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所謂奧義
雖然有些震驚亂藤四郎的變化,但只要亂藤四郎沒有事,想來無論他變成什麼模樣,他都是粟田口的……鐮刀……吧。
三日月宗近鎮定地想道。
在三日月宗近起身之後,他感覺了一下,不僅覺得身體沒有半點不適,反而覺得筋骨鬆快很多,一直以來都覺得不適的肩背都恢復成了最佳的狀態。
三日月宗近扶額想了想,忽然覺得……昨晚的前半段,似乎有些不對勁。跟後半段忽然急轉直下的畫面一點也不搭,還有那個溫和而強大的力量,這可不會是他臆想出來的。
正有些迷茫時,三日月宗近就看到亂藤四郎十分認真地將整理他之前睡過的床鋪,嘴裏還哼着歡快的調子。
三日月宗近靜默片刻,緩緩開口道:“那位大人,究竟是誰?”
亂藤四郎的動作一頓,他歪頭看向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道:“您說呢?”
三日月宗近伸手捋平了狩衣上的褶皺,徐徐露出一個笑容來,不再揪着這個問題,但他眉宇間一直以來的鬱氣卻隨之消散許多。他看向亂藤四郎,道:“主公不在嗎?”
亂藤四郎抱着被子蹭了蹭,哼哼道:“主公帶着貓大人出門了,徹、夜、未、歸!”
好氣。
亂藤四郎飛快地將床單和被單扯下來,放進需要換洗的衣簍里,然後抱着跟三日月宗近離開了審神者的房間。
兩個付喪神走過樓梯的轉彎處,然後就看到了虎視眈眈守在下面的付喪神們。
三日月宗近心情極好地跟下面的付喪神打招呼,臉上的笑容一點也不像是公式化的勉強笑容。
“一期哥!”亂藤四郎反手將臟衣簍子往三日月宗近懷裏一塞,整個付喪神就像是在發光一樣。他直接從樓梯高處跳了下來,張開手臂就用力地撲進一期一振下意識張開的懷抱里。
完全是本能反應的一期一振一臉懵逼,然後他慢慢地低頭看着這個彎着腰在他懷裏蹭啊蹭的高大付喪神,他背在背上的本體是如此陌生,但一期一振仍是用着有些遲疑的語氣慢慢地道:“……亂?”
“嗯嗯嗯,是我呢。”亂藤四郎做小鳥依人狀蹭夠了一期一振,反手就將水色頭髮的付喪神抱進自己的懷裏,將頭靠在他的肩窩處蹭來蹭去,分分鐘大鳥依人。
一期一振:“……”
“是亂?”
“亂醬?”
“不是吧,這是亂?”
粟田口的一眾小短刀不敢置信地湊過來,瞪大了眼睛看着亂藤四郎。
“好狡猾!”包丁藤四郎驚呼一聲,抬手指着亂藤四郎,大聲道:“亂你你你,你究竟吃了什麼東西啊,怎麼突然長得那麼高大了?!”
好、羨、慕!
“才不是吃了什麼東西呢。”亂藤四郎頭一揚,得意洋洋地道:“是我經過了艱苦的修行,最終體悟到了高深的刀劍奧義,然後,我就長高了~”
葯研藤四郎扶了扶眼鏡,他盯着亂藤四郎背後的本體,沉聲道:“原來,短刀的奧義就是變成鐮刀嗎?”
亂藤四郎臉一揚,一口咬定道:“就是這樣沒錯!”
眾:聽他胡扯!
一期一振扳着亂藤四郎的臉,左看右看,雖然軟萌的弟弟一轉眼就變得如此高大,比他還高了半頭,但只要看到他還安好,一期一振仍是露出一個笑容來,輕聲道:“歡迎回來,亂。”
亂藤四郎的嘴唇動了動,眼底浮起了一絲濕意。他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他還能夠活着回到大家的身邊。抽了抽鼻子,亂藤四郎又抱住了一期一振,深情地呼喊道:“一期哥!”
小狐丸一臉凝重地走到三日月宗近面前,伸手接過臟衣簍子,轉頭塞給一旁的獅子王。獅子王低頭瞅了瞅裏面的床單被單,轉手又塞給了就近的付喪神。
三日月宗近看着臉色糟糕的小狐丸和獅子王,他一方面欣喜於他們兩個的痊癒,一方面又有些無奈。他知道這兩個傢伙想到了哪兒去了,說實話,昨晚之前,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沒有想到的是……
三日月宗近笑了一下,道:“沒事了,我很好。”
只是,這種情況之下,三日月宗近一再重申自己很好只會讓大家往更歪的地方想去。三日月宗近有心想要解釋,但之前亂藤四郎咬死了口不肯給他泄一點秘密,雖然他猜到了什麼,但他無法在沒有把握的時候胡亂開口。
就在這時,窗外的閃過了金光,那是時空轉換羅盤啟動時的光亮。
一眾付喪神不約而同地看向窗外,有誰使用了時空轉換羅盤?
