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故人

9.故人

晚上霍成厲回公館,蘇疏樾給他端上茶水,想跟他說蘇蝶兒的事。

哪想到他一口乾掉就解開衣服上的紐扣,大步流星的往樓上走。

蘇疏樾看着他瀟洒的背影,猜想他是先去洗澡,不過這一洗就該去書房,他今天晚飯又是在外面用過的,那不是今天就見不到他了。

平時她還巴不得都是這樣,兩人少打照面,她就可以少想話題。但是今天不同,想到後院的蘇蝶兒,蘇疏樾算着霍成厲洗完澡的時間,踏上了二樓。

這還是她第一次上樓,看到宋管家驚訝的表情,蘇疏樾瞬間又退了下來。

“大人下過不能上樓的規矩?”上面又是卧室又是書房,完完全全都是霍成厲的地盤,宋管家之前建議她搬上去住,她直接就拒了。

“不是不是,姨太太上去吧。”宋管家見蘇疏樾想通了,笑眯眯地道,恨不得把蘇疏樾推上去。

“那麻煩宋管家帶路,我不知道哪間是大人的房間,亂闖走錯就不好了。我只是想跟他說說我妹妹的事。”

在宋管家曖昧的笑裏面,蘇疏樾覺得自己最後添的那句話格外的欲蓋彌彰。

宋管家迅速的領着蘇疏樾上樓,聽到傭人說霍成厲還沒去書房,慶幸地對蘇疏樾道:“還好,大人處理公務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

二樓就設了五個房間,所以很寬敞,還有個開放大圓廳擺着沙發座椅。

見蘇疏樾看嚮往上的樓梯,宋管事說:“上面是大人的書房,跟副樓有直通的樓梯,平日都有衛兵走動,二樓姨太太可以隨便進出,三樓沒有大人的命令我們都不可以上去。”

蘇疏樾點了點頭,她以後一定會離的遠遠的。

走到送到門口,蘇疏樾還沒做好準備,宋管家就幫她敲了門,敲完以後迅速的退後低頭。

蘇疏樾:“……”

“進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着門的原因,霍成厲的聲音模糊不清,蘇疏樾聽着他的聲音有些慵懶。

是特屬於成熟男人低啞性感的慵懶。

早知道第二天再告訴霍成厲蘇蝶兒的事,看着厚重的雕花木門,蘇疏樾心底控制不住地冒出了不安。

霍成厲房間很大,蘇疏樾推門進去望了一圈才在靠窗的沙發上發現了他。

霍成厲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她,挑了挑眉,點了點桌邊水壺:“幫我倒杯水過來。”

胖肚浮雕彩繪茶壺,蘇疏樾拿着略大杯子,給霍成厲到了個八分滿。她本來以為霍成厲的性格,房間的設計會盡量簡潔,沒想到走得跟客廳一樣都是浮誇風。

但也不是不適合他,氣場強大的人什麼風格都只是陪襯。

霍成厲只穿了一件浴袍,胸膛半露,翹着腿靠在富麗堂皇的高背沙發,黑髮柔順的貼在臉上,那雙眸子在黃色柔和的燈光下,黑的懾人。

蘇疏樾本着速戰速決的想法,放下了水就說起了蘇蝶兒。

“雖然不是同父同母,但畢竟是兄弟姐妹,我想幫幫他們,所以來問問大人的意思,大人若是不願意,我可以把人安置在外面。”

這種小事,對霍成厲只是一句話的事,霍成厲不介意幫蘇疏樾這個忙,讓他挑起眉的是,蘇疏樾說蘇蝶兒現在跟她住一間房。

“你妹妹跟你睡一間房,我睡哪裏?”

蘇疏樾懷疑自己幻聽了:“大人你說什麼?”

“我問我睡哪裏?”霍成厲非常有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只是眼神就沒那麼友善了。

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你忘了你是我的姨太太?”

