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哇，終於下課了，餓死我了，顧姜我們吃飯去吧。”
“好，等我一下。“
陳冬青前腳剛出走教室，後腳教室里就炸開了鍋，蔚瑪麗伸了個懶腰，把數學書丟進抽屜里，趴回桌子上歪着頭笑眯眯的看顧姜記筆記。
男生的動作總是比女生快，三三兩兩勾肩搭背的走出教室好遠了，女生們這才收拾好手拉手的往外走。
顧姜寫完最後一條公式，把筆裝進筆袋，就看到一個男生朝這邊走過來。
“顧姜同學，我叫宋念宇，是這個班的班長，你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就跟我說。”男生長的很清秀，穿一件白襯衫，站的像一顆小白楊。
顧姜對上他的視線，微微一笑，“謝謝。“
男生的耳朵尖瞬間就紅了。
蔚瑪麗咯咯的笑個不停，“宋念宇，你慫不慫啊，一大爺們兒跟女孩子說句話都能臉紅，哎呀你簡直是笑死我了。”
宋念宇本來就有點不好意思，被蔚瑪麗笑的都有點惱了，“顧姜同學我先走了，你也快去吃飯吧。”
說完逃也似的跑了。
蔚瑪麗笑着笑着突然就不笑了，腦袋偏過去假裝看窗外，眼睛卻不停的往過道這邊瞟。
顧姜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一個高個的男生手臂搭在另一個白白凈凈的男生肩膀上，兩個人勾肩搭背的朝這邊走過來。
兩人從她倆身邊走過去的時候，白凈的男生偏頭看了這邊一眼，剛好撞上蔚瑪麗偷瞄的視線，蔚瑪麗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趕緊攛掇着顧姜要去吃飯。
顧姜心裏明了，有點好笑，剛才還說別人慫呢，這會兒自己臉紅的跟什麼似的。
兩人停在了陸修的課桌旁，陸修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一手托腮半靠在牆上，另一隻手握着一隻手機，低頭髮短訊。
“老大，你不會昨天晚上又一晚上沒睡吧，你看你這大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了，年輕人要剋制。”
高個的男生一拍陸修的肩膀，嬉皮笑臉。
“下流！”到底是女孩兒，臉皮兒薄，聽出來男生在開黃腔臉上立刻掛不住了，蔚瑪麗低低的罵了一聲，挽住顧姜的胳膊要往外走。
聲音雖然小，還是被聽到了，男生抬腳攔住了兩人的去路，沖顧姜眨眨眼睛
“美女，不好意思啊，她侮辱我，我得討回公道，你別生氣，我待會兒請你喝果汁。”
蔚瑪麗一把把顧姜拉到身後，像只護崽的母雞，瞪着面前比她高出一個頭的男生，“白皛我警告你啊，你不許打顧姜的主意，不然我收拾你啊。”
“哦？“白皛彎下腰，伸手點了一下蔚瑪麗的腦袋，一臉壞笑，“還收拾我，你打算怎麼收拾我，你看看你這個小身板，跟豆芽菜似的。”
豆芽菜......說她前平后平是吧......
氣的蔚瑪麗抬腳就要踩他，卻被白皛躲了過去，女孩短短的頭髮隨着她的動作一跳一跳的。
“白皛你讓開，我們要去吃飯了！”
“不行，是誰剛才罵我下流的，我怎麼你了我就下流，在你眼裏就何遇最正經是吧？”白皛一把摟過從剛才開始一直沒說話的男生，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瞧這小臉兒，就是招女生的喜歡。”
叫何遇的男生一臉嫌棄的推開白皛，說道：“滾。”
少女的那點兒小心思在喜歡的人面前被公然戳破，就像小心翼翼藏了很久的秘密突然被別人發現了一樣，蔚瑪麗看了一眼何遇，眼睛都紅了。
顧姜感覺到氣氛的變化，正要開口，一本書突然衝著白皛砸了過去。
陸修的表情有點不耐煩：“白皛，你他媽吃多了是不是。“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男生突然就收斂了，撓撓頭挪開腳讓兩人過去了。
顧姜今天第一天來，還沒來得及辦飯卡，蔚瑪麗就乾脆拉着顧姜去學校背後的小店吃。
一直咋咋呼呼的少女這會兒安靜的不得了，皺着一張臉，沒完沒了的嘆氣，有一搭沒一搭的戳着碗裏的飯。
“顧姜，你說何遇會不會討厭我了啊，我該怎麼辦啊。”
顧姜沒談過戀愛，也沒有喜歡過誰，所以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蔚瑪麗的問題。
“我要是像你一樣好看就好了，長得好看，人又聰明，何遇肯定會喜歡我的。”
蔚瑪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把抓住顧姜的手，“顧姜，後天就周六了，你陪我去買衣服吧。”