不多時,臉色很臭的宇智波炑葉,或者說,是依舊偽裝成前審神者模樣的宇智波炑葉大步走了進來,他的肩膀上蹲坐着橘白相間的系統貓。系統貓一隻爪子搭在宇智波炑葉的頭髮上,軟軟的肉墊輕輕地拍着宇智波炑葉的頭髮,琥珀色的貓眼裏滿滿都是同情與安慰。
不同情不行啊,進賭場之前,系統貓是滿心無奈。但當宇智波炑葉在賭場裏浪一圈之後,饒是不贊成宇智波炑葉這嗜賭興趣的系統貓都忍不住同情他家小炑葉。
太慘了!
每一個賭客在進賭場之前都抱着這次我肯定能贏的信念,但宇智波炑葉進賭場的時候懷抱着的卻是只要能贏一把就心滿意足的渴望。但賭運這個東西,有時候就是操蛋得讓人心生絕望,從小到大,從小到大,宇智波炑葉進賭場,無論是押大小還是打牌,就沒有贏過一次!
哪怕同樣渣賭運被稱作賭場大肥羊的柱間大人,跟小炑葉押大小的時候,柱間大人都能夠罕見地連贏無數把。
那時候柱間大人看宇智波炑葉的眼神,宛如凝視一個神跡。
最後,還是斑大人踹飛了炑葉和柱間大人的賭桌,堅決禁止了他們兩個人在賭桌上自相殘殺。
賭運都坑到了這份上,但宇智波炑葉的賭品卻相當不錯,因為他再絕望的時候也沒有用上輪迴眼作弊。
系統貓愛憐地摸了摸宇智波炑葉的頭髮,他家孩子怎麼就這麼實誠!
不過,哪怕再豁達的人,輸了一個晚上也不會有什麼好心情,反正宇智波炑葉是笑不出來,哪怕在時空轉換羅盤如他猜測的那樣,經過了十個小時的時間終於緩衝完畢,宇智波炑葉也樂不起來,就這麼陰沉沉地給自己一個變身術,腳步沉重地回到了本丸里。
宇智波炑葉陰沉的臉色看得一眾付喪神噤若寒蟬地靠在走廊邊,沉甸甸的壓力讓打定主意再看到審神者一定拔刀砍死他的獅子王都手指發顫,無論怎麼試圖拔刀也使不上力。
亂藤四郎倒是想要活力滿滿地打個招呼,但看到宇智波炑葉這臉色,他也有些惴惴啊。於是,本該活力滿滿的招呼聲就變成了小貓似的音量,小聲地道:“早上好,主公大人。”
宇智波炑葉目光幽幽,“嗯”了一聲,抬腳就要往樓上走。
“主公!”還是三日月宗近開口了,他回想着昨夜那個溫暖的力量,略一俯身行禮道:“燭台切做好了今晨的餐點,主公是想要在回屋享用,還是在吾等的陪侍下到餐廳用餐?”
在沒有指派今日的近侍之前,他仍舊是審神者的近侍。而三日月宗近,很想就近研究一下這位力量和性格跟從前截然不同的審神者大人。
“沒……”宇智波炑葉想要說沒胃口什麼都吃不下時,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目光幽幽地瞥了一眼這群付喪神,反正被這間本丸的真相糊了一臉,這群付喪神為何緊張兮兮地趕過來,他心知肚明。但重要的不是這群付喪神的誤會,而是……
“負責廚當番的都有誰?”宇智波炑葉的聲音有氣無力。
燭台切光忠上前一步,道:“主公,廚當番由我主負責,每日另有兩振刀劍輪換。”
燭台切光忠是大廚,是廚當番主要負責人。但每日需要準備的飯食量不小,故而每天會有兩振不同的刀劍過來打下手。有點廚藝天賦的可以直接負責一兩道菜,沒有天賦的就負責洗菜切食材。
宇智波炑葉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捲軸,直接往燭台切光忠懷裏一扔。付喪神下意識抬手來接,卻見到小捲軸飛到他眼前之後,“砰”地一聲,白煙四起,手指觸及到的東西陡然一沉,燭台切光忠連忙伸出兩隻手抱住了東西。
待得白煙散去,燭台切光忠僅剩的一隻眼睛看清了懷中抱着的東西,不由得微微一愣。
竟然是一兜子書?
“食譜?”燭台切光忠拿起其中的一本書來,看清封皮后不由得愣住,下意識看向宇智波炑葉。
宇智波炑葉目光幽幽:“好好學,知道嗎?”
燭台切光忠深深地覺得審神者今天這畫風不對勁,但他仍是點了點頭,嚴肅地道:“是的,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