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白玉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步入了死亡,癌症,即便他非常配合治療,但是他仍然離開了自己留戀的人世。
然而再一次睜開眼睛,從黑暗中醒來,他看到了柔和的光,朦朦朧朧,像是眼前蒙上了一層輕紗。
隨即便聽到了近在咫尺的聲音。
奶娘抱着手中的孩子,高興地對着床上剛剛生產完仍然虛弱的女人說道,“恭喜公主,是個男孩。”
床上躺着的女人精疲力盡地看着剛剛出生的孩子,聲音溫婉卻堅定地回道,“奶娘怕是看錯了,明明是個女孩。”
奶娘一愣,恍然大悟地應和着,“對對對,是個女孩。”
隱隱約約聽完了整個對話的白玉,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聽到她腦海中響起了機械般的聲音,
“系統綁定中。”
“皇后成長計劃系統為您服務。”
白玉想要反駁,張張嘴卻只能發出幾聲啊啊的聲音。
一無所知的他只能在腦海中努力解釋着自己的性別,“我是個男人。”
“系統根據周圍環境判斷,您是個女人。”系統仍然用機械的聲音說著。
在和系統百般解釋無果之後,白玉明白過來,對方就是個按照程序運行的系統,並且完全不存在智能這個程序。
而白玉這個時候才終於發現自己好像穿越了。
十五年的時間一晃而過。
少女身披淡藍色的輕紗,安靜地坐在梳妝枱前。
身後的侍女溫柔地為對方梳着頭髮,最後用玉簪固定好。即便是最簡單的髮型,也無法減少少女一分的美貌。
然而在侍女眼中安靜溫婉的女子,內心一如既往地充斥着一群神獸。
白玉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雖然銅鏡並不是很清晰,但是朦朧中顯得他更加的美麗。
然而他的內心一點都不美麗。
他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五年了,並且作為一個男扮女裝的人。
“公主,該睡了。”秋靈笑着提醒着坐着梳妝都會走神的人。
白玉默默地嘆了口氣,回道,“嗯,你出去吧。”聲音甚是清純靈動。
看着秋靈像往常一樣離開,白玉在床上安安靜靜地躺了下來,閉目養神。
“為您結算今日收益,您收穫2天生存時間。”系統機械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卸載了你。”白玉自言自語地在腦海中抱怨着。
“您隨時都可以選擇卸載,或者等您十八歲的時候會自行卸載。”機械的聲音隨之響起。
沒有任何意外,這句話白玉不知道都聽了多少遍了,然後看了一眼自己的收益處顯示的數字,5412天。
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還可以存活的天數,看起來很多,然而,只有十五年不到。已經經歷過一次死亡的他,完全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當初死了之後,他被眼前的系統綁定,面對一個完全沒有智商,以生存時間做獎勵,甚至可以隨時卸載的系統,他自然接受良好。畢竟雖然系統弄錯了他的性別,但最起碼他因為系統而活下去了。他現在只想好好完成任務,然後完美的把系統卸載了。
只是之前的十五年,即便他已經努力完成系統的任務,對方給的其餘報酬都很豐富,唯獨生存天數,十分摳門。
而還剩下三年的時間,要麼他在系統解除綁定之後最多再活十幾年,要麼他完成任務成為皇后,得到終極獎勵,壽命不再受限,自此掌握自己的命運。他自然更加希望自己可以完成任務。
“進入休息時間,系統自動關閉。”
亥時剛到,一秒不差,系統機械般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之後便了無音訊。
知道系統已經關機,白玉立刻從床上一個打挺坐了起來,臉上的表情瞬間生動了起來,剛剛的溫婉彷彿只是錯覺。
他快速地打開了床下的暗格,然後從裏面掏出了一套男裝,熟練的給自己換了一身衣服,然後在沒有驚動任何守衛的情況,從窗戶偷偷離開了皇宮。
為保護宿主私隱權,系統會在亥時到辰時關閉,這或許也是白玉能夠容忍系統存在的眾多原因之一。
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龜茲國作為西域第一大國,而作為龜茲國唯一的‘公主’,白玉手中的錢財自然十分寬裕,更何況他還有一個可以給予他豐厚獎勵的系統,以及一個看起來非常土豪的親爹。
從皇宮出來,他便不再用輕功,而是悠閑地在路上走着。
走了大約五分鐘,他隨意地拐入了一旁無人的小巷子,然後翻入了巷子內右邊的圍牆內。
圍牆內便是一處花園,只可惜現在夜色已深,花園中的景物自然是無人欣賞,只留下淡淡的混合著各種花香卻絲毫不惱人地清香。
看着石桌前坐着的兩個人,白玉直接抱怨道,“為什麼每一次都這麼神秘,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在做什麼壞事呢。”
聽到對方這樣說,懶散地坐在藤椅上的花醉毫不淑女地翻了個白眼,便不再說話。
然而孟懷卻憋不住話的問了一句,“老大,你覺得我們乾的不是壞事?”
白玉大刀闊斧地坐在了石凳上,義正言辭地回道,“我們只是販賣信息罷了,怎麼就成壞事了?”