“抱歉，我周六周末要做兼職，可能沒時間。”顧姜沒說謊，她確實沒時間。
“這樣啊......”蔚瑪麗失落的橡根打了霜的茄子。
顧姜猶豫了一下，拿出手機，“這樣吧，你把你電話號碼給我，我有時間就給你打電話。”
“真的嗎？”重獲希望的少女趕緊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存到顧姜的手機里。
吃過午飯，蔚瑪麗又拉着顧姜在操場上逛了一會兒，這會兒太陽正曬，操場上沒什麼人，塑膠跑道被太陽曬得踩在腳下軟軟的。
看着時間差不多了，顧姜便找了個理由支開了蔚瑪麗，朝校門口走去。
李程的車已經在門口等着了，中年男人坐在車裏抽煙，看到顧姜，趕緊滅了煙下車給她開門。
“李叔叔好”顧姜語氣疏離。
“顧姜，你還在生我的氣嗎？上次是我不好，不該刪掉你手機里我倆的照片，你喜歡什麼我都買給你，但是我倆的關係不能被你阿姨發現啊。”
李程已經不算年輕的臉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伸手要來樓顧姜的腰，顧姜冷眼看着這個爸爸曾經的好朋友，側身躲開了。
“顧姜，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好嗎？我很喜歡你，我不着急，我會等你高中畢業，等你成年。”
李程見顧姜的態度仍舊冷淡，急的臉上不停冒汗。
“上車吧”顧姜不想再跟李程糾纏下去了，畢竟這裏是學校門口，人多眼雜，先邁開腿上了車。
李程見顧姜肯上車，以為她不生氣了，樂呵呵的就跟着上了車。
系好安全帶，李程正要將車子啟動，顧姜突然出聲阻止了他。
“李叔叔，我很喜歡你手上的戒指，給我玩兩天吧，給我我們就走，不給我現在就下車。“
顧姜的語氣堅決，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李程看着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左右為難，他很喜歡顧姜，但是他們家那位是在是太凶了，萬一被發現了肯定饒不了他。
“不願意是吧，行。“顧姜解開安全帶，作勢要推門下去。
李程拉住顧姜的胳膊，“顧姜，別走，我給，我給還不行嗎。“
顧姜靠在椅背上，手裏把玩着李程的結婚戒指，突然勾了勾嘴角。
李程只當她是小孩兒心性，寵溺的說道：“你呀！“
陸修辦完事情從校外回來，剛好看到顧姜坐在李程的車上，笑靨如花的模樣。
漆黑的眸子瞥了一眼揚長而去的小橋車，轉身走進了校門。
——
李程送顧姜回來的時候還很早，顧姜去附近的書店待了一會兒，看時間差不多了才回家。
防盜門上貼的福字不知道被誰家的小孩兒撕掉了一塊，歪歪扭扭的掛着，顧姜看了一會兒，伸手把它摘了下來，扔進了樓道里的垃圾桶。
剛拿出鑰匙準備開門，就聽到蒼老的女人的聲音從門背後傳來，“顧姜，你回來啦。”
門被從裏面打開，顧姜彎了眼角，“奶奶，都叫你別等我了早點睡。“
顧奶奶笑的眉眼彎彎，“老啦，睡不着啦，再說了，你不回來我哪能睡得着啊，來，快進來，我給你留了宵夜，熱熱就能吃。”
老人家接過顧姜的書包放好，拉着顧姜走到廚房。
小小的廚房裏瀰漫著食物的香味，火爐上用小火煨着一鍋雞湯，蒸汽拍打着鍋蓋發出咕咕的聲音，勾的顧姜胃裏的饞蟲躁動不安，伸手就要去揭鍋蓋。
“這孩子，先把手洗了。”顧奶奶拍了一下顧姜伸過去的手，把火開大了。
顧姜小口小口的喝着湯，顧奶奶坐在旁邊看着她，電視裏在放着還珠格格，一祖一孫說著心裏話。
顧奶奶伸手把顧姜的頭髮別到耳後，問道：“顧姜，新班級好不好呀，還習慣嗎，有沒有同學欺負你呀。”
“奶奶放心吧，老師和同學對我都很好。”
老人家搓搓手，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顧姜那天突然跟她說要轉到三中去，她嚇了一大跳，問原因卻只告訴說一中的學費太貴了，三中說給顧姜免學費。
老人看着孫女日漸尖下去的下巴，酸了眼角。
“都怪你爸，什麼不學，跟他那些狐朋狗友學賭博，說什麼壓力大，賭的老婆跑了，自己也下落不明，可憐了我的顧姜啊，奶奶沒用，還要你邊學習邊兼職掙錢......”
“奶奶，”顧姜站起來，伸手摟住老人，“你要一直健健康康的，要一直陪着我，看我嫁人，給我帶孩子，我們說好了的。”
顧奶奶摸了一把眼淚，反手摟住顧姜，輕輕的拍着她的背，“恩，奶奶要活到100歲，一直陪着我的顧姜。”
窗外燈火如晝，這方小小的天地里，橘色的燈光下，十六歲的少女摟着她身邊最後的一個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