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觀和慕蓉
“你已經通關了。”死去的朱庭歪着頭露出脖子上猙獰的傷口,口中卻說著讓所有人有些難以置信的話,“可以離開這裏。”
“什麼?!”白樺的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緊接着,所有人都看見空白的牆壁上出現了一扇通往外面的門,這意味着所有人都可以離開這間美術教室!
雖然不知道前面還有什麼在等待着他們,但至少他們都還活着!
“是的。”朱庭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朱庭,沒想到即使這樣,你還是會幫我!”白樺就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而且還用這麼恐怖的樣子出現,真是嚇到我了。”
“嗬嗬嗬……”朱庭臉上的笑容僵硬而古怪,“我那麼喜歡你,怎麼會害你呢?我不止不會害你,還會陪着你一起離開這裏!嗬嗬嗬嗬……”
“你什麼意思?”白樺發現自己能夠從椅子上起身之後,就第一時間逃到了大門口,也就是慕蓉和秦觀的附近。
只不過在穿着裙子畫著口紅的白樺跑過來之後,秦觀他們立刻非常嫌棄地向旁邊挪了好幾步。
“放心,我會一直遠遠看着你,就好像我活着的時候一樣。”朱庭的腦袋又向旁邊歪了歪,甚至有一種脖子即將扭斷的錯覺,“一直……一直……一直跟着你……直到看見你白樺的結局為止,嗬嗬嗬嗬……”
那一刻,白樺真的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然後毫不猶豫地奪門而出,衝進那熟悉的紅色走廊里!
秦觀和慕蓉也沒打算繼續在美術教室待下去,所以也緊跟着轉身離開。
在他們離開的瞬間,似乎用眼角瞄見教室里的學生們正笑着向他們揮手,手臂揮動的頻率一模一樣,就連笑容的弧度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三個還存活的試煉者沿着走廊跑了很久。
當他們偶爾回過頭去看的時候,能看到那個腦袋歪在一旁的鬼物正遠遠跟在他們的後面,在紅色燈光的映照下對他們露出笑容。
依舊是那麼令人毛骨悚然。
白樺在走廊里狂奔,雖然腦袋上的頭髮長了回來,但嘴唇上的血紅和身上的白色連衣裙卻依舊還在,使得少年在奪命狂奔的時候增添了幾分詭異的喜感。
“你為什麼要跟着我!”白樺忍無可忍地對着後面大吼了一聲。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我可是幫你完成了血祭,說不定還能成為你和死神大人婚禮的伴郎,嗬嗬嗬嗬……”鬼物的聲音幽幽傳來,“放心吧,白樺。我答應過你,無論你去哪裏,我都會找到你的。”
“是門!”慕蓉看見走廊的盡頭又出現了一扇門。
三個人立刻推開大門沖了進去,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看起來熟悉而陌生的地方。
熟悉,是因為這裏看起來像是他們最初見面的那個影廳。無論是燈光,牆壁還是前方的電影幕布,看起來都和最初的那個影廳一模一樣。
說陌生,是因為這個影廳里所有的座椅都消失不見,空蕩蕩得好像是某個室內運動場。
“慕蓉,你快看那裏!”秦觀突然指向影廳的某個角落。
“那是……”慕蓉帶着驚喜和難以置信的表情沖了過去,高跟鞋的細跟即使踩在影廳的地毯上,腳步也依舊很穩,“青行?蘇青行!”
影廳某一處的牆壁那裏,失蹤了好久的蘇青行就閉着眼睛靠在那裏,似乎已經沉睡了很久。
而在蘇青行的身邊,一隻熟悉的小雪狼乖乖地趴在那裏,好像在為蘇青行做警戒工作。
“青行!”慕蓉着急地衝過去之後,直接穿着緊身的套裙蹲下身子,第一時間在蘇青行的鼻下試了試,在發現少年的氣息還十分平穩之後,才徹底鬆了一口氣,“你真的沒事,實在是太好了!”
“我說過,他一定會沒事的。”秦觀也是放心了很多。
“但怎麼都叫不醒。”慕蓉自己打量着看起來毫髮無傷的蘇青行,“好像睡的很熟。”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反倒是走在最後面的白樺一臉不敢相信,“他怎麼會沒事!!”
