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

翻身

這個世界給我們設置了許多障礙,每一個障礙都能把我們擺平。和那個保爾·柯察金不同,我回首往事的時候,常常為碌碌無為而後悔,而且也常常覺得他媽的荒唐。

原來我們並不像想像中那麼有影響力和NB,我們連推翻一個魯國慶趕不走和搞不定,到最後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盡。

大好青春用來瞎折騰,最終要倒大霉。過了0:30,我和杜里京還蹲在廁所里長談,我們終於明白了首先要奮起自救然後才能兼善天下的道理。

我們回宿舍前擊掌為盟:早晨一定早起,全力拚一天,把明天的考試拿下來,不能讓人小瞧了,如有偷懶,讓老天罰他陽萎早泄。

凌晨五點的時候,我和杜里京先後從床上爬起來。我一點也不覺得困,只覺得渾身有股激情需要發出來。

三下五除二穿衣洗漱完畢,正好趕上宿舍樓大門開門,於是我們混在人流中擠了出去,朝着教室的方向一路狂奔。

天色尚未破曉,幾粒寒星在高深難測的天空閃爍,遠處傳了幾聲嘹亮的雞鳴,整個學校沉浸在昏暗的朦朧之中,教學樓的各個教室卻一片光明。

我和杜里京跑進教室的時候,只有魯國慶一個人在,他站在講台上瞪大了眼睛,像見了鬼一般望着我倆。

我和杜里京喘着氣走到座位上,一頭扎進書堆里苦讀起來,這種爭分奪秒的架勢竟然讓魯國慶無所適從了,他開始結結巴巴和語無倫次了:“行啊,你們倆知道爭氣了啊,這,這,這可是百年不遇啊,你們真是高手啊……呵呵,我倒要看看你們這次月考能考多少分!”一周后,盼星星盼月亮我們終於把月考成績給盼出來了,杜里京陰沉、冷酷和緊繃的臉終於露出了微笑,這哥們兒考了570多分,為全年級文科第一名,高考時這樣的成績至少是可以走個本科的,杜里京能不高興嗎?

他又拉着我下館子吃了頓燴面為了這燴面,我也寧願他每次月考都考第一名。

數學成績最先出來,老師告訴他是118分,雖然不是最高,但已經相當不錯了,以前杜里京連90分都沒考過,不可否認,這次數學試題比較容易,但是再容易的題也有人做不出來,誰又能否認杜里京的突飛猛進呢?

拿下數學,就意味着高考的瓶頸項目攻下來了。接下來,政治外語歷史幾科成績也公佈出來,杜里京沒有一科考得最高,但也沒有一科

“瘸腿”,政治成績公佈得最晚,魯國慶壓了他的分,但也給了他90多分,杜里京統計完總分之後差點沒有激動得掉下淚來,這次月考具有決定性的意義,這一仗他打贏了,儘管他偷偷地向我承認,有許多題他平時見過,他考這麼高簡直是撞了大運,但這場考試卻也給了他無限的信心,他彷彿已經看到自己繁花似錦的前途。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杜里京在教室里不再像被放逐的罪人一樣抬不起頭了,他的步伐像小鹿一樣富有跳躍性。

第二名李道廣,僅僅比杜里京少一分,其中英語和數學竟然都考了130多分,和我們遠遠地拉開了距離,畢竟人家剛剛從大學裏回來,許多科目擱下很久,還沒進入狀態,但他的威力連王文革副校長都震驚,再過一兩個月,天知道他還會考出什麼嚇人的分數。

有一天,我問李道廣:“老李呀,今年魯國慶可指望你上北大了!”李道廣卻說:“北大?唉,可能考不上,我是復讀生,萬一走不了北大就把第一志願浪費了!”我又問他想走什麼大學,他卻說只要是北京的大學就行,因為他女朋友考上了北京的重點大學,他無論如何也得考到北京去。

我考的也不錯,550多分,魯國慶把我的政治成績壓得奇低,竟然只給了89分,這不是明擺着讓我的政治成績不及格嗎?

按魯國慶的說法是:我答論述題的時候沒有先擺原理。好在我其他幾科都不錯,竟然也佔了全年級文科第9名,我也私下裏向杜里京透露,其實有許多題我也覺得面熟。

雖然有些僥倖,但畢竟我們打了個翻身仗,這讓魯國慶始料不及,他以為第幾名應該屬於他的愛將賈小寶等人,可惜賈小寶運氣不夠,只考了520多分,連全年級前10名都沒進,而汪國慶的運氣更差,他竟然連500分不到——曹超操說他是

“情場得意,考場失意”,似乎也有點道理。作為脫穎而出的黑馬,杜里京給魯國慶掙了面子。

相信魯國慶也不會再讓我們回家請家長了,即使我們把家長請來,相信他也會恭敬幾分。

一想到此,我就萬分高興。魯國慶繼續在教室里腆着肥臉行使班主任的職責和大發班主任的淫威,他把賈小寶罵得狗血噴頭,說他上次剛剛考了一回好成績就沾沾自喜了,就放鬆對自己的要求了,結果這次考試就退步了,還讓大家以賈小寶做反面榜樣,一定要戒驕戒躁,否則就會和他一樣。

這話當然是對我和杜里京說的,其意思無非是說:你們兩個別以為這次考得不錯就開始撅尾巴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幾了,沒準你們是僥倖呢,風水輪流轉,誰能保證下次你們還考這麼好呢?

