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課
周修沉其實不知道徐知舟喜歡誰，他也就隨口一猜。
這個年紀能有的煩惱也就那麼多，一個手掰着都能數完。
但沒想到人反應那麼大。
單純的感情問題能讓徐知舟炸成這樣？
沒太可能。
周修沉大徐知舟九歲，早就千年的狐狸修成精了，沒明着問，踢了這屍體兩腳，扔過去一個白兔子啃蘿蔔抱枕：“隨便你，我走了，記得鎖門。”
徐知舟沒動，窩在沙發里，抱着白白的抱枕，心癢了。像癮君子一樣，剋制不住渴望纏着每一寸骨縫。
以為這麼多天能過來，以後也能過去。但那個畫面一直走馬燈似得在他腦子裏，來回反覆的過。雪白的燈光照得台下一片黑壓壓，他恍惚了短短一瞬，心裏知道這是場轉瞬即逝的揮霍。
那感覺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網上的流言怎麼傳都無所謂，那些日復一日留言等着他解釋的人越來越多，徐知舟這麼久只打開過一次社交軟件。
微博的更新停留在三個月前的一首歌上。
他側躺着，打開加號發佈框，發了一條短短的微博。
摁下發送鍵后，徐知舟從沙發上爬起來，準備下樓買點東西填肚子。剛剛被那無情粉絲打擾的，完全沒有吃飽。
這公寓周圍設施很便利，有凌晨一點半才關門的小店。他回來以後經常去那買奶茶和雞扒。
“還是老樣子嗎？”
店員早都眼熟他了，已經失去了一開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哪家的帥逼’的激動，現在一見他進來，直接就能着手準備。
“今天換檸檬茶吧。”
徐知舟話音剛落，就見那店員小妹似乎強忍着笑意。
“噢噢，好的。”
他剛才出來的時候是沒怎麼拾掇，換了條黑白條紋的家居褲，隨便穿了雙拖鞋就下樓了，不過這裝扮也很普通，頂多就是隨性中帶着一絲慵懶，慵懶中帶着一絲帥氣。
徐知舟往下瞅了眼，先看到了自己換上的褲子，一頭霧水：難道是他的腿又長長了？
此時店員的雞扒也剛好先拿過來了，同時忍俊不禁道：“帥哥，你今天穿得好可愛。”
徐知舟禮貌的笑容僵在和胸前狗頭對視的那一秒。
為什麼。
他的。
毛衣。
是。
粉，色，的。
為什麼。
胸前還有一隻狗。
…………
另一頭的李遙月也沒好到哪裏去，她的自發熱秋衣不發熱了，把她差點沒凍死。
去投奔嫂子，對方一路小跑把珍藏的貂拿來，給她裹得只剩眼睛，嗔怪地問她為什麼不穿毛衣或者外套，李遙月才發現自己犯下了多麼巨大的錯誤。
她是還得跟那貨見面嗎？
李遙月抱着可樂薑茶抖伐抖伐，腿都快抖抽筋了才停下來。
“你還跟我哥冷戰吶？”
“是啊，要不我能躲到這小地方來？”小巧白皙的嫂子氣呼呼地原地盤腿坐毯子上：“這次一定要讓他先道歉！”
李遙月抬眸掃了眼兩百平的客廳，附和道：“……是。”
話音剛落，她無意瞥了眼手機屏幕：“！！！！！！！！”
嚇得她把可樂薑湯一飲而盡，手指微抖地飛快解鎖了屏幕。
七璋發微博了！發微博了！還說了人話！！！
他不是喜歡跟粉絲互動的人，除了發歌時的簡介，基本沒有多餘的話。微博上一共有十條微博，八條是發歌，一條vip升級提醒，一條生日提醒。
但今天不是！
他艾特了別人！
李遙月驚得呼吸都不順了，差點以為公佈女友了，定睛一看，原來並不是。
【七璋：滾出來說清楚。@BV娛樂】
五分鐘，三千條評論。
BV娛樂官博也跟着淪陷了。
李遙月正緊張的吃瓜，隨手一刷新，又一條新微博。
【七璋：前段時間在忙學業上的事，來遲了。對於@BV娛樂這種過河拆橋，沉默裝死的行為，刑法二百三十七條請翻一翻，公司里出的垃圾不要影響到別人。另外，最近這段時間裏，所有跟着起鬨，言之鑿鑿有所謂證據的造謠者，我已經聯絡律師，也留了電子存證，法庭見。】
