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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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人都到齊了,篝火表演也就開始了。度假村的演員多是少數民族同胞,他們穿着漂亮的民族服飾,載歌載舞,似乎人人都有一把好嗓子,人人都有一身好舞藝。
李潔手裏晃着一瓶紅酒,對着大家笑道:“今天我滿十八了,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喝酒了。來,滿了十八的姐們,我們都意思一下。”
文彤雲忙把杯子遞了過去:“來,姐,給我倒點。”
“你叫我姐,你滿了十八了嗎?”李潔瞥着文彤雲。
文彤雲咧嘴一笑,說道:“叫你姐那還不是因為你今天是壽星嗎?說起來,我才是姐,寒假的時候我就滿了十八了!”
“是,是,是,姐,我給你滿上就是了。”李潔笑嘻嘻地給文彤雲倒了半杯。
她轉過臉,看着夏薔,問道:“夏薔,你滿十八了嗎?”
“滿了!”文彤雲搶着回答道,“上次填表的時候,我看見她五月就滿了十八了。”
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夏薔壓根忘了自己成人的生日,沒想到文彤雲倒記了去。她對着文彤雲笑了笑,然後抬頭望着張潔說道:“我雖然有十八,可是我不會喝酒。”
“我也是第一回啊。這是紅酒,不醉人的,你少喝點,嘗嘗吧。”李潔勸道。
夏薔頓了頓,然後笑道:“那好吧,就我就少喝一點兒。”
“行。”李潔爽快的點了點頭,然後給夏薔倒了小半杯。
一圈倒下來,只有藺依然和肖雪茜因為下個月才滿十八,特許喝飲料,其他的人都被李潔倒了半杯紅酒。
不一會兒,廚師把切好的烤全羊端上來,擺在了桌子上。大家一邊吃着烤全羊,一邊看著錶演,不時還用紅酒互相敬一下。夏薔雖然喝得小口,但不知不覺間,小半杯紅酒也就見了底。她轉了一下眼,杯子裏不知又被誰倒了大半杯。在這種氣氛下,她又不想掃了李潔的興,只好又喝了一些紅酒。
雖然她刻意地避開不去看陸嘉言,但他的出現,還是把她的心擾亂了。度假村的表演她沒興趣看,美味的烤羊肉吃到她的嘴裏也無味,到後來,倒還是紅酒喝着有感覺,自己又主動倒了兩次。後來晚會進行到高.潮,大家都跑上去,也不管認不認識,全都手拉着手圍着篝火跳鍋樁舞。文彤去本來還想拉夏薔去,可她的頭已經暈得很,就想回去睡覺。文彤雲玩心正大,便跟夏薔說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們可能還要玩一陣子呢。”
“那好,我先回去了。”夏薔摸了摸自己發燙的雙頰,也就起了身,往小別墅區走去。
從表演的小廣場,到別墅區,還有一段距離,夜風一吹,夏薔覺得自己的頭更暈了,連走路都有些不穩。好不容易走到別墅區,夏薔卻有點傻眼。每幢別墅幾乎一模一樣的建築,她突然發現,她不知道自己的房間到底在哪幢別墅里。
她傻乎乎地站了半天,然後從兜里掏出手機,給文彤雲打了個電話過去。可電話接通半天也沒人接,想必那小妮子在廣場上玩得正瘋,根本聽不到手機鈴聲。夏薔把手機揣進兜里,繼續往那排別墅走去,打算一幢一幢找服務員問。
本來她喝了酒,頭就暈乎乎的,加上對路不太熟,沒注意到腳下的石階,一腳踏空,腳扭了一下,她尖叫一聲,人就摔了下去。
在夏薔的記憶中,小學三年級之後,就沒再摔過跤了。她坐在地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只感覺左邊的小腿有點火辣辣的,還沒來得及察看傷勢,就感覺到一隻手扶住了自己,隨即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夏薔,你沒事吧?”
聽到這聲音,夏薔一愣,轉過臉去,便看見了蹲在自己身邊的陸嘉言。她呆了呆,問道:“陸嘉言,你,你怎麼在這裏?”
他沒回答她,低着頭,望着她左邊的小腿,說道:“你左邊的小腿擦傷了。”
夏薔這才低頭,望向自己的小腿。因為她穿的是五分褲,剛剛摔下來的時候,小腿沒有保護,與粗糙的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就被擦傷了。夏薔看了一下,有幾條擦痕有點深,似乎還有點滲血。
“你房裏有消□□水嗎?”他皺着眉頭問道。
“沒有。”夏薔苦笑一聲,“我連自己住在哪幢別墅都認不出來了。”
“我房間裏有葯,你隨我過去處理一下。”陸嘉言說道。
“去你房裏?”夏薔一愣,隨即搖了搖頭,“不好吧?”
