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傅容當然會滿足外甥女了,對瑧哥兒道:「瑧哥兒領姐姐去逛逛,不許去危險的地方,否則我讓你父皇罰你。」她得哄阿璇阿佩睡覺了。

瑧哥兒馬上保證:「我就帶姐姐看花!」說完牽着姐姐的手往外走,一副小主人的模樣。

出了門,又叫一直在外頭等着的凌守一起走。

媛媛記得凌守呢,頓住腳步,揚着小下巴問他:「我會蹲馬步了,你師父教你了嗎?」

姨母一家還住在王府時,得知凌守要學功夫保護瑧哥兒,媛媛勸凌守跟她的爹爹學本事,凌守卻說他已經拜姨父身邊最厲害的侍衛許嘉為師了。媛媛說自己的爹爹更厲害,凌守不信,媛媛就不高興了,回家問爹爹,爹爹笑着說他能把兩個許嘉打趴下。

媛媛特別高興,每次見到凌守都要跟他比一比,她也學功夫,長大了肯定比凌守功夫好。

凌守看她被瑧哥兒牽着的手呢,媛媛一回頭他就傻了,紅着臉不知該說什麼。瑧哥兒知道凌守老實,替他回道:「凌守去年就會蹲馬步了,許嘉還誇他天分好。」

媛媛聽了,撇撇嘴,甩開弟弟的手,氣鼓鼓自己走。

瑧哥兒困惑地望着姐姐背影,怎麼生氣了?

他又看向凌守。

凌守也不知道啊。

主僕倆面面相覷,前面媛媛忽的回頭,叉着小腰喊他們:「你們還去不去了?不去我自己去!」

瑧哥兒凌守趕緊跑了過去。

梅香送他們出的門,回頭將這事當樂子跟傅容學了,傅容忍不住笑,「媛媛像她親姑姑。」梁映芳可不就是這樣?

想到遠嫁西北袁家的好姐妹,傅容心血來潮,吩咐梅香準備紙筆,哄完女兒們,她坐到窗前給梁映芳寫信。

徐晉突然回來了。

登基之後,徐晉陪傅容的時間跟在王府時差不多,早起上朝,下午再回來,只是回來的比以前早些,也算是勤政愛民的好皇上了。現在過來,莫非是聽說了傅宓的事?

傅容放下信,出去接他。

徐晉看了看在外間榻上酣睡的女兒們,攜着傅容的手進了內室:「聽說有人受傷了?」

傅容打定主意不讓徐晉察覺半分不對的,便有些擔憂地道:「是啊,五妹妹不小心掉到湖裏去了,磕到了額頭,太醫說此時不宜亂動,我就讓人先在西跨院養病了,康復了再回去。」

又是那個五姑娘。

想到去年傅宣出嫁時這位五姑娘曾經偷窺過他跟孩子們釣魚,徐晉心裏就不喜,摟着傅容道:「醒了就派人送回去……」說到一半怕傅容誤會他不滿她擅自留人進宮的舉動,又趕緊解釋,「她年紀在那擺着,在宮裏住久了容易惹人非議,不像媛媛,你喜歡留多久就多久,沒人會亂猜。」

話里全是對她的在乎,傅容滿足極了,沒再提傅宓,靠在他懷裏輕聲問:「皇上怎麼回來了?」

夫妻之間,有些暗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個軟軟的尾音便能傳遞,徐晉本來只打算陪她說說話的,一看傅容美眸水漉漉的,欲語還休,火立即竄了起來,攥住她手往自己胸口探,「討賞來了,今日濃濃得以與家人團聚,打算怎樣謝我?」

傅容別開眼,聲音狡黠俏皮,「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徐晉就用行動告訴她。

紗帳落下,衣裙一件件甩了出來。

梅香走到內室門口,恰好聽到傅容驚呼一聲,跟着是嬌氣的訓斥,嫌皇上弄疼她了……

哪疼了?梅香無心細想,紅着臉折了回去。

主子跟五姑娘有多少情分,她很清楚,故怎能用五姑娘醒了這種小事打擾主子們「歇晌」?

