺得自己有點亮,於是趕緊用超級士兵的速度溜了。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在用慈祥老父親的目光在看未記名,然後就把死侍當作帶壞乖寶寶的社會青年那樣。
社會青年開了一輛摩托車,而不是像往常一樣叫計程車來。
一是因為想要二人世界。二嘛,大概是看多了少女愛情故事,想體驗一把被後座的未記名摟腰的感受。
未記名的平衡力很好,大概是可以在行駛中的蹦蹦後座、絲毫沒有安全帶這種設施的情況下,跪着開槍那種。雖然他自己沒自覺:因為遊戲中所有人都是這麼做的。所以死侍完全失算了。
摩托車除了能讓未記名戴上三級頭之外,還真的沒有半點用處。什麼抱着死侍的腰啦,統統沒有發生。
死侍選定的早餐地點,出乎意料的不是一家TGI星期五——當然還是墨西哥卷餅店,但是環境髒亂的很,沒有美式快餐店那種簡潔。
“哥最喜歡的墨西哥卷餅店,”死侍介紹道,“殺人之後來一個,爽歪歪,大概就僅次於事后一支煙,還不容易得肺癌,跟隔壁阿康哥一樣。”
他們吃得很慢,中間還聊了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從天氣到復仇者聯盟,然後回到天氣。到最後,可能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可就是沒半點不耐煩。
“其實我每隔三天就會昏迷十二個小時左右,”未記名在某段對話中對死侍說,“托尼和布魯斯說這是生物毒素,可我也不知道它的原理,他們沒法幫我解除。”
“哥猜今天就是你的第三天?哥從不覺得哥有多幸運,不過嘿,不就是沒有夜生活嗎?哥相信哥不會因為這個就憋死的——好吧,大概會,但總會再活過來,完全不是什麼大事!”死侍滿不在乎地說著,並決定下次去綁架一打生物專家回來。
可能都沒有那個綠皮膚的大個子專業。
但是他好像記得有隻藍皮膚毛絨絨的,也學生物。下次要去X戰警那邊跑一趟。
一直到十一點第二次縮圈,未記名才拉着死侍去圈內。
他們隨便找個地方停了車,也不管會不會有罰單,在街上散步。這和死侍想好的完全不同,他應該帶未記名去別的什麼地方,或許那些旅遊勝地會很不錯。
這裏不是地獄廚房,但也跟貧民窟相差不遠,房屋破舊,街道上到處都是沒有清潔的髒水,垃圾堆在牆角旁邊,偶爾還有那麼一兩隻老鼠竄過去。
死侍也不知道未記名會喜歡哪裏,但總之不是這裏,這種髒亂不堪的街道,不應該是他們兩個第一次“約會”的地點。
未記名卻一點都不介意,他樂於探索各種不同的地方,這樣的環境在遊戲中也沒法見到。街角有一間破陋的便利店,未記名覺得有點口渴,想進去買點飲料。
這種時候他才稍微有一點點想念能隨地拾取能量飲料的日子。
未記名沒注意到玻璃門上掛着“已停止營業”的木牌,死侍更加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停止隨心所欲。兩個人推開門,才尷尬地發現自己似乎闖入了搶劫現場。
大中午的,兩個戴着黑頭罩的劫匪正用槍指着老闆,命令他從收銀台裏邊取錢出來。聽到門開的聲音,兩個人反應還算挺快地轉身,槍口指到未記名和死侍身上。
劫匪們怎麼也沒想到,就在這可以稱得上偏僻的便利店裏,居然會冒出兩個超級英雄/反英雄來。他們的黑頭罩如果有像死侍面罩那種效果,那現在恐怕已經扭曲得看不出原本形狀。
根本沒有任何技術含量可言。
死侍和未記名默契地一人一槍,直接各放倒一個劫匪。店主從未見過用這種方式行俠仗義的英雄,幾乎要被嚇瘋:你們是幫忙來了,還是來黑吃黑?
“哥和小甜心簡直帥炸。”死侍自豪地宣稱,“所以哥要買一包杜蕾斯——不對,你有多少哥買多少。”
未記名有種微妙的預感,就是他不想知道死侍在買什麼。於是他乖巧地用吸管繼續喝他的盒裝蘋果汁。
完全忽視了抖抖索索打報警電話的老闆,未記名和死侍一起走出便利店,看街道上迎面而來的陽光,忍不住眯起眼睛。死侍幾乎是同一時間皺起眉,就好像隔着面罩,陽光還能照到他眼裏似的。
兩個人對上目光,突然開始大笑起來,未記名不太習慣於大笑這種表情,覺得整張臉的肌肉都有些僵。笑得多了,眼角自然而然沁出些淚花來,掛在睫毛上。未記名很新奇地用手去碰。
這是第二次流淚,每一次還都與死侍又脫不開的關係。從來都沒有這樣感覺到自己“活着”過。
這一次的跑毒體驗,意外地很成功啊。
最後,未記名和死侍一起坐在某棟樓的天台上,太陽已經落下去了,天邊最後的光也馬上就要消失。
他們兩人就盯着那一抹暗藍色。紐約的光污染使星星全部失去了光芒,只有月亮還勉強有那麼點單薄的形體。然而不怎麼看得見月光,更亮的是背後,天台上掛着的照明燈,將兩人的影子分別投在地面上。
死侍坐在天台最邊沿,晃着雙腿,低頭看下面萬家燈火。未記名在更裏邊一些,靠一堵牆坐着。他盯着死侍的背影。
樓下有許多各種各樣的腳步聲,很陌生的腳步。如果是未記名一個人在這裏,他一定會緊緊握住□□,半點都不肯放鬆。
可是死侍也在這裏,未記名突然覺得沒什麼可怕的了。一種異樣的安心感席捲了他的身心,使他第一次在不那麼驚慌的情況下,迎接最後一層毒圈的到來。
時間已到,在毒素影響下,未記名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只睡一會兒。
死侍沒察覺到這些,他有遠比這更重要的事情要考慮。表白之前忽略表白對象似乎確實是件很混賬的事情,可死侍不就是混蛋的代名詞嗎?
所以他根本不敢回頭去看未記名的表情。只要假裝自己是在跟空氣說話就好了。
“哥喜歡你。”死侍覺得嗓子干極了,明明也不是個初戀的愣頭青,看見未記名的時候卻就是這樣不知所措。
他覺得自己配不上未記名,大概也許就有那麼一點配不上。死侍爸爸帥氣無敵,但毀容可不是什麼秘密。而且現在未記名算是個編外英雄了,就像小蜘蛛一樣。
自己還是那個大家都避之不及的雇傭兵。
隱藏在那種狂妄表皮下,實際上從未消去的自慚形穢依然存在,而且隨着這種沉默越來越深刻,就在疤痕錯綜複雜的皮膚下蠕動。
死侍難受極了。
未記名遲遲沒有回應,時間拖得越久,死侍就越發不安。這是什麼意思?是同意還是不同意?自己的表白可能太突兀了。未記名可能根本懶得理自己。
越想越難熬,死侍決定不再折磨自己低到令人髮指的自尊心,抬頭去看未記名的臉色,卻發現他已經靠在旁邊的牆面上,閉着眼睛,像是睡著了。
未記名呼吸格外微弱,心跳也加快到無序的程度。死侍有一瞬間小心慌,才忽然想起來。
這大概就是未記名和他說過的生物毒素。
“這文,怎麼還不改名叫‘死侍爸爸表白失敗一百零一次’呢。”死侍對天比了個中指,“作者,我X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