“說不定他才是被死神眷顧的那個人。”這一次,秦觀和慕蓉都守在了蘇青行的前方,擋住白樺的視線。
兩個人都覺得之前蘇青行會被鎖起來,是因為他們的失誤和胡亂言語,所以在看到蘇青行失蹤之後難免有些自責。
所以這一次,秦觀和慕蓉就決定在蘇青行醒來之前,一定要嚴格提防白樺再生事端。
之後,所有人才注意到了影廳中仍然處於播放狀態的幕布。那塊幕布中的畫面似乎就是他們現在身處的這個影廳,秦觀他們甚至可以看見自己的身影出現在畫面中,像是一個實時監控的錄像。
也是通過眼前的幕布,白樺發現那個一直歪着脖子的鬼物正站在影廳的最後方,一直對他們笑着。
在注意到白樺抬頭看着幕布的時候,那個鬼物甚至還用慢悠悠的動作向白樺揮了揮手。
“嗯?”不知道靠牆睡了多久的蘇青行也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他雖然覺得自己依舊腦袋昏昏沉沉,但心情完全不像之前那麼糟糕。
“青行,你醒了?”慕蓉和秦觀馬上就發現了蘇青行的動靜,全部都關心地看着他。
“我怎麼會在這裏?”蘇青行下意識將身邊的思思抱進懷裏,然後才揉了揉眼睛,“我剛才好像被杜威關在了辦公室里。”
“對不起,是我們疏忽了。”慕蓉對蘇青行笑了笑,“下次再有人欺負你的話,姐姐我就用高跟鞋狠狠踩他的腦袋!”
“沒什麼。”蘇青行搖了搖頭,臉上也同樣露出了笑容,“雖然之前覺得很生氣,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整個人都很輕鬆,就好像好好發泄了一番,也好像是睡了個好覺一樣,一點都不想生氣了。”
之後,蘇青行注意到自己竟然身處於最初的影廳里,不禁好奇地問:“我怎麼會在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
雖然慕蓉也不知道蘇青行身上發生了什麼,不過因為之前在美術教室里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精彩,所以慕蓉忍不住滔滔不絕地將整件事情全部告訴蘇青行,在描述杜威和白樺遭遇的時候更是生動至極。
“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蘇青行也是大開眼界,不過當他向影廳後方看過去的時候,真的看到一個歪着脖子的鬼物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盯着白樺。
“這裏的座椅呢?”蘇青行歪了歪頭,一頭霧水地看着整個空蕩蕩的影廳。
變回雪狼的死神大人:“……”
影廳里的光線突然發生變化,蘇青行和其他人下意識地看向影廳熒幕的方向,接着就看見熒幕上一片雪花閃爍,幾秒鐘之後就出現了一個新的畫面。
那個畫面並不是影廳,而是一個看起來非常陌生的街道。時間應該是深夜,不過街道上的路燈很多,足以讓人看清楚街道上的動靜。
“那裏……”看着熒幕中的畫面,秦觀突然有些困惑,“那裏有些眼熟。”
畫面越來越近,就連蘇青行也能夠辨認出,畫面中的那條街似乎在某個社區的門口,能夠清楚地看見門崗和花壇。
“電線杆後面好像有個鬼鬼祟祟的人。”蘇青行一隻手抱住思思,一隻手指向熒幕的角落。
那個位於角落的電線杆後面真的藏着一個穿着黑衣服的人,那個人的身形搖搖晃晃,很快就從電線杆子後面晃了出來,一隻手拿着瓶劣質的白酒,一隻手拿着拍照用的手機,一步一晃地向社區門口走去。
“那是我。”秦觀有些頭疼地按住額頭,“我記得那一天,因為偵探社實在接不到生意,所以我就答應了一個剛剛回國的有錢人,接了一個調查外遇的工作。不過我那天喝醉了,到現在記憶都模模糊糊的,也不記得究竟發生了什麼。”
奇怪的是,站在秦觀身邊的慕蓉一句話也沒有說,表情有些複雜地看着熒幕中的畫面。
畫面中的秦觀一直拿着酒瓶蹲在社區門口的地方,看着車來車往,人來人往。
下一秒,熒幕中的畫面再次放大,蘇青行看見一個踩着高跟鞋的身影急匆匆地從社區里走了出來。
那是慕蓉。
畫面中的秦觀在看到慕蓉走出來的時候,直接拿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只不過因為喝醉了的秦觀忘記關閃光燈,所以那一陣光亮立刻引起了慕蓉的注意。
“你在幹什麼!”慕蓉的聲音在影廳中迴響,“就連你也在嘲笑我的狼狽是不是?”
畫面中的秦觀整個人醉醺醺的,就算站在那裏也一直都在搖搖晃晃,所以只是呵呵笑了一聲說:“抱歉,我也只是開門做生意而已。”
“做什麼生意,那個姓柳的說有人會在門口偷拍,是不是你?!”慕蓉直接摘下腳上的高跟鞋,向秦觀揮了過去,“老娘已經和那個姓柳的混蛋分手了,understand?!”
秦觀雖然喝醉了,但還不至於站在那裏挨打,所以直接抓着酒瓶就向反方向跑。
而慕蓉也一直在後面追着,高跟鞋也還抓在手裏。
“讓那個柳太太看好她的男人!”慕蓉一邊追,一邊哭喊着,“自己的狗不拴好,跑出來禍害無辜的人,現在難道都成了我的錯嗎?!老娘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慕蓉和秦觀默默看着畫面中一追一逃的身影。
良久,慕蓉才說了一句:“我就說了,我和你這個醉鬼八字不合。”
“我想起來了。”秦觀愣愣地看着前方,“我想起來……我好像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