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番外二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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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殺青了吧。”邱南面無表情的說。
當初以為《山河在》是個好劇本的自己，肯定是瞎了。
邱南從道具假山上爬下來，其他演員和工作人員紛紛圍過來,表示祝賀。
他淡淡的點了下頭，準備像往常那樣回到後台,找個大家都沒注意到的角落變成喵滾去睡一覺。
“邱南。”葉陌起身，遠遠看到邱南往後台走,連忙叫住他。
“喂喂喂，叫你呢。”苗覓小聲提醒。
邱南翻了個白眼。
他現在白眼翻得越來越好看，能把瞳仁完全藏住，只露出眼白,嫌棄臉擺的十分標準。
葉陌明顯不懂察言觀色,大步走過來說,“恭喜殺青,換完衣服等我幾分鐘，我請你吃飯。”
原來要勾搭年輕演員,難怪出來時不肯帶貓。
邱南心底湧現出意味不明的怒火,硬邦邦的拒絕，“不必。”
勾搭小演員比自家主子還重要,你個沒節操的鏟屎官！
“別客氣，那就定下了。”葉陌發揮胡攪蠻纏技能,強行把請客問題落實。
趕在邱南說話之前,他又補充道,“順便談談新戲的事。”
“我能拒絕嗎？”邱南皺起眉問。他肯配合拍《山河在》，一方面是因為系統強制，另一方面是感激葉陌照顧葉寶寶。
現在戲已經殺青，他只想回窩混吃等死，遠離亂七八糟的娛樂圈。
“不能。”葉陌回答的很乾脆，顯然是早就料到邱南會拒絕。
換成別的演員，譬如吳煒禮，只要能跟葉陌合作，哪怕低三下四，忍氣吞聲都要抱住大腿。
可邱南不同，他從最開始，就對葉陌相當冷淡，沒有因為跟他合作而表現出絲毫諂媚。
姑且當過幾年導演，葉陌能分辨出這些個磨人的小演員，是不是刻意劍走偏鋒吸引他的注意。
邱南有實力，公私分明，進退得當，是值得合作的好演員。
他沒有後台，在娛樂圈中八成會遭到打壓，因此埋沒。
此前同樣的事例太多，有實力的演員因此一蹶不振。葉陌冷眼旁觀，早已適應圈子的現實和涼薄。
但不知為何，他不忍心邱南也落得那種境地。葉陌有預感，這個尚且年少的演員，未來極有可能達到現在無人敢想的高峰。
“你還沒看劇本，怎麼知道不想演？”葉陌對上邱南沒什麼波動的目光，別有深意的說，“我不會讓你後悔的。”
邱南皺了下眉，還想拒絕，葉陌已經走遠了。
他壓下唇角，思考了幾分鐘，最終什麼都沒說。
“…真的很可愛，毛非常細軟，可惜今天葉導沒帶過來。”安城板着張鐵骨錚錚的臉，遺憾的特別純粹。
念卿換上私服，拿出酒紅色鏡框架在鼻樑上，斜了他一眼，“別失魂落魄了，貓又不是你的。”
安城遺憾的放下平板，摘下假髮套。
劇組場地有限，更衣室他們三個公用。吳煒禮自帶造型團隊，因此從來不跟他們擠。
邱南進到更衣室，他們兩個人已經換完衣服，正準備離開。
見到邱南，念卿騷氣的朝他拋了個飛吻，“明天見。”
“我殺青了，明天不來。”邱南提醒。
念卿沒聽到似的，撩起黑亮蓬鬆的長發，走出更衣室離開片場。
安城換完衣服，恭敬的朝邱南鞠躬問候，“恭喜殺青，邱老師辛苦了。”
“謝謝，你真的沒必要對我這麼客氣。”邱南再次無力的請求。
他連忙鞠躬回禮，抬眼看過去，發現安城穿在裏面的那件內搭，左胸口接近心臟的位置，有個粉紅色的貓，輪廓跟葉貓子非常相似。
嘖，應援服都穿上了，痴漢真可怕。
邱南原本想安安靜靜溜走，結果跑出片場，遭到人形雷達葉陌的堵截。
他第一次以人的形態坐在坐進葉陌的車裏，往常開闊的視野變得狹窄。邱南掃了眼丟到後座的兒童座椅，心情微妙。
葉陌開車的時候廢話不多，始終用餘光關注邱南。
抵達定好的店外，下車時，他忽然說，“你挺像我家貓。”
邱南腳崴了下，沒明白他是怎麼窺探到真相的。
通過氣味？神態？還是語氣？
難道朕身上沾了你的騷味？
“你見過我兒子沒有？好像每次到你拍戲的時候，它都去睡覺了。”葉陌聳聳肩，無奈又縱容地說，“沒辦法，太懶了。”
“我見過。”邱南回答。