李遙月一臉懵逼的吃瓜。
徐知舟一臉懵逼的吃雞扒。
這條不是他發的啊？？？
他被盜號了？？
下一秒他手機的短訊就進來了。
【號借用了一下，聲明我發的，律師用我的。你動你家律師團，小姨會發現的。】
來自周大表。
徐知舟挑眉，黑眸掠過一絲笑意。
周修沉有時候也不是完全不靠譜啊。
想了想，好像不太對，這號他說借就借……以前的破毛病還沒改掉啊！？
徐知舟黑着臉慶幸，還好還好，老子轉系讀計算機了。
***
徐知舟轉系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學校，不過這次不再像以前一樣，一邊倒的正面聲音。
計算機系算是X大的王牌專業，常年都是頂尖學生對決的修羅場。入學后的轉系更是難上加難，不僅要系裏前幾名，還要經過筆試和面試。他才回來兩個月不到，怎麼就進去了？
李遙月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快期末了，每天忙到飛起，還是偶然看到他跟在教Qt和Python的教授身後，才回去問了學霸兼小靈通祝涵。
“徐知舟？他兩周前都轉啦。一堆人吵過都散了，你才來問，會不會有點晚啊？”
祝涵包郵地區出來的，做事說話都一股子慢悠悠的氣質。
“那他為什麼能轉啊？”
在李遙月對他的全部印象，除了‘紅’‘刷臉’‘化競初賽’‘弔兒郎當’‘脾氣一般’以外，就是最近的‘課餘愛好是唱歌’。
“他被扒了，”祝涵撕開一袋鴨掌：“三年前NOI金牌，本來被我們那曲教授都預定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沒來。哎，你們不是還一個學校嗎？你不熟啊？”
李遙月呵了一聲，無奈道：“我們一個年級九百人。你說呢？”
“也是，你這人不喜歡八卦，也可以諒解。”
這事過了她也就拋到腦後了，毛衣的事對方不提，她都希望他直接忘了。生活里有final和突然話癆起來的男神，就已經很充實了，高中校友算什麼呢？
李遙月趁周末去校外買特產，準備過節的時候給家裏捎點兒，刷刷印象分，結賬出來在攤邊買煎餅，被人從後面拍肩了。
她回頭看，是幾個青春洋溢的女孩。
“你是X大的嗎？你們學校是不是有個叫徐知舟的啊？你知道他在哪個系嗎？”
李遙月很少被人搭訕，一時迷茫：“……我……不是……很熟誒……”
最近真的沒怎麼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哎呀~那總比我們熟吧！”
其中一個蘋果頭的姑娘興奮道：“你們X大太大了，美女你就說是哪個區比較容易遇到就行了好嗎~”
李遙月無奈：“這個我也說不準，我很少遇到。”
“那……他跟照片上差的多不多啊？不多的話我們就隨便碰碰運氣！”
李遙月低頭看了眼屏幕，是徐知舟側着頭笑着跟朋友說話，眼睫微垂，打下一小片陰影，下顎的弧度有稜有角，側臉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徐知舟嘛差不多……”李遙月想了想，根據記憶里的畫面加了點細節，認真嚴謹地比劃了下：“就你在人群里看，基本最顯眼的那個，一看gaygay的，就是了。”
不遠處被發小拽着逛紀念品商店，無意聽到自己名字的徐知舟：……
真·gay發小笑到去世。
“你平時是多精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