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一(6)

番外篇一(6)

阿振見籠子裏兩條小蛇看到親娘似的朝世子搖頭擺尾求寵幸,真是又氣又冤枉,委屈巴巴地解釋道:「我將籠子挪到廂房后,過一會兒再看,它們一動不動,用筷子戳也不動,我怕它們出事,趕緊掏了出來,它們還是不動,我不敢驚動世子,想去請李老頭來看,走到院門口無意回頭,它們已經爬到書房門口了……」

這兩根好像永遠不會長大的小蛇都被世子養得有靈性了,旁人家哪有這麼狡猾的東西?

吳白起卻與有榮焉,舉着籠子進了廂房,對着兩條寶貝嘆氣,「我也不想冷落你們,可宣宣害怕,那你們只能待在這兒了,放心,我一有空就會過來看你們,每天至少看兩次。以後不許再亂跑,再嚇到宣宣,我就真把你們扔到莊子上去,一個月才去看你們一次。」

黑白無常也不知聽懂沒聽懂,各自用細細的尾巴尖兒探出籠子,碰主人的手。

吳白起是真捨不得這兩條養了多年的寶貝,可再捨不得,那邊還有更重要的寶貝,最後看一眼籠子,叮囑阿振別再闖禍,吳白起快步走了出去,先在正房洗了手才去書房找媳婦。

傅宣聽到推門聲,看了他一眼。

吳白起體貼地問她:「熱不熱,我讓人端冰過來?」

傅宣搖搖頭,轉瞬想到他可能熱了,便道:「世子覺得熱就吩咐他們吧。」

書房其實還算涼快,吳白起沒讓人費事,重新坐回傅宣身邊,繼續趴着看她,卻意外發現她眼圈有點紅。

「你哭了?」吳白起急了,首先想到的是剛剛傅宣瞧見他藏蛇了,剛要認錯,瞥到畫上的母子倆,再看看傅宣並沒有生氣的樣子,難以置信地道:「宣宣,宣宣心疼我?」

她心疼他早早沒了娘,所以哭了?

傅宣蹙眉,收起畫紙放到匣子裏,平靜地解釋道:「世子多想了,我只是為婆母難過。」

她還沒有孩子,但她有外甥女有外甥,她也給媛媛瑧哥兒畫過像,因此很明白婆母落筆時心裏的溫柔情懷,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張不一樣的。上面畫了一對兒男女,男的不是公爹,模樣有公爹的影子,有吳白起的嘴唇,憑這兩點,再看落款時間乃婆母病逝那年,傅宣便明白了,婆母畫的是她想像里的兒子兒媳婦……

那種生離死別的不甘哀傷,透過這些畫這些字,傳到了她心裏。

傅宣也不知自己究竟為何落淚,她同情不能親手照看孩子長大的母親,也同情早早沒了父母的孩子,正因自家父母恩愛手足情深,知道一家團聚的滿足幸福,她反而更能理解與之相反的悲苦。

吳白起不信,認定她是心疼他了。

知她臉皮薄,吳白起不再逼她說實話,熱絡地問她:「現在咱們做什麼?」

傅宣想到畫裏見到的寥寥幾筆風景,邊往外走邊道:「世子帶我去逛逛園子吧。」

從今往後,這就是她的家了,該熟悉還是要熟悉,而她跟吳白起,總得試着過下去。都決定嫁過來了,之前的是非對錯再介懷也沒有意義,好在吳白起本性不壞,如今在宮裏當差,也算有了立身之本。

吳白起心花怒放,還說不心疼他,不心疼會想跟他一起逛園子?

他興奮地領着妻子往外走,發現外面陽光已經開始刺眼了,吳白起討好地問道:「要不要派人去拿把傘?別晒黑了。」

傅宣猶豫了一下。

吳白起立即就讓阿振去找傘,傘拿回來了,吳白起打發走礙眼的長隨,他親手給傅宣舉着,為能幫她而滿足。

傅宣見他笑得那麼開心,知道他不會答應讓她自己拿的,便沒有開口。

這邊的花園比景陽侯府的小了些,吳白起撿幾處風景最好的帶着她繞了一圈,慢慢就到了湖邊的水榭前。夫妻倆走了過去,吳白起收傘,回頭見傅宣要落座,他急着道:「等等!」

傅宣疑惑地看他。

吳白起放好傘,從懷裏摸出帕子,仔細擦了擦長椅,確保乾淨了,才笑着站直了身子,「現在可以坐了。」

他雙眼明亮,笑容純真。

傅宣不習慣這樣的好,坐下后對着湖邊道:「‘世子不必如此,我既然嫁給了你,就是想跟你好好過的,只要你別再胡鬧捉弄人,我也不會因為以前的事情怪你。」

吳白起有點不敢相信,「你真的不生我的氣了?」

傅宣輕輕頷首。

如果沒有吳白起幫忙,那日只有她與薛榮在林子裏,薛榮會做什麼,傅宣不敢想。

她眼睫細長,低垂着如湖邊的青草,而她的眼睛就是靜謐的盈盈湖水。

吳白起看痴了,情不自禁握住她手,她身體僵了一下,沒有躲開。

吳白起心跳陡然加快,看着她,緊張地問:「這麼說,我,我可以碰你?」

傅宣臉上閃現一絲不自在,推開他手道:「白日還請世子守禮。」

白日守禮,也就是說,晚上不用守了?

吳白起高興傻了,乖乖收回手,紅着臉保證:「好,我,白天我絕不碰你!」

傅宣側轉過身,眺望湖景。

吳白起盯着她側臉,見她俏臉白凈細嫩,仔細想想剛剛她說的話,吳白起認真道:「宣宣,我對你好不是因為要哄你原諒我,而是我喜歡你,就想對你好。你不知道,我娘走後,我喜歡纏着我爹,後來我爹去了,我就喜歡自己待着,喜歡養些東西陪我說話,只跟它們說心裏話……直到遇見你。宣宣,小時候我不懂事,只覺得欺負你好玩,大了,看別人都娶了媳婦,我才發現我也想娶了……」

傅宣眼帘動了動。

吳白起鼓起勇氣坐到她對面,看着她眼睛道:「宣宣,我一定會對你好的,你不喜歡我什麼,你儘管告訴我,我全都改,只要你讓我待在你身邊,我什麼都聽你的。」

他目光誠懇,傅宣想了想,低垂眼帘道:「讀書練字時,我不喜歡有人在旁邊說話……」

吳白起馬上道:「那我不說話,我就在一旁看你,行吧?」

傅宣默認。

看着近在眼前的美麗臉龐,記起昨晚嘗到的味道,吳白起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問:「那,昨晚我那樣親你,宣宣喜歡還是不喜歡?」

傅宣神色陡變。

吳白起慌了,「宣宣你別誤會,我,我就是不知道我親的對不對,我,我沒親過別人,你不反感,我以後就還那樣親,你不喜歡,我就換種親法……哎,宣宣你別走啊?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因為傅宣那句「白日需守禮」的話,吳白起就眼巴巴地盼着天黑了,晚上用完飯,他更是搶在傅宣前頭洗了澡,再坐在床上熱切地等着。

傅宣洗完走回來,一進屋,就見吳白起盤腿坐在床上,那眼神那姿勢,活像侄子大郎養的那條哈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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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天香 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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