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從始至終,奉獻全部
訂閱比例不足,進入自動防盜章程序。溫槿在這種童年異常熟悉的旋律催眠下,昏昏欲睡,一邊緩慢地想,他這人真有意思,一邊墜入夢境般的回憶。
陸連川這張臭臉,並非結婚後才這樣。溫槿六歲,跟父母到昭陽參加六合閱兵慶典,在陸家住了一周。
第一次見面,家屬院內,幾個孩子滿頭汗的圍着自己搭建的簡易戰壕瘋玩,一個個都像未進化完全的野人。
陸伯父從這一堆小野人里,揪出了兩個。
“我倆兒子,這個是林峰,這個是連川。”他笑着說完,迅速變臉,呵斥兩個男孩兒,“愣着幹什麼!給我問好!禮貌呢!”
陸林峰齜着牙笑,月牙眼幾乎快笑成一條縫,陽光燦爛。而陸連川則一臉不高興,小小年紀就會皺眉,那雙基本成型的桃花眼盯着溫槿看。
禮貌倒是挺禮貌的,該問候的一個不落下。
溫槿童言無忌,拉着爸媽的手,糯糯道:“很開心哥哥和不高興哥哥。”
之後,陸連川這個不高興哥哥就跑了,只留下很開心哥哥跟回了家,給她念書聽。
溫槿回憶到這裏,內心放鬆了許多。
陸連川應該不是不滿意結婚才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他從一開始見到自己,就是這副模樣。
然而,那張照片卻提醒了溫槿。
溫槿又想:他見到別人都是一副笑臉,除了我。
陸連川停了車,並沒有叫醒溫槿。
他從後視鏡看了溫槿一眼,溫槿額頭抵在玻璃窗上,睡得正香。
溫槿爸媽都是雲州籍,雲州是個自古出美人的地方,但溫槿的長相,卻不是很出彩。
平平無奇倒不至於,陸連川認為,長相是分不出三六九等的,畢竟美有千姿百態,因而不管別人再怎麼說溫槿沒能遺傳父母的優點,陸連川都覺得溫槿漂亮。
別具一格,與眾不同,凡俗人士不能定義的漂亮。
溫槿細眉細眼,烏髮微卷,她長相溫柔清秀,笑起來像要普度眾生,但她的溫柔中卻帶着軍人才有的堅毅感,彷彿她堅不可摧,無論天崩地裂,她都能獨當一面。
小時候,馮羨嘴賤,當著陸家兄弟倆說那個從南邊來的溫家小妹妹長得一般般,被陸連川按着修理了一頓。
陸林峰還只是說馮羨不禮貌,陸連川卻直接把原因歸到了馮羨眼睛有問題上:“你眼睛有病,欠揍。”
馮羨和陸連川的友誼之舟,差點因溫槿沉沒
陸連川調小了音樂聲音,拿起副駕駛座上的外套,扔給了溫槿。
外套滑落在地,陸連川輕輕嘖了一聲,伸手拿起外套,以一種極其不舒服的姿勢,重新給溫槿蓋上。
他有些委屈地想,溫槿不坐副駕駛是因為不想和他離得太近嗎?可隨即又想起溫槿來時,看了眼副駕駛,那時,副駕駛座上放着他的外套。
是他自己把外套擱到了副駕駛座上,且她來時,自己也沒有收起衣服騰開位置,不怪溫槿不坐。
陸連川降下車窗,點了一根煙。
不久之後,溫槿咳嗽了起來,睜開了眼。
腦袋隱隱作痛,她捂着頭起來,抬頭看向陸連川時,見他手忙腳亂的滅煙,像是做了壞事正在努力的毀屍滅跡。
陸連川轉頭,兩個人對視幾秒,又都移開了視線。
溫槿:“以前你也沒這麼能抽煙。”
陸連川:“以前?”
“前年見你,你應該還沒抽煙。”
陸連川一愣。
前年他倆唯一一次見面,是在追悼會上。
陸連川驚訝:“你怎麼知道……”
“大哥說過。”溫槿說道,“說你不抽煙不喝酒,去酒吧就是一心一意看姑娘。”
“不是……”陸連川嚇了一跳。
他臉色蒼白,血差點被溫槿這句話嚇凍住:“我沒有。”
無力的辯駁。
“大哥說的。”溫槿道。
一句話把陸連川退路堵死,他不能把大哥從地底下拉上來當面對質,只好默默忍了。
“我以前是……”陸連川想解釋。
溫槿倒是毫不在意,語氣平靜:“車停在這裏做什麼?”