“當然沒有?”蘇疏樾獃獃地搖頭,今天她還在努力為了做好他的姨太太,跟陳瑩打交道。

她是他的姨太太沒錯,可是他從來都沒說要睡她啊。

“那我讓我妹妹睡隔壁……不,讓她睡遠一點的房間。”蘇疏樾試探地問。

霍成厲勾了勾唇角,低啞的笑聲溢出:“你放心動靜沒那麼大。”

蘇疏樾頓時羞紅了臉,一邊低頭一邊想霍成厲話的意思,他是過嘴癮,還是真要睡她。

又是月婷又是鶯鶯,還有她這幾天看到的霍成厲的花邊新聞,她已經想到霍成厲跟她剛開始想像的不一樣。

但是相處下來,蘇疏樾又覺着霍成厲就是不一樣,也屬於對女色不怎麼感興趣的。月婷她們就像是交際場合上必須帶上的女伴,花邊新聞寫的也大多是霍成厲跟誰一同出遊,不是什麼太過頭的事。

難不成是她這幾天表現的太過頭了?

想着蘇疏樾抬頭瞄了瞄霍成厲,他恰好也在看她,兩人目光相對,霍成厲啟唇:“還有事說?”

蘇疏樾剛搖頭又想起了戲院的事情:“鶯鶯小姐托我問候你,說排了新戲等着大人當第一個觀眾。”

霍成厲眉頭蹙起,似乎在想蘇疏樾口中的鶯鶯是誰。

“是雙喜班的名角鶯鶯小姐。”

“哦。”霍成厲意味不明地應了聲。

“那我弟弟的事?”

“我會叫人去查,只要沒死都找的回來。”

霍成厲又坐下了,蘇疏樾看他頭髮甩動滴下的水滴,猶豫了下:“大人需不需要我幫你把頭髮擦乾?雖然是夏天了,但濕着頭容易頭疼。”

“毛巾在浴室的柜子。”

蘇疏樾進了浴室微微驚訝了下,平日裏看到霍成厲制服都是整整齊齊的扣在最頂上,再熱也沒見他怎麼脫衣服,她沒想到他私底下竟然挺邋遢的。

還瀰漫著水汽的浴室瓷磚上東歪西扭的扔着他的官服,包括襪子內/褲,也都在地下扔着打濕了水。

蘇疏樾把這些收好在臟衣籃里,才從柜子裏取出了毛巾。

除了自己,蘇疏樾唯一擦頭的對象就是家裏面養過的大型狗。

所以走到霍成厲的面前,看着他那頭漆黑的頭髮,蘇疏樾動作遲疑的把帕子搭在了他的頭上。

蘇疏樾無法判斷霍成厲是不是一個好的服務對象,因為她站在他面前揉頭,她不像是她家狗狗一樣動來動去,但是他仰着頭,狹長的眸子看着她。

不是打量那樣侵略性的看,只是把視線放在她身上,但是對於霍成厲這種氣場的男人,他就是對着她放空,她都覺得沒安全感。

蘇疏樾有些想把霍成厲的眼睛一起遮住,像是察覺了蘇疏樾的想法,霍成厲先發制人,拉着蘇疏樾的領子迫使她彎下了腰。

仰頭吻上了她的唇。

蘇疏樾拿着帕子的手緊了緊,還是忍着沒動。

不同上次帶着酒氣的吻,霍成厲吮吸她唇瓣,舌尖掃着她的唇縫,探了進去。

蘇疏樾不算配合,只是被動的承受,這個吻霍成厲也吻了一分鐘。

“頭髮幹了嗎?”

霍成厲薄唇染上盈盈水光,蘇疏樾心緊了緊,不知道是該回答幹了還是沒幹,要知道背後就是床。

女人獃獃的眼神,像是還沒從剛剛的吻反應過來。

不止是英國,在國內她也有過幾個來往密切的男學生,也不知道這傻是裝的,還是受不了他這個下等人吻她。

霍成厲突然意興闌珊,拉下了頭上的帕子扔在地上:“還有事嗎?”