“你也去休息室偷偷擼過？”葉陌走在前面，帶邱南進入定好的包廂，並沒有因為他的沉默覺得不適應，還拿出手機瘋狂秀貓。
邱南望着屏幕上劈開的雙腿間，自己毛茸茸的蛋蛋，強忍住把這變態手機奪過來砸掉的衝動。
拍點什麼不好？非搞得這麼不和諧。
“下次咱們合作的時候，我抱它來給你吸。”葉陌拋棄父子情，用貓當誘餌試圖勾引邱南，“它蛋蛋小小兩團，特別好捏。到時候我按住，你動手。”
為了演員，葉陌殘忍的獻祭可愛的小奶喵。
邱南沉着臉拒絕，“不必了，下次我們也不會合作。”
葉陌僵了下，把手機裝回口袋裏，望着擺在面前的溫水，曜黑的眼底泛起些微波動。
他表情專註而正經，邱南從來沒有見到過老流氓露出這副表情，霎時有點恍惚。
“你其實感覺到了吧？《山河在》原本是個好劇本，快意恩仇，酣暢淋漓，卻讓我拍成徹頭徹尾的商業劇，為了收視率，處處迎合觀眾喜好。”葉陌自嘲的笑了下，毫不留情的自我剖析，“因為我不知道演員能不能達到我想的高度，不確定按照原定劇情，呈現的效果是不是我想的那樣。”
邱南安靜的聽了會，感動身受。
演戲的時候，哪個演員不想遇到好導演？能把自己的演技發揮的淋漓盡致？
同理，導演肯定也希望能夠遇到可以完美展現自己的劇本的好演員。
編劇和導演賦予角色生命，演員為角色注入靈魂，原本就是相輔相成的存在。
“我喜歡拍戲的感覺，想要拍出好的作品。但是好的作品必須要有好的演員，我沒有找到，導致想拍的劇本壓在箱底蒙塵。”說話間，葉陌從旁邊拿出裝訂整齊的劇本，推到邱南面前。
邱南抬眼，掃過頁封上的文字。
我一世沉浮，換馬革裹屍。
“看看吧，你會喜歡的。”葉陌望向邱南，篤定的斷言。
助理陳旭開車尚未停穩，葉陌急匆匆推開門跳下來衝進醫院裏。
他跟前台打聽到葉寶寶所在的病房，連電梯都沒時間等，順着樓梯衝上四樓兒科。
剛跑上樓，葉寶寶的生活老師看到他，眼睛一亮，連忙拉住葉陌簽字。
幸好醫院制度非常人性化，之前葉寶寶已經接受到及時的治療，並且已經安排住院了，只需要他補足相關手續。
趁葉陌簽字的的空檔，生活老師在旁邊解釋，“中午吃飯的時候，孩子還好好的，午睡起來突然蹲在牆角吐。學校立刻派車送他來醫院，本來以為是食物中毒，但檢查了飲食沒有問題，跟他一起吃飯的小朋友也很健康。”
“那到底是誰什麼原因？”男人從遠處跑過來，氣喘吁吁的追問。
生活老師看向問話的人，愣了下才回答，“急性胃腸炎，剛打完吊針，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需要住院觀察幾個小時。”
“那就好，麻煩你了。”葉陌跟生活老師道過謝，帶電話讓陳旭把老師送回學校。
他轉過身，看到出現在身後，衣衫不整、腳步虛浮的邱南，疑惑的問，“你怎麼來了？”
邱南沒有回答，臉還沒有恢復血色，胸腔劇烈的起伏。
聽到葉寶寶住院的消息，他彷彿又回到無法逃離的噩夢中，濃重的窒息感死死纏住邱南。
葉陌盯着他看了會，終究沒有多問什麼，推開葉寶寶的病房說，“進來吧。”
床上的孩子聽到聲音，轉過來看到葉陌，可憐兮兮的叫，“爸爸。”
“嗯。”葉陌靠過去，試了下他額頭上的溫度，替葉寶寶蓋好被子，拉起他還帶着醫用膠布的手揉了揉，輕聲問，“疼嗎？”
“中午的時候很難受，現在已經不疼了。”葉寶寶回握住葉陌的大手，懂事的說，“爸爸，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無論什麼時候，葉寶寶都是懂事到讓人心疼的孩子，生病從來不哭不鬧，還會安撫別人。
他越是這樣，邱南越是心疼。
尤其是最後他身體在自己懷裏慢慢冷下去的時候，他多希望小孩能哭一聲，能給他點希望。
大概是世上的神明終於聽到他的心愿，孩子現在活蹦亂跳的，但撒嬌的對象已經換了人。
邱南站在病床前，看他們父子情深，忽然覺得滿心悲涼。
這種養大的孩子，卻要送給別人的心情，是鬧哪樣啊？！
“你康復就好，我不覺得麻煩。”葉陌把孩子的手塞回被窩裏，掖好，心慢慢回到原本的位置。
他看向邱南，猶豫了下解釋道，“這是我兒子。他三年前生過一場大病，我怕複發，所以才特別緊張，是不是嚇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