沉默數秒,陸連川咽下‘等你睡醒’這句話,淡淡答道:“……沒事。”
他們回去得太晚,陸連川外婆年事已高,作息規律,陸連川到家時,外婆已睡下。
陸連川表情更陰鬱。
溫槿對爸媽表示了歉意:“抱歉,研究院那邊有點事,一直忙到現在……”
陸連川父親道:“餓壞了吧?還有飯,你們吃。”
陸連川問:“你們吃過了嗎?”
媽媽卻撫上他眉心,說道:“怎麼了?這一陣子見你都這副表情。醫院有什麼事嗎?”
陸連川噎了一下:“沒……外婆有說什麼嗎?”
“沒什麼,就讓你們好好過日子,把心收回來。”媽媽說完,陸連川爸爸接着道,“讓你別忘了趁着婚假,去看你大哥。”
看大哥,就要收拾些東西去。
陸連川跟溫槿輕手輕腳吃完飯,上了樓。
樓梯口那間卧房是陸林峰的,陸連川打開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低聲道:“我來了。”
溫槿跟在後面,輕聲問:“要帶什麼去?”
陸連川把一盒的軍功章遞給溫槿:“這個拿去,擺完再拿回來,其他的也沒什麼。”
溫槿站在書架前,靜靜看着書架上的書。
陸連川心細,沉默片刻,拉開旁邊的矮櫃,倒出裏面的書本,一個個翻找起來。
溫槿走過來:“找什麼?”
“筆記。”陸連川說,“你倆不是一個專業的嗎?應該能用到。”
“大哥的筆記……”溫槿說,“能用的已經都給我了。”
陸連川停住手,哦了一聲。
熱血涼了半截。
溫槿目光凝住:“誒?這是……”
矮柜上擺着一個相框,溫槿一臉驚訝,拿了起來。
照片是陸林峰晉陞少校那天拍的,和他同一天晉陞的還有大學剛剛畢業的溫槿。
同專業的學長學妹在同一天晉陞,且拍了張合照。
陸連川立刻變成了不高興哥哥,一臉不高興地看着溫槿,不情不願地說:“我哥照片。”
溫槿:“……怎麼有我?”
“那天你跟他一起晉陞,你不會忘了吧?”陸連川皺着眉說,“在涼州的舍里地,你們國防大在那裏執行九號任務,試驗成功后論功晉陞,你是唯一一個獲得二等功的在校生,年紀輕輕,中尉。當時任務保密,所以只辦了個內部慶功會,晉陞結果也是兩年後跟大家一起公佈的,所以……大家欠你們一個感謝。溫槿,你……跟我哥,真的很厲害。”
溫槿驚訝地看向他。
連溫槿都要忘了自己晉陞中尉時的事,他卻記得很清。
陸連川頓了頓,說道:“我哥寄回來的信跟照片……照片就這一張,你倆一起的……”
陸連川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了溫槿眸中閃爍的光。
無比溫柔。
陸連川心中發堵,卻無力紓解。
能怎麼辦呢?
他無法跟大哥較勁,大哥已經不在了,這碗醋只能他自己默默吞下。
馮羨說,活人爭不過死人,認命就是。
溫槿笑道:“大哥那天偏要跟我合照……”
陸連川想,那不是肯定的嗎?他要把你寄給外婆看,順便向我炫耀。
溫槿想起來了。
那天,慶功會結束后,陸林峰找到她,說道:“妹妹,跟大哥照張相。”
她本來要拒絕,卻聽到大哥說。
“僅這一次機會,我給寄到軍醫大,快說,給不給照?”
溫槿矜持地笑着,點了點頭。
陸林峰哈哈大笑:“小女生心思,一猜就知道。”
溫槿說:“大哥別亂講。”
陸林峰:“嗯?我說什麼了?我可是什麼都不知道。”
想起這些,溫槿眼泛柔光,問陸連川:“大哥信上……有說什麼嗎?”
陸連川:“你想看信?”