儘管對我們兩個依然充滿了不信任和敵意,但魯國慶在面子上他也不得不退讓一步,他在教室里訓話的時候再也不提開除我們和讓我們回家請家長,而是要大家學習我們刻苦努力的精神,學習我們大清早就搶先進教室讀書的精神,他開始主動地向我們噓寒問暖,像縣委幹部逢年過節看望老貧農,他把沒收的乒乓球拍還給杜里京,還讓他

“官復原職”,重新當他的班長,而且還把填寫

“教室日誌”的權力重新交給了杜里京,這在某種程度上等於把書寫歷史的

“話語權”交給了杜里京,可惜杜里京懶得再填什麼

“教室日誌”了。任何頭上長眼的人都能看得出,我和杜里京跟以前不一樣了。

我們開始認識到形勢的嚴峻了,我們開始良心發現了,我們開始嚴格自律和腳踏實地了。

每天早上我們都是一路小跑進教室,和以前弔兒郎當的樣子判若雲泥,我們不僅起得早,而且睡得也晚,我們常常在鑽到被窩裏的時候也打着小手電看書,而且一看就看到凌晨一點多,但白天一樣精神抖擻聽課從不打瞌睡像吃了興奮劑。

賈小寶和汪國慶也被我們感染了,他們已經感受到了我們咄咄逼人的氣勢,那是一種拚命三郎和亡命之徒的氣勢,這種氣勢逼着他們不得不認真對待,他們也開始像我倆一樣比着起早和貪黑。

有些矛盾你不提我不提大家都不提的話,事情就過去了,許多轟轟烈烈的革命運動搞到最後都是無聲無息地退出了歷史舞台,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我們這次也一樣,大家都學會了

“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大家都把注意力和精力放到解決

“主要矛盾”,也就是我們的學習問題上來了,魯國慶對杜里京和我前倨後恭的樣子,許多同學盡收眼底,他們明白只有把學習成績搞上去了,學生才有資格和老師分庭抗禮,弱國無外交,差生無

“人權”,這是一樣的道理。張向陽和賈小寶開始對我們刮目相看,他們像魯國慶一樣懷疑我們投機取巧卻又找不到證據,他們知道我們的根基還不錯,也知道我們會有可能取得學習上的進步,但他們沒有想到我們這次運氣竟然這麼好當然,高考有時候也是要看運氣的。

他們又開始向我們拉交情,說了不少讓我們多多照顧多多指點的客套話,杜里京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像是赦免了他們的罪過並讓他們重新做人,其實大家都明白,最後鹿死誰手,高考場上才見英雄,未來的競爭將會更加激烈,尤其現在又來了一個李道廣。

看到杜里京和我容光煥發的樣子,汪國慶為自己成績的不佳而鬱悶,同時把曹超操所說的話當成了至理,晚上卧談的時候他不停地感慨:“唉,女人真是他媽的禍水,再這樣下去老子非落榜不可!”老驢當即提議讓他把柳絲絲轉讓給自己。

“哈哈,放心吧,你放心地去高考吧,我會替你照顧柳絲絲的!”老驢的成績也有上升,竟然考進了全級前20名,他所爆的冷門不亞於杜里京,許多同學都從他身上看到了考場風雲變幻的無常。

聽到老驢淫浪的笑聲,汪國慶勃然大怒,看到他真的動了氣,老驢更加得意,言語也更加輕佻,汪國慶的怒火也更加上升,他竟然把一隻皮鞋甩到了老驢床上,老驢也不高興了:“操,不就是一個柳絲絲嗎?倒找錢我也不要,瞧你那希罕樣兒!”汪國慶當即下床抄起了笤帚,幸虧有曹超操勸住,他們才沒有打起來。

從外地出差歸來的牛校長開會時大大表揚了文一班,當然,他也沒有忘記臨行前杜里京拿着請願信找他

“上訪”的事,這件事目前來說在已經不太重要和不太必要了,相信沒有人把兩棵好苗子逼到河東一高去,魯國慶對我們的態度緩和了不少,我們對推翻魯國慶一事也失去了激情、耐心和信心,我們只想繼續保持穩定的局勢,一心一意

“搞建設”,搞好學習才是我們目前

“最大的政治”——然而牛校長卻把解決我們集體請願的事提上了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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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叛逆的青春殘酷物語:《高考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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