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是誰幹的?

4.是誰幹的?

“哼!”

雖然看不清漆黑室內的狀況,可李小的耳朵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那一聲悶哼!

她捂住嘴巴。

突然什麼東西擦着她的褲腿沖了出去,還在她的腳上絆了一下。

可瞪圓眼去看,卻只有一片暗影和空氣,明明什麼都沒有……

她微微支起身體,驚懼的看了看自己的腳,又看了看門口……仍然什麼都沒有。

室內乍然亮起,強光晃的李小捂住眼睛。

“啊——”劉夫人猛然尖叫。

李小忙拿開手,朝着劉夫人望去——只見劉宇男伏在劉夫人身上,後背被刀剖開一條八尺長的傷口。

捂住嘴,李小不斷往後挪,直到後背抵到牆,才能停下來。

原來,血腥氣是從劉宇男身上散發出來的。

怎麼……還是死了人,卻不是王異,反而換成了劉宇男。

那兇手……她視線忍不住落到了劉夫人身上。

“阿男!阿男!”劉夫人不斷用手去按劉宇男的傷口,可鮮血卻止也止不住的汩汩往外流。

“嫂嫂……”劉宇男的身體從劉夫人身上往下掉,直到跪伏在劉夫人膝上。

鮮血染紅了劉夫人的嫩粉色裙裳,他手竭力一掙,一把抓住了劉夫人的手。

“你喜歡王異嗎?為什麼不……喜歡我?為什麼……不是我?”劉宇男面上的猙獰消散,滿面戚容,一雙眼睛死死盯着劉夫人,似乎眨也不捨得眨。

“我不行的……你跟我不行的……”劉夫人用力搖頭,她抓着劉宇男的手,面上已全是淚水,抬起頭,她恍然的看向王異,急道:“快……快去叫大夫!”

呆站在邊上的王異卻遲疑了下,他盯着劉宇男背後的傷,眼中有些異樣的東西在閃爍。

“你在幹什麼?你為什麼還不去叫大夫?他死了,你也好不了……”劉夫人眼中全是絕望,嬌艷漂亮的面容,此刻顯得那麼絕望。

王異將腰間的佩刀撤了下來,一把遞到劉夫人手中,“你等着,哪裏也不要去,如果有人……你就大喊,我不走遠!”