他一臉憂愁,從盒子裏掏出一沓信來:“給,都拿去,全是他寫給我的,隨意看。”
陸連川,有求必應。
他把委屈埋在心底,心想:我這是在做什麼?陪新婚妻子思念舊人嗎?
溫槿沒接,她指着照片問:“這天的呢?”
陸連川扔了信,蓋上盒子,輕輕瞥了溫槿一眼,邁開長腿走了。
笑話,還指定日期讓我給你找!
我要給你找,我還算男人嗎?
陸連川賭氣,然而十秒之後,他自打臉。
溫槿見他氣鼓鼓出去,又沉着臉進來,把信又拿出來,一張張翻找。
陸連川想:算了,不管她是為了誰,起碼她同意跟我結婚了,以後……慢慢來。
還好,有種情感叫日久生情。
這給了陸連川一絲安慰。
溫槿以為他氣自己多事,仔細反省了,確實覺得不妥。
陸連川性子拗,原本跟她結婚就一臉勉強,她怎能還給他提要求,下命令?
溫槿說:“我自己來找好了……”
陸連川忽然想起,陸林峰隨照片一起寄回的信上,有自己賭氣一般批註的內容。
他按住信,一雙桃花眼都冷了,說:“不看行嗎?”
語氣彆扭且驕傲,明明是請求,卻像是命令。
溫槿順毛道:“……行。”
她略感遺憾,她其實非常想知道那天大哥在信上如何解釋這張合照。
這晚回家,依然半個枕頭距離。
他們明明沒吵架,卻像是吵了一架,進入了冷戰時期。
溫槿又拿出一床被子,陸連川自己動手鋪好,一聲不吭躺下蓋好。
溫槿從另一個被筒里伸出胳膊,熄了燈。
黑暗中,兩個人入眠極慢。
不知過了多久,溫槿帶着一絲睡意,問道:“你昨晚……”
她要問什麼?
昨晚為什麼突然壓到她身上,還是徹夜未歸到酒吧喝酒?
溫槿始終沒問後半句。
陸連川閉上眼,轉了個身。
昨晚,萬事隨風。
今晚,依然無人開口,問對方一句。
“你為什麼同意和我結婚?”
陸連川就說:“反正近,到你們單位那段路又不堵車,我發現不開車回來更快,醫院門口那段路總是堵……”
這種一定要每天來接妻子下班的執念,浪漫還夠不上,傻倒是真傻。不過仔細想想,溫槿也挺受用。
兩個人有個不是怎麼順利的開始,別彆扭扭結婚,尷尬的渡過三天短暫且不存在的‘蜜月期’,之後進入停滯階段,直到陸連川發現溫槿不是很排斥他后,才慢慢大着膽子試探。
結果第一次試探,就成功本壘了。
這對二人來說,都是個驚喜。於是,這些天才算是品嘗到婚姻美好的陸醫生,幸福到直冒傻氣。
可能陸連川不知道除了晚上賣力點,平時生活中怎麼給心愛的女孩示愛,於是他採用了自己能想到的送禮方式,承包了醫院門口的玩具店。
每天一個毛絨玩偶送溫槿。
溫槿哭笑不得,把它們一個個放在沙發上並排坐着,兩周后,沙發滿了,家裏像毛絨玩具開會,每天回家看見沙發,就想笑。
然後,溫少校給她家的沙發拍了張照片,更新了朋友圈的動態:我家這位瘋了,每天一個,家裏快成玩具店了。
除了親朋好友們的回復,首長也湊了熱鬧,比了個贊:“提前做準備,留給下一代。”
雙方父母紛紛點贊,表示欣慰。
溫槿原先也是這麼想的,可能陸連川在暗示她,要不要插隊快點領個小朋友,但後來發現,陸連川自己看這些玩具時的眼神都無比溫柔留戀,於是她問陸連川:“其實是你喜歡這些嗎?”
陸連川會錯了意,驚訝道:“嗯?你不喜歡嗎?”
女孩子不都喜歡這種毛絨玩具?
