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謝氏也看見了,低聲吩咐坐在外面的夏嬤嬤一句。

夏嬤嬤會意,等那對母子走到跟前了,笑着問道:「小娘子也是來求子的?」

那農婦二十多歲,膚色蠟黃,聞言有些拘謹地道:「不是,我是來向妙善道姑道謝的,每年虎娃生辰我都會過來一趟,當年若不是妙善道姑救了我,我早就被夫家休了……那個,我們先走了啊。」

因為小男娃好奇騾車,纏着娘親讓他坐一坐,那農婦越發尷尬,匆匆離去。

謝氏越發篤定了,高興地朝女兒道:「看見了吧?」

崔綰抿抿唇,終於對那位妙善道姑生出了三分好奇。

戴好帷帽,崔綰同母親下了騾車。

再次見到妙善道姑,謝氏笑着解釋道:「這是我女兒,容貌醜陋,平時不敢示人,您幫她看看?」

妙善心砰砰地跳,知道這就是貴人想要的人了,強忍着打量對方的衝動,依然一副高深模樣,按例詢問崔綰一些問題。

崔綰可不是夏嬤嬤的兒媳婦,雖然見到妙善道姑的清秀容貌後生出了一分好感,被人問及房中事,依然不喜。

謝氏知道女兒害羞,示意夏嬤嬤出去。

妙善道姑便也讓身邊的小道姑去外面候着。

到底是來尋醫的,崔綰忍了忍,小聲配合起來。

妙善一聽崔綰的聲音,再看看那露在外面的纖纖玉手,就知道是個美人,心中可惜,但保命最重要,凝眉沉思片刻,蹙眉道:「少夫人聽起來沒有問題,不知可否讓貧道號脈?」

這種小事,崔綰沒有拒絕,抬起手搭在桌子上。

妙善的那雙手白皙修長,也是極美的,生的也小,只比崔綰的大一圈,任誰也不會懷疑那是男人的手。此時妙善三指扣在崔綰手腕上,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后才收回手,再隔着白紗端詳崔綰兩眼,神色凝重:「少夫人這是流症。」

崔綰心中一緊。

謝氏已經問了出來:「何為流症?」

妙善不急不緩地道:「女子必先納陽固精而後才能受孕,少夫人體內卻異於常人,陽氣精華入體便出,因此無法受孕,這便是流症。此症千人里才有一例,我也是五年前在柳州遇到過一例……」

「那人可治好了?」謝氏提着心問。

妙善頷首,卻現出為難之態。

謝氏心還沒放下去就又提起來了,「道姑為何面現愁容?」

妙善嘆道:「化解流症,消耗精血過多,貧道若為少夫人施法,半年內再也不能救治旁人了。」

謝氏懂了,立即從袖中掏出一錠金子,「請道姑幫小女一把,再多的診金我都願意出。」

妙善搖頭:「夫人誤會了,貧道並不是為了錢財,只是不願耽誤其他有求之人……罷了,少夫人先來便是緣法,合該那些人要多等半年,二位請隨貧道來。」

謝氏大喜,扶着崔綰站了起來,一起跟在妙善後頭。

水慈庵里靜謐清幽,崔綰看看院中素雅的景緻,心中稍安,只是得知自己要跟妙善單獨在裏面待半個時辰,她莫名有些不安,故作平靜地拉着母親的手,小聲求妙善:「道姑破例一次,讓母親陪我行嗎?」

妙善態度堅決:「不可,天機不可泄露,如果少夫人不信貧道,這便去罷。」

言罷就要走。

謝氏連忙攔住她,再三賠不是,然後將已經後悔失言的女兒推到屋裏,「娘就在外面等着,有什麼好怕的?」

崔綰勉強笑了笑。

妙善見母女倆商量好了,朝謝氏行了一禮,平靜地將門關上,然後轉身對崔綰道:「少夫人請到榻上躺好,貧道要施法了。」

說著先走到長榻旁邊的蒲團上盤腿坐好,擺出要念經的架勢。

崔綰猶豫片刻,躺了上去。

輕柔的經聲里,她聞到淡淡的幽香,又有一種玄妙的感覺。

是妙善道姑的法術開始管用了嗎?