“沒了。”蘇疏樾搖頭。

雖然搖頭蘇疏樾卻沒走,看到霍成厲“那你還在這裏的幹什麼”的表情,蘇疏樾一喜,沒想到自己就那麼逃過一劫了,快步移到了門邊。

開了門要關上的時候,蘇疏樾露出一個頭:“大人我就先走了,晚安祝好夢。”

溜得快,還要裝出一副戀戀不捨的模樣。

霍成厲擺了擺手。

蘇疏樾小心翼翼地關了門,以後這二樓她再也不要來了。

回了後院,蘇疏樾讓宋管家給蘇蝶兒收拾了一間屋子,她自己在屋裏坐立難安一直到了凌晨,直到確定霍成厲不會在她屋裏突然出現,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

警/察局長辦事速度就是快,第二天吳孟帆就給蘇疏樾帶來了蘇昌俊的消息。

“人賣的不遠,就是盛州附近的鄉鎮,但就是蘇少爺的狀況不大好,那家人嫌棄他年紀太大記得事了,又見他一直說自己有爹娘姓蘇,就打了他不少頓。派人打聽的事,那家人應該是聽到了風聲,生氣花了錢又惹上了事,我找到人的時候他們正在往死里打孩子,所以人接到我就送醫院了。”

說著吳孟帆眉頭就皺到了一塊,這年頭慘事見了不少,但成年人圍着個四五歲的孩子往死里打,實在是太沒人性。

蘇疏樾聽着往死打,又瞧了吳孟帆的神情,不住擔心:“生命沒什麼大礙吧?”

“醫生說命是保得住,但有什麼後遺症就不確定了。”吳孟帆嘆了一聲,“姨太太放心,那家人我已經帶到局裏面,包括賣人的保姆,他們落不到什麼好下場。”

蘇疏樾點頭:“麻煩吳副官了。”

蘇疏樾叫上了蘇蝶兒,跟她一起去看蘇昌俊。到了病房,蘇昌俊比蘇疏樾想的還要慘些,瘦小的身子包着層層的紗布,被子露出來的部分,只有眼沒包紗布。

就是這樣眼角也有青腫,閉着眼奄奄一息,似乎下一秒就能沒氣。

蘇蝶兒當場就哭了起來,蘇疏樾的臉也跟着白了白。

那麼小的孩子他們怎麼下得了手。

“病人好不容易睡著了,別吵着病人。”蘇蝶兒哭的大聲,護士提了聲就立刻捂住了嘴,一抽一抽的哭,不敢發出聲音。

蘇疏樾拿了帕子給她:“別擔心,俊俊的命保住了,你先在這兒陪着他,我去找醫生了解詳細情況。”

看到蘇昌俊腦子也固定了,蘇疏樾怕踢碎了腦子骨頭之類的,把蘇蝶兒留下,就去找主治醫生。

人是吳副官送來的,得的也是最好的待遇,沒等她去找,主治醫生就過來了。

怕蘇蝶兒聽了擔心,兩人去了隔壁房間。

“萬幸的就是這孩子把頭護好了,所以沒打出什麼大毛病。固定頭部只是怕他亂動。”

肋骨斷了幾根,總比腦子傷到了好。

“住個一個月的月,就可以回家休養了,但是一兩年內最好不要大跑大跳,不然可以會留下病根。”

“麻煩醫生了。”蘇疏樾把忌諱記了下來,起身送醫生出門。

想到奄奄一息的蘇昌俊,蘇疏樾都不知道找他是對是錯,要是沒找那家人嫌蘇昌俊記事,過段時間蘇昌俊忘了說不定就把他當做親兒子對待了。

她把他找回來,他挨了頓要命的打,而她現在都還沒想好怎麼安置他合適。

住霍公館當然不可能,她是給霍成厲當姨娘,又不是拖家帶口去投奔他。

加上昨天晚上的事情,自己能解決的事她半點不想去求他,畢竟求人有沒有不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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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一襲凈色錦緞旗袍,秋水般的眸子縈繞着憂愁,臉只露了一半,下頜連着脖頸的線條優美的像是一幅畫。

偶然抬眸看到這幕的白瑾軒心突然被捏了起來,突然想到了書裏面描繪的帶着愁思的少女,柔媚帶着詩意。

不自覺上前了幾步,白瑾軒突然覺着面前美人的模樣有些熟悉,半晌見人要踏入病房,才不確定道:“疏樾?”