溫槿:“……挺喜歡的,但我看你比我更喜歡。”
陸連川沉默許久,說道:“不存在的,都是給你買的,我不會給你搶,放心。”
天熱了起來,每晚睡覺要空調了。事實證明,溫槿住的這套單身公寓,不僅洗衣機是舊的響的,空調也一樣。
晚上,陸連川埋在溫槿頸窩處輕吻,聽到空調嗡嗡的聲音,嘆了口氣,說道:“吵你睡覺嗎?明天換新的好了。”
溫槿說:“還好,空調和你,還是你對我的睡眠影響力更大些。”
陸連川就笑。
溫槿說:“今晚結束……明天不要再買玩具回來了,沙發放不下了。”
她好像猜出了點,陸連川似乎是吃一口糧買一次玩具。
陸連川就說:“想多了,今晚這個已經買了,就你旁邊這隻小海豹。”
“你怎麼總買玩具?”
“別的想不起買什麼……”陸連川挫敗道,“我不是很懂浪漫。”
溫槿就腹誹:“你有這個想法,本身就很浪漫了。”
又過了會兒,陸連川在溫槿耳邊問道:“我家裏……”
“什麼?”
“我家裏還有你的玩具娃娃。”
溫槿推開他,驚愕道:“你記錯人了吧?我哪有什麼娃娃在你家?我從小就沒玩過娃娃。”
再者說,她才去過他家幾次?第二次去的時候都中學了,那時候誰還玩娃娃?
第一次去……第一次去,也就在他家待了半天,她那時雖然是個豆丁,但她這個豆丁,玩遙控車都不玩娃娃的好嗎?
娃娃又沒幾個能拆的零件,她小時候的手可是很狂的,只喜歡拆零件。
溫槿就想,這小子是把誰和她記混了吧?除了她,以前大院裏的同齡女孩子也不少,陸連川是不是記錯了?
陸連川嘖了一聲,氣惱道:“我給你買的!怎麼會記錯人?別人我給她們買嗎?不可能的……”
“你買的?”溫槿呆愣住。
陸連川就唔了一聲,說道:“你果然忘了。你第一次來我家,我就跑出去給你買娃娃去了,這不是家裏來了個妹妹,要表示一下……哪知我買回來了,你沒要,走也沒帶走。我就把它收着了,在我屋裏放着。”
溫槿想起來了,怪不得當時陸連川見了她之後,扭頭就跑,敢情不是跑出去玩,而是去給她買娃娃去了。
陸連川也想起了這段不是很開心的經歷。
溫槿第一次來他家做客,他當時看到這小姑娘,就想,壞了,家裏沒她能玩的,所以揣上壓歲錢,跑到百貨挑了個洋娃娃,抱着盒子回來。哪知進門,看見新來的小姑娘坐在沙發上,聽他大哥給她講故事。
至於娃娃……這姑娘沒拿走,姑娘的爸媽替她禮貌謝絕了。
然後那個洋娃娃,就留在了陸連川房間裏。
再後來,陸連川一時心血來潮,又去百貨買了幾套娃娃穿的衣服鞋子,想起來了,就按照季節給娃娃換上,心裏想的都是,我替她先照顧着。
想起這些,尤其是進門看見陸林峰已經搶先一步給溫槿念書聽,陸連川就不是很開心,他捏着溫槿下巴,狠狠吻了下去,以此來表達內心的那點醋意。
“那娃娃你還收着?”溫槿問道。
陸連川嗯了一聲,低聲道:“一直收着,就在我家放着,一進我房間就能看見。”
溫槿愣了好一會兒,摟着他脖子,笑了起來:“連川,好喜歡你……”
真是可愛。
陸連川就想,算了,不在乎早晚,只要她說喜歡就行,不醋了。
周末,溫槿穿上那身淺粉色一字領長裙,還換了高跟鞋,挽着陸連川的胳膊回陸家吃飯。
陸連川單手插口袋,臉上帶着笑,走的虎虎生風,瀟洒至極,恨不得讓路過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結婚了,身邊這位閃閃發光的女神,就是他老婆。
兩個人開開心心和家人吃了飯,雖然仍是不多話,但比上次來,氣氛好太多,爸媽和外婆都能看出變化,一家人臉上洋溢着笑。
吃完飯,溫槿說:“給我看那個娃娃。”
陸連川一聽,嘴角就揚了起來,勾了勾手,拉着她上樓。
“第一次來我房間吧?”陸連川手放在門把上,問她。
溫槿說:“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陸連川說:“沒有,其實沒什麼好看的。”
他推開門,請溫槿進去,指了指床頭柜上穿着洋裝小皮靴,挎着小洋傘的娃娃:“就是那個。”
溫槿抿嘴笑着,輕輕拿起那個洋娃娃,捧在手裏,溫聲道:“衣服是你給她換的嗎?”