崔綰迷迷糊糊地想着,眼皮越來越重,沒有發現北面一塊「牆壁」不知何時被人推開了,像門一樣,緊跟着一道高大的人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是妙善設計出的簡單機關,平時有人過來求子,用枕頭裏的迷香迷暈對方后,他就會抱着人從暗門挪到後院一個房間辦事,由小道姑進來,假冒他念經。

今日倒不用小道姑假冒他了,妙善閉着眼睛穩穩坐着,只在聽到男人輕輕的腳步聲快要消失時,他才悄悄睜開一條眼縫,瞥到男人打橫抱着美人離去的背影。

崔綰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極其羞人的夢,夢裏快要飄到雲端時,忽然聞到一股刺鼻味兒。

她皺眉,慢慢睜開眼睛。

看到一個男人撐在她身上,面容俊朗,鳳眼有些眼熟。

再看一眼,那種似夢非夢的恍惚感徹底消失,崔綰張嘴……

成王在她發出聲音前緊緊捂住了她嘴,溫柔地看她:「你若叫出來,被整個水慈庵的人知道,我能活,你卻必死無疑。」

他緊緊地盯着她,確定崔綰不會再做傻事,才鬆開她嘴,繼續自己還沒做完的事情。看着崔綰緊緊咬着唇眼中淚如雨下,他低頭去親她,崔綰扭頭,他就親了親她耳朵,「舒服嗎?六弟妹?」

崔綰咬唇。

成王發狠,讓她想咬破嘴唇流血都不能。

事畢,成王體貼地為崔綰擦拭,然後將顫抖不已的美人摟到懷裏,溫柔地摩挲她長發:「綰綰,今日時間有限,我只能出此下策,下次我再好好疼你,現在咱們說說話吧,還有兩刻鐘左右。」

崔綰只是哭,哭得發抽。

她完了,落到成王手裏,這輩子徹底完了。

成王翻身壓到她身上,彷彿這樣便能壓制她的顫抖,無法壓制也沒關係,他撥開她臉上被淚水打濕的長發,輕聲道:「綰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都跟你說了吧。我想當太子,想當皇上,那就必須除掉徐晉,可是徐晉太狡猾,我沒法殺他,想來想去只有徐晧能辦到。綰綰,你若能挑撥他們兄弟互相殘殺,事成之後,我許你寵妃之位。其實我可以騙你允諾你皇后的位子,但你我都知道那不可能,但寵妃完全可以,屆時你再為我生個皇子,母憑子貴,豈不比當一個王妃好?」

崔綰依然泣不成聲。

成王並不着急,趁她閉着眼睛,親親她嘴唇:「你若不答應,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我這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肯聽我話的,我不會忘了她的功勞,不肯聽的,再不捨得,我也只能辣手摧花了。怎麼樣,綰綰,你願意做我的寵妃嗎?」

崔綰本能地咬唇。

「別咬,我心疼。」成王掐住她下巴,霸道地吻了下去。

崔綰劇烈掙扎,成王不管她胡亂抓打的手,只全心全意親她,於是崔綰的手在他背上抓了一道又一道,漸漸地就沒了力氣,由徹底的憤怒變成了認命地捶打。

成王滿意地鬆開她嘴,誇張地吸了口氣:「你想疼死我嗎?」一邊說著,一邊幫她擦了滿臉淚,又來了一番長吻,「綰綰,你真美,比我夢裏夢見的美多了,你知道嗎,以前在宮裏遇見你,我就喜歡你了,可惜那時咱們不可能在一起,到了今日,我才能如願以償,若不是沒有別的辦法,我絕不會這樣欺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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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天香 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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