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這一輕輕的動作,如枝頭柳葉打着旋兒落入水中,盪起圈圈漣漪,徐晉深深吸了一口撲面而來的熟悉的女兒香,低頭看去。
傅容面朝裏頭側躺,在安神香的效用下睡得香甜,身上薄被滑落,露出半邊雪白膀子。
徐晉盯着她背脊中央的紅緞帶子,呼吸一緊。
她竟然沒穿睡衣?
這旖旎春光來得太過突然,徐晉一時不知該做點什麼。
多日不見,他想過來看看她,多半也會像上次一樣趁她睡着偷會兒香,除此之外,真的沒想過旁的。她還小,就算又長了一歲,在他眼裏依然是個嬌氣又狡猾的小姑娘,與記憶里媚骨天成的那個大美人有很大差別。
現在的傅容,遠遠還沒有長開,幾年後她模樣沒怎麼變,變的是身段,多了由內而外散發的妖嬈。第一眼看過去她眼裏全是嫵媚,再看又覺得那水眸天真無暇,欲要細細分辨,她微微一笑,眼裏波光流轉,魂差點都被她勾了去。
沒有哪個男的不愛美人,特別是傅容這種萬里挑一的。
如果不是她嫁過人,又想勾搭安王,前世徐晉就會娶她當王妃了,給她應有的寵愛,而不是只當妾室,偶爾才過去看一看。
短暫的怔愣后,徐晉上前一步,側坐在床上,伸手將熟睡的姑娘慢慢轉了過來,讓她平躺。
他從不以君子自居,更何況是她自己露出來的,與他無關。
傅容睡得香香,青絲鋪散,面頰是最勻稱的白裏透紅,像夜裏盛開的牡丹。
像花,比花更嬌美招人憐,不敢觸碰,怕一不小心擾了她好夢,叫她新月般的眉毛委屈地蹙起來。可她太美,看着看着,只覺得不夠,徐晉隨心而動,抬起手放到她臉頰上,輕輕摩挲。
這種感覺,也是新鮮的。
前世他不曾對她溫柔,進了帷帳便直接做事,偶爾被她迷惑忍不住想親近,很快又被理智提醒。這輩子,她輕易不肯給他碰,逼急了又是哭又是尋死,讓他幾乎無法分辨她到底有沒有看上他。
好比這兩個月,他總惦記着她,上次他假裝絕情離去,不知她有沒有後悔?屬下只能上報她的行蹤,無法揣摩她的心情,看她又是泡溫泉又是認乾親,臉上又圓潤起來,期間還招惹了齊策,小日子快活熱鬧,八成早把他忘了吧?
徐晉懲罰般捏她鼻子。
他就知道,她不是一根繩子上弔死的人,他繼續冷下去,說不定她就又去找徐晏了,明天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徐晏又明顯對她上了心……
想到徐晏,徐晉目光移向了小姑娘胸口。
上輩子他吃虧在認識她晚,這輩子,他定要早早將這塊美玉佔為己有。
野心是另一種慾望,徐晉呼吸重了起來,眼睛盯着傅容身上的妃色肚兜,開始自解衣袍。
兩個時辰,足夠他做很多事情了,那些曾經他想做卻一直壓抑自己不做的事。
紗帳落下,床頭燈籠散發著柔和暗黃的光暈,漸漸的,安靜的屋子裏多了輕微的響,像是猛獸貼近獵物輕嗅舔嘗,像是誰家小孩兒在母親懷裏暢飲,又似魚兒鑽到水草中間覓食……
男人清醒又沉醉,小姑娘卻陷入了怪夢之中。
她夢見自己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在漆黑的夜裏,危險而悸動。她像是生了大病,渾身一動不能動,只能任由那個男人脫了她的衣服,為所欲為。她害怕,想喊人救命,可她發不出聲音,一開始是發不出,後來就被人堵住了嘴。
他親她,雙手也不老實。