“不然還有誰?”陸連川關上門,慢慢走過來。
溫槿坐在床上,擺弄着這個娃娃,輕聲道:“有二十年了。”
“嗯,剛好二十年。”陸連川道,“我以前的玩具基本都還收着。”
“真的?”溫槿笑眯眯道,“你很懷舊。”
陸連川輕咳一聲,打開抽屜,拿出一個鐵盒子:“最早的是搪瓷青蛙,應該收拾在這裏了。”
他打開鐵盒子,裏面除了青蛙,還有一把玻璃彈珠和一沓明信片和賀卡。
溫槿說:“我能看看嗎?”
陸連川把盒子給了她。
溫槿拿起青蛙,上了發條,擱在陸連川腿上,青蛙朝他身上蹦着,陸連川伸手接住了青蛙,修長的指頭捏着,挑了挑眉,轉眼,又見溫槿從盒子裏拿出那沓明信片。
“三月七日於科樂契草原,和小妹在科樂契勘測……嗯?這是大哥寫給你的嗎?”溫槿慢慢讀出來,陸連川臉色一變,伸手去搶。
溫槿起身躲過他的手,笑道:“讓我看完,大哥這是在說我,是四年前的……”
陸連川道:“拿來!”
他臉色陰沉,抓着溫槿的手腕。
溫槿訝然抬頭,見他生氣了,不解道:“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生氣?”
陸連川用力握着她的手腕,好半晌,他低聲道:“溫槿……我求你,什麼都好,但能不能不要當著我,提陸林峰……”
溫槿更驚訝了:“……我能問為什麼嗎?”
陸林峰和陸連川是親兄弟,關係很好,溫槿聽陸連川的外婆說過,兄弟倆從小到大沒有吵過也沒打過架,兄弟和睦,感情深厚。
陸連川胡亂揉了把頭髮,吸了口氣,深深吐出來,對溫槿說:“我會吃醋。”
溫槿笑了,莫名其妙道:“吃什麼醋?”
陸連川半垂着眼,淡淡說道:“我知道你喜歡他,我也知道你答應跟我結婚是因為他,所有人都說你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是個候補,我知道這些,但我無所謂,只要你慢慢地能喜歡上我,我就很知足……可我不想你提到他,我不想我大哥一直在我們之間……一輩子都在……”
陸連川說完,抬眼見溫槿瞪着眼睛,一臉錯愕,忽然流下兩行淚,他心裏咯噔一聲,直覺到不對。
“你、你別哭……我不是凶你……”陸連川手足無措地拉着衣袖去給溫槿擦淚。
溫槿推開他手,退後幾步。
“陸連川……”溫槿笑着,眼神卻發冷,“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傻?”
陸連川茫然,手頓在半空。
“我從一開始!一開始大哥就知道……”溫槿擦着淚,驚惶無措道,“從一開始我就跟大哥說過,他們說是他們說,他們撮合,說我和大哥配,我就跟他說過,我說我喜歡連川哥……大哥說好,他替我跟你說……”
陸連川懵了:“誒?”
等等?
她說啥來着?
“我要是不喜歡你,我會跟你結婚?”溫槿不知從哪鑽出一股無名火,燒上頭,她氣憤道,“陸連川!!我溫槿心高氣傲,我要是不喜歡你這個人,我會讓爸媽來說親,說要跟你結婚嗎?!你態度一直不明了,我從來都是猜,我就想,大哥寫了那麼多信給你,說了那麼多次,你要是也有意,一定早和我說了……就是因為你一直沒開口,我才以為你對我可能沒什麼感覺,我提出結婚時就做好了被你拒絕的準備,但你點頭了,我說好,這就是希望,證明你不反感我,或許我在你心裏可有可無,但卻可以當伴侶當配偶和你一起生活。我為了這份喜歡,我願意委屈自己,無所謂,只要你同意,日子我們慢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