她這個樣子跟她平時他常見的裝扮差太多,所以他才忍不住疑惑。

但見美人應聲轉過了頭,白瑾軒輕鬆一笑,快步走了上去:“疏樾。”

聽着自己聲音中的喜悅,白瑾軒自己都嚇了一跳。

兩人的長相都是吸引人注目的,不說蘇疏樾,白瑾軒一襲白色西裝,頭髮沒有梳油膩的三七分,也不像是霍成厲軍人般那麼過短,碎發搭在額頭,儒雅的像是個浪漫的詩人。

但又不完全像文人般那麼文弱,充滿朝氣,笑起來酒窩在臉頰邊上隱隱顯露。

被那麼個帥氣的男人親熱的叫出名字,蘇疏樾愣了愣,從原主的記憶里翻出關於這個人的記憶,沒有回以微笑,反而退後了一步。

“家裏人出什麼事了嗎?”白瑾軒想到她剛剛憂愁的神情,擔憂地說道。

“嗯。”蘇疏樾點了下頭,不願多說也不想多留。

“我的外婆住這家醫院。”白瑾軒解釋了句,他明白蘇疏樾此時對他的排斥,“外婆那兒不缺我,你這邊怎麼樣了?我可以幫你嗎?”

蘇疏樾眉頭蹙了起來,吳孟帆不在這裏,但是人多眼雜,誰知道她跟白瑾軒說的這會話會被傳成怎麼樣。

特別是白瑾軒跟原主的關係不怎麼清白。

或者說是原主想單方面跟白瑾軒發生什麼關係,寫了情書也勾/引了人,但是白瑾軒並不上鉤。

白家在盛州算是一等一的大戶,從明朝一直延續到了現在,白家的家主還曾經是清朝的大官,不過清朝顯出頹勢,他審時度勢的就選了更好路子。

如今白瑾軒的二叔在內閣有一席地位,章秋鶴這個督軍都要給白家幾分面子。

除此之外,白瑾軒本人也是在歷史書上留下一筆濃墨重彩的人。

想到那麼短時間,除了霍成厲,她又遇上了另外一位民國的大佬,蘇疏樾的眼神有些複雜,她要是能順利活下去,說不定能寫幾本回憶錄,大概版稅能拿不少。

“我自己忙的過來。”

其實過了剛剛乍看到蘇疏樾側臉那陣,白瑾軒心中的詩意平靜了許多,但見她漠然以對,苦笑道:“我們是君子之交,你現在有困難我想幫助你,就這樣你也不願意接受嗎?或許是我當初的話說的太重了?”

蘇疏樾搖頭:“若是需要我會尋求幫助,我既然說不需要,自然是不需要。”

“那……”

“瑾軒?”

蘇疏樾跟白瑾軒齊齊看過去,蘇疏樾都要笑了,快要把打發走了,又來了個難纏的。

“蘇姨太太也在這裏?”楊家堃在遠處看着身影透出的風情,就覺着像是蘇疏樾,只是不肯定罷了。

如今見着是她,嘴角一勾,這次他可沒帶什麼女伴,只是……楊家堃看向白瑾軒,“瑾軒跟蘇姨太太是舊識?”

“蘇姨太太?”白瑾軒不解這個稱呼的含義,溫柔的眼眸冷厲起來,“是什麼意思?”

見着白瑾軒的樣子,楊家堃覺得有趣,難不成白家公子跟霍成厲的姨太太還有一段情。

“這位是霍成厲霍局長的姨太太,瑾軒你不知道嗎?”

“哦!”楊家堃拍了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前段日子瑾軒你去了亳州,所以不曉得這事,但算起來也不該不曉得啊……”

“疏樾,你怎麼會……”白瑾軒腦海里又浮現她剛剛憂愁的側臉,心裏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感覺。

因為楊家堃在這裏才強忍下去沒在面上顯露。

身為兩人交談的中心,按說他們說的那麼熱火朝天,按理說蘇疏樾應該面紅耳赤,要是在誇張點應該落淚傾訴自己的身不由己了。

蘇疏樾卻相反,在兩個一米八的男人邊上她站的很直,冷冷的掃過兩人,蘇疏樾眼中的自傲與矜貴,讓她在三人的對峙之間,半點不輸氣勢,甚至高高在上。

這個樣子的蘇疏樾,突然讓楊家堃啞了聲,這樣的她除了嫵媚風情,還多了些別的東西。

有些像她跟羅賓先生他們眾星捧月侃侃而談時,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自信與不同。

“兩位紳士要是續完舊了,能不能讓我從這場莫名的鬧劇中脫身,我並