決定配合對方演出的孟懷十分真誠地點點頭,他覺得一個月沒見,自家老大的臉皮更厚了。
看到孟懷點頭,花醉的笑容有些僵硬。相比起義正嚴辭的白玉,一臉正直地點頭的孟懷才是臉皮最厚的吧。
“說說這一個月有什麼有意思的吧。”白玉端正態度,並且從石桌上小碟子中拿了幾顆栗子。
聽故事的時候,手上和嘴裏空着總是不好的,這是態度問題。
花醉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並且在自家老大撥栗子的聲音中,用平鋪直敘的語氣說道,“一切如常。”
聽到對方說完之後便保持的沉默,白玉正打算往嘴裏面放的栗子,是怎麼也放不進去了。
然後他自然而然地看向了孟懷。
作為一個好下屬,善於為老大緩解尷尬的孟懷瞬間接過了話頭,“西域這邊一切如常,中原那邊可就熱鬧了。”
在一個月之前,已經把自己的勢利鋪滿整個西域的白玉,自然開始把爪牙伸向了中原。
白玉滿意地把栗子放進了嘴裏,果然是他最喜歡吃的栗子,一如既往的甜。
吃完之後他端起了桌上溫度正好的茶杯,示意孟懷繼續說。
“就在兩天前,中原出現了一批假銀票,大通錢莊估計要倒閉了,居然找了一個叫做陸小鳳的人去查這件事情,聽都沒聽過這個人。”
白玉一口茶水噴了出來,並且伴隨着一陣咳嗽。
“老大,怎麼了?”花醉十分關心地問道,並且順手拍了拍對方的後背。知道對方身份的花醉嘆了口氣,明明是公主之身,喜歡穿着男裝到處晃蕩也就罷了,還這麼粗魯。
“沒事,嗆着了。”恢復如常的白玉並不知道自己的下屬在腹誹着什麼,畢竟他的心神已經被剛剛那個名字吸引了。
然而看着自己面前兩個人四隻眼睛還看着自己,白玉嘴角抽了抽解釋道,“今天就先到這兒。”
說完之後他便直接用輕功離開了,快速地回到皇宮,從窗戶翻進自己的卧室,然後用標準的睡姿躺在了床上。
並且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多了一個陸小鳳也沒什麼,畢竟在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內功心法這種東西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事情並不簡單。
然而,有些事情並不是自我安慰就能緩解的。
他姓白,龜茲國國姓,他母親是龜茲國公主,現任國王的親妹妹。在他剛出生不久,他媽就去世了。之後他被龜茲國國王過繼,成為龜茲國唯一的公主。
他叫做白玉,隨母姓,他娘姓白,他爹姓玉。
西方魔教玉羅剎的那個玉。
只是在西域,西方魔教不會被稱為西方魔教,而只是用聖教代表,而教主只是單純的尊稱聖教教主。
西方魔教玉羅剎,只有中原會這麼說。
而這一世,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西域人,連自己所有下屬都是西域人,自然不會有人在白玉面前說出西方魔教,玉羅剎,這樣的字眼。所以之前的十五年,即便知道這個世界有着內功,並且他自己在系統多年的培養下勉強能算得上是武林高手。雖然比不上他爹,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白玉還是很謙虛的。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穿越到了一部小說中。
他早就知道他親爹是聖教玉教主,然而直到聽到陸小鳳這個字眼之後,他才陡然發覺,他居然是玉羅剎的女兒,哦,說順嘴了,兒子。
這一刻,很多事情在他腦海中串成了一條線。
作為西域無冕之王的玉羅剎,他的妻妾自然眾多,不僅如此,無名無份的也有很多。
可想而知鬥爭堪比宮斗,甚至面對一群掌握着各種□□知識以及武功不差的女人,爭鬥只會更加劇烈。
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玉教主在很長時間內都沒有自己的子嗣,畢竟他的女人就算逃過各種絕育葯,懷了的總會被流產。
就連玉天寶也是因為生在外面,才會安全出生。
而白玉,他娘是龜茲國的公主,從懷上他之後便直接住進了龜茲國的王宮。再加上,他娘懷他的時候,玉天寶已經出生,那群女人正在忙着,自然沒空搭理他。
然而,他睿智的娘親,為了不讓他被捲入西方魔教的鬥爭,直接隱瞞了他的性別,對所有人都說自己生了個女孩。
這樣的誤會讓綁定在他身上的系統收到,於是他便綁定了一個皇后成長計劃。
已經有一個天分極佳的繼承人,並且沉迷武學的玉羅剎,就算有多餘的時間也用在了管理西方魔教上面。自然不會對另外一個意外得來的孩子產生興趣,於是在他娘過世之後,他便被留在了龜茲國,並且被收養他的國王舅舅封了一個公主。
想明白這一切的白玉微微嘆了口氣,然後便安然地入睡了。畢竟在死後穿越,並且男扮女裝十五年之後,他的心已經十分堅強,不就是玉羅剎的兒子嘛,小意思。
怎麼說他都已經死過一遍了,就算事情發展的再離譜,他也能接受。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並且氣喘吁吁的秋靈,白玉覺得事情可能真的不在自己控制之中了。
“公主,您的婚事被定下來了。”秋林急匆匆地說著。
正在吃早餐的白玉,拿着筷子的手瞬間停了下來。
“是誰?”他好奇地問道。
“國王打算和中原皇帝結親,對方是中原的太平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