陸嘉言抬起頭望着她,嘴角輕輕一撇,說道:“我們畢竟也當過幾天搭檔,不可能看見你受了傷不管。現在是夏天,這些小傷不處理好,很容易感染的。”
聽陸嘉言這麼說,夏薔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她咬了咬唇,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怕跟你住一個房間的同學回來了,看見我在你們房間,不太好。”
“我不喜歡和別人一起住,我定的是單人間。”陸嘉言望着她。
夏薔一梗,覺得自己找不到話說了。
“走吧。”他扶着她站了起來。
夏薔看他一臉君子坦蕩蕩的模樣,自己再擰着反倒顯得心裏有鬼似的。她只好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我扶你吧。”他說。
雖然以前跳舞的時候,兩人也有肢體接觸,可那畢竟是在特殊的環境下,平時兩人這麼接觸,她還是覺得有點不自在。於是,她連忙推開他,說道:“我,我自己能走。”
他一頓,隨即把手收了回去,點頭道:“那你自己小心點。”說完,他便向前走去。
夏薔猶豫了一下,跟在了他身後。
陸嘉言的房間位於2號別墅的二樓。畢竟是第一次去男生的房間,因此,在進入2號別墅的時候,夏薔心裏有些虛,害怕會被服務員用異樣的目光看待,沒想到她與陸嘉言進了大廳,兩位服務員只是沖兩人微笑着點了點頭:“晚上好。”在陸嘉言回了一個“晚上好”之後,她們便繼續做自己的事,再沒有管她與陸嘉言。她不安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陸嘉言所住單人間二樓盡頭的那間房。他拿出卡開了門,然後把門卡順手插在了卡槽里,房間裏所有的燈瞬間都亮了起來。
“進來吧。”他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好。”她點了點頭,邁步走了進來,內心還是有點小尷尬。
雖然跟他認識也有這麼久了,跳舞的時候,兩人也有肢體接觸,但感覺兩個人從來沒有今晚這麼接近過。
“你先坐,我去給你拿葯。”陸嘉言對她說道。
“謝謝。”夏薔勉強笑了笑。
她沒敢坐床,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陸嘉言把自己的旅行包打開,在裏面翻找了一番,拿出一個小包,打開之後,裏面放着各種常備葯。他拿了一包棉簽和一個白色的小瓶子出來,小白瓶上上面寫着“碘伏”兩個字。
她忙伸手去接棉簽和瓶子:“我自己來吧。”
他沒有把葯給她,反而對着她指了指床,說道:“你坐到床上去。”
“啊?”她一愣。
“那椅子太低,我不好給你上藥。”他一臉坦然。
“哦,不用了,我自己上藥就可以了。”她忙說道。
“你自己不好上。不把那些髒的東西完全清理出來,會感染的。”他說道。
“那,那好吧。”她笑了笑,然後站起身,坐到了床上。
他坐到她先前坐的那張椅子上,伸出抓住她的腳踝,輕輕往上一提,把她的左腳放到自己的腿上。
當她的腳踝被他的手握住的時候,她感覺有一種異樣的電流從腳踝處一下傳遍了她的全身。這種感覺,讓她幾乎不能自持。她輕輕咬着唇,拚命壓抑着自己快要從胸腔里蹦出來的小心臟。
陸嘉言卻是一臉平靜。只見他取出一根棉簽,在瓶里蘸滿了碘伏,然後對着夏薔說道:“消毒的時候,會有點疼,你忍着一點。”
“嗯。”她點了點頭。
他頓了一下,然後用棉簽輕輕地為她擦拭着小腿上的傷痕。棉簽一接觸到她的傷口,藥水一下浸了進來,有一種火辣辣的疼。
“嘶。”她不禁呲了呲嘴。
他手輕輕一抖,抬頭望着她,問道:“很疼嗎?”
“還好。”她搖了搖頭,“我,我可以忍受。”
“那……”他猶豫了一下,說道,“那我繼續了。”
“好。”她點頭。
他拿着棉簽繼續為她上藥。她緊緊咬住牙關,再也沒有出半點聲。等他為她擦完了,她才發現,自己額頭上全是汗。
他把棉簽和藥瓶放好,站起身來,對着她說道:“你坐一下,我去洗手。”
“嗯。”她低頭查看着自己腳上的傷,其實就破了點皮,不怎麼嚴重的。
不一會兒,夏薔聽到洗手間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等他洗了手回來,自己跟他打聲招呼就走了吧?她這樣想道。
很快,他就出來了,徑直走到她面前,遞給她一張淺藍色的毛巾,說道:“你擦一下臉。”
這毛巾一看就不是酒店的毛巾,應該是他的私人物品。夏薔心頭一慌,站起來說道:“不,不用了。”
他以為她有潔癖,忙說道:“放心,這毛巾是新的,我還沒用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夏薔連忙擺了擺手,說道,“我怕把你的毛巾弄髒了。”
他一怔,隨即笑了起來,說道:“你沒關係的。”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低,像在呢喃。
夏薔心頭一跳。他的意思是,她沒關係,其他人就有關係?
夏薔洗了澡,坐在床上。鄭玉珍把她的手握住,說道:“丫頭,什麼都別想了,快睡覺。相信外婆,一切都會好的。”
“外婆,我媽還會回來嗎?”夏薔眼淚汪汪地望着鄭玉珍。
鄭玉珍微微一頓,隨即重重點了點頭:“會的!不管怎麼樣,她也會回來的。”
會回來嗎?夏薔心裏沒有底。
這一夜,夏薔沒有睡着。同樣的,鄭玉珍也沒有睡着。兩人起床后,起了早飯,鄭玉珍囑咐夏薔呆在家裏看書,自己便出了門。中午,她給夏薔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有事回不來,叫夏薔自己做點吃的。
夏薔也沒什麼心情做飯,就下碗面對付了一頓,便坐回自己房間看書。可是,她腦中不斷浮現着父親躺在冰冷的鐵板床上的畫面,又想起小時候過年的時候,父親把她放在肩頭看花燈的情景,忍不住又傷心落淚。
正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嘀嗒滴嗒地響了起來。
她拿起手機一看。是她提前設定的備忘錄,提醒她現在應該出門,到新華路口的必勝客去。
她猶豫了片刻,然後把手機關了,放在了一邊。她知道,她和陸嘉言的這個約會,再也不可能有了,她只能把這一切,都深深埋藏在自己的心底,成為她青春少年時永遠的夢。而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她和陸嘉言坐在哈根達斯吃冰激淋的那一幕,是她關於青春最美好的回憶。她不知道,在以後的人生中,她還能不能擁有這麼美好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