應該討厭的,偏偏又很舒服,溫柔時像水,迫切時如急流,帶着她一起流向不知名的地方。
傅容迷迷糊糊地想,這個人是誰呢?她只跟徐晏徐晉做過這種事,徐晏溫柔有餘狂放不足,徐晉則狼一般掠奪不知溫柔為何物……
身體突然顫抖,喉頭有低叫溢出。
太過真實的感覺,傅容頓時忘了一切,在男人連續攻勢下嘗到了熟悉又久違的神仙滋味兒。
水波終於平靜下來,只有斷斷續續的風聲在耳邊掠過。
傅容重新陷入了沉睡。
徐晉在她旁邊閉着眼睛平復,結實胸膛劇烈起伏,水光浮動。
重生之後,第一次這麼快活,如果她醒着,她跟他一起來,而不是他隔靴搔癢,就更好了。
翻過身,重新覆到小姑娘身上,徐晉貪婪地去吃她嘴唇。
怎麼會有這樣好的姑娘,真想早點把她娶回府,每晚都要她。
「姑娘醒醒,該起來了。」
梅香蘭香兩個交替在外頭喊人,不知喊了幾聲,傅容終於聽到點動靜,揉揉眼睛應道:「聽見了,這就起。」
聲音出乎意料地暗啞。
傅容摸摸脖子,一陣口渴,撐着床坐起來,震驚發現身上只掛着肚兜。
大概昨晚睡覺又嫌熱脫了吧?
這不是第一次了,傅容沒有多想,抓過睡衣套在身上,揉着眼睛去後面小解。
坐在恭桶上還有些困意,快要放水時,異樣感覺傳來,傅容情不自禁發出一聲低吟。
昨晚的綺夢,突然就記了起來。
傅容愣了愣,猶豫片刻,探指去碰。
果然是事後會有的濕。
傅容紅着臉閉上眼睛。
怎麼平白無故做那種夢了?還是一個身份不明的男人,而且夢裏她還真的來了一次。
這個身子才十四歲啊。
傅容越想越不自在,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又沒想那種事。
好在只有她自己知道。
傅容決定將那荒誕夢境置之腦後。
先簡單地洗洗臉,傅容照舊躺在軟墊上練腿,動了幾下卻覺得腿酸得厲害,平時做一百個來回才開始發酸,今天怎麼就?難道是因為夢裏的關係?好像是被人一直舉着腿來着,一會兒又抓着她腿胡鬧。
傅容不願再想,勉強練了一刻鐘,提前坐了起來。
沐浴更衣,對鏡梳妝時,梅香看着鏡子裏的芙蓉面,笑着誇道:「每次姑娘要出去做客,氣色都特別好,今天更是明艷照人,都不用塗脂粉的。」
傅容臉有點熱,梅香蘭香是真正的小姑娘,還不知道那事有養顏的功效呢。自家沒有對比,旁人家裏,經常被老爺愛寵的姨娘,氣色肯定是所有妻妾里最好的那個。
餘光里瞥見蘭香要取首飾,傅容攔道:「今天不戴那個,把上次柳姨送的匣子端過來。」
蘭香馬上改了動作。
匣子擺到眼前,傅容從裏面取了一條銀鑲碧玉的眉心墜出來,細細的銀鏈兩端固在發間,上面串着湖藍色的小玉珠,中間是雕刻成梅花狀的銀鑲碧玉,花瓣下面垂下一顆櫻桃大小的湖藍玉珠,正好擋住她早就吩咐琴香做好的小翠鈿。
碧玉眉心墜,比珍珠或紅寶石的都顯素雅,緩和了那份張揚。
畢竟是徐汐的生辰宴,她不能打扮得太過喧賓奪主,戴好眉心墜,傅容選了朵粉碧璽珠花讓梅香戴到綰成彎月狀的斜高髻上,耳朵只戴普通的銀絲耳墜,便不再添旁的首飾。
裝扮完畢,傅容笑着站了起來,在兩個丫鬟驚艷的目光里前去正院用飯。
看時間差不多了,喬氏領着她跟傅宣上了馬車。
從傅家去郡王府比去齊府還要近一些,傅容姐妹倆先隨喬氏去拜見郡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