說著,他便朝着門外跑去,可才跑出去一步,他又停下,轉身看了眼李小,便抽了腰帶,三兩下將李小綁在了邊上的椅子腿上。

“……”李小。

房間內的油燈足以照亮廳堂,可院子裏和內室卻仍是一片漆黑。

今夜的月光格外微弱,彷彿是知道這一晚,將藉著夜色,發生這樣的悲劇一般。

李小坐在冰冷的地上,靠着牆,戒備的看着劉夫人,精神緊繃的注意着室內的每一處。

王異家待客的正堂極寬敞,兩邊都是椅子。

堂前掛着一幅李小並不知出處的山水畫,躺桌上擺着花瓶等物。

此刻劉夫人坐在正堂上位的木椅上,雙手緊緊抓着伏在她腿上的劉宇男,羸弱的顫抖着。

“王異哪裏好了?”劉宇男攥着劉夫人的手,聲音越來越微弱,此刻已經漸漸的變成了呢喃。

鮮血順着他背後的傷口,流的滿地都是。

李小盯着那些暗紅色的血,面色怔忪。

“娘說……我跟大哥最像了……我們是很像……都喜歡你。可是……你不是很喜歡大哥的嗎?為……什麼不喜歡……我?”他用力想抬起頭看着她,卻有些困難。

“你難道還能娶自己的嫂嫂嗎?娘怎麼會同意?你……你別怕,一會兒大夫就會來了。”劉夫人反過來攥住劉宇男的手,他的手指冰冷,已經沒有力氣來攥住她了。

“……王異……王異……你居然懷了他的……呃……”劉宇男喉嚨口一陣陣咕噥,隨即一口血噴在了劉夫人的腿上。

當王異跑回來時,劉宇男已經不動了。

正堂內一片死寂,燭火和油燈火焰忽忽閃閃的,使人心內哀戚。

“你……你殺了阿男!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劉夫人仰起頭絕望的哭了起來。

王異走到她身邊,蹲身伸出手指,在劉宇男的鼻下探了探。

他僵在那裏沉默了下,又看了看劉宇男的傷口——刀鋒很利,自上而下剖開衣服皮肉,手法狠戾而果決。

劉夫人的拳打在他肩頭,他只承受着,低着頭仍在打量劉宇男的傷口。

順着傷口往後,有一溜兒血滴從劉宇男身後一路往外……

就像是殺手提着刀,一路走出去一樣。

他抿着唇,反抓住劉夫人沾滿鮮血的冰冷的手。

“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他的聲音仍舊低沉溫柔,蹲在那裏,抬起頭關切的問道。

“阿男死了……你……你怎麼辦?你……要不你跑吧……就說……就說是我殺的。”劉夫人用力回抽自己的手,想要將他推走。

她話的意思,儼然是覺得王異是兇手。

王異卻搖了搖頭,低聲對她道:“不是我。不是我殺的他。”

……

大理寺的人比大夫來的快。

等大夫來的時候,劉宇男已經涼透了。

王異一直在現場安撫劉夫人,原來他是大理司直。

李小坐在地上,瞪着一雙圓眼睛,盯視穿着勁裝官服的人進進出出,始終保持着安靜——被像狗一樣綁在椅子腿上,也沒法不安靜。

陳決走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一個把自己穿的只露一雙圓溜溜大眼睛的李小,被綁在門后的椅子腳上,雙眼受驚般防備的盯着四周。

他望過去時,那雙大眼睛也望了過來,水汪汪的,彷彿是只待宰的小鹿,在祈求哀泣。

“等仵作檢查完屍體,再通知劉家人。”陳決眼睛盯着李小打量,嘴巴也沒有閑着,朝着身邊的王異命令道。

王異詫異的看過來,停頓了下,才道:“可是……不經過劉家人同意,就……”

“快去!”陳決終於轉移開視線,扭頭不耐煩的瞪向王異,一雙濃眉一皺,狹長深目一瞪,王異歪着頭咬了咬唇,雖然為難,卻還是硬着頭皮,應聲去幹活了。

最後收拾殘局,被劉家人又罵又打之類的……還是得他頂上啊。王異唉唉嘆氣。

遠處有打更聲,院子裏是人來人往的腳步聲。整個室內點了無數蠟燭和油燈,燈影搖晃,讓人內心焦躁——每個進出的人都很專業,沒有廢話的,也沒有亂走動的。

從頭到尾沒有人搭理李小,李小一直很乖的等着。

她做的到底對不對呢?

雖然她的加入,使未來被改變了,但結局卻是仍有人死去。

她一直都知道,看到的未來,會因為她哪怕一點點的參與,就有天差地別的改變,卻還是總忍不住……

“我叫陳決,大理寺卿。你知道大理寺卿是幹什麼的嗎?”陳決蹲在她面前,柔聲問道。

李小瞪圓了眼睛看着他,這男人有一雙很濃很濃的劍眉,狹長雙眼黑白分明,睫毛很長很濃,眉眼距離又近,使他即便是平常的表情,也顯得格外嚴肅,甚至有些凶。

這是她今天看到的,長的最好看的男人,比死去的劉宇男和王異都更好看。

她盯着他打量了半天,才如實搖了搖頭,雙眼儘管在打量他的長相,卻也關注着四周。

嘈雜往來的人讓她覺得焦慮且緊張,加上……現在的狀況是,死了一個人,室內只有她、劉夫人和王異。

王異本來是最大的嫌疑人,可是他卻綁了自己,現在身份是查案的官員。

劉夫人是個孕婦,此刻已經被人帶走了……劉家人是不是很厲害很有權勢的人?

那……是不是,她反而變成了最大的殺人兇嫌?

自己真是……又惹上了大麻煩啊。

被綁住的雙手緊張的勾了勾,她看着眼前的陳決,突然覺得,他像是一隻凶獸,在盯着自己的獵物。

而她,就是那個獵物。

可是,她明明沒有殺人……

記憶里突然湧現母親死時的畫面——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幫她們,也沒有人相信她們……

……

陳決打量着眼前嫌疑最大的少女,據說還是才搬來的住客,王異說她本是過來送炸果子的,後來……又來借桌子。

桌子?

借桌子是什麼情況?

她的嫌疑,也未免太大了!

可是……這樣纖弱的少女,像是還未成年,能殺死劉宇男嗎?就算是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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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卦定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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