皇上走了再說吧。

「姑娘,皇上來了鳳儀宮,皇后這會兒沒空過來,說是一會兒再來看你。」

彩鳶從外面走了進來,將剛剛皇後身邊小宮女傳的話轉述給傅宓聽。

傅宓心中一動,「皇上怎麼來了?」

彩鳶隨口道:「歇晌來了吧?」皇上也要午睡啊。

傅宓眼中失望一閃而逝,靜了會兒對她道:「你也去歇吧,我睡了。」

彩鳶點點頭,退了出去。李太醫來看過了,姑娘沒有大礙,明天就能出宮了,她沒什麼不放心的。

丫鬟走了,傅宓自己躺了會兒,跟着悄聲下了地,去了梳妝枱前。

她慢慢坐到椅子上,看着鏡子裏的姑娘。

額頭纏了一圈白紗,臉色蒼白,瞧着卻比平時更好看了。

傅宓一直都清楚,這張臉,是她唯一的長處。不算傅容,論身份,她不如傅寶,論性情,她也不如傅寶招人喜歡,論才氣,她比不上傅宣,傅家的姑娘們,哪個都被外人誇讚過,只有她默默無聞。但那是小時候,如今她長大了,她是傅家第二美的姑娘,是傅家唯一沒有出閣的姑娘,只要她出現在皇上面前,他肯定會驚艷的。

拿起梳子,傅宓對鏡梳妝,臉上不施脂粉,嘴唇略微塗紅了些,再去傅容送過來的衣裙里挑了一套梨白繡花褙子配嫩綠色的長裙,再到穿衣鏡前照照,素素淡淡,我見猶憐。

傅宓想起了三嫂韓玉珠的打趣,說她美似病西施,唐明皇身邊尚有楊妃梅妃平分秋色,皇上掌握天下,豈會真的只寵愛傅容一個美人?

越想越有信心,傅宓在屋裏靜靜坐了會兒,估摸着兩人快歇完晌了,這才走了出去。

彩鳶已經醒了,聽到動靜,震驚道:「姑娘怎麼起來了?太醫囑咐您在床上休養的啊?」

傅宓垂下眼帘:「我覺得好多了,這就去看看姐姐,總不能一直等着姐姐過來。」她在身邊丫鬟面前也是寡言少語的,但絕不是沒脾氣,凡是她認定的事,解釋一句便不再聽勸,我行我素。

譬如此時,她沒再理會彩鳶,逕自朝外面走去。

彩鳶太熟悉她了,雖然心裏不贊同,還是趕緊追了上去,「姑娘慢點走,小心着點。」

主僕倆由宮女帶路,去了正院。

趕巧徐晉走了出來。

傅容被他收拾了一晌午,累得一動不想動,徐晉也沒叫她起來,陪她躺了會兒自己穿衣。走出堂屋,剛拐上走廊,就見對面一個綠裙女子裊裊娜娜地走了過來,瞧見他,對方立即停下腳步,垂首靜立,似乎緊張地忘了說話,他快走到跟前,她才有些怯怯地行禮,「傅宓見過皇上。」

徐晉長這麼大,還真沒被女人勾引過。

孩子時沒人會想那個,後來大了,因為身上的怪病,他去哪裏許嘉都會隨扈左右,真有女人想無意撞上來或有意湊過來,許嘉馬上會將人弄走。上輩子傅容會挑時候,他跟安王在一起,兩方侍衛都沒出手,才叫傅容誤打誤撞撲了過來。

但這不代表他看不出此時傅宓的心思。

傅宣見到他這個姐夫,目光坦然如水,客氣疏離,絕不會叫人想歪了,傅寶活潑些,但傅寶看他時眼裏只有好奇,跟看梁通傅宸幾人差不多,只有這個傅宓,眼睛不老實。

「不疼了?」他隔了幾步問,聲音冷厲。

但在堂屋門口目送他的梅香聽不到啊,遠遠看着五姑娘妖精一般站在那兒,向來不近女色的皇上竟然停下來與她說話,梅香心中警鈴大作,迅速退回屋裏,急着喊紗帳里酣睡的女人,「娘娘,五姑娘來了,在外頭跟皇上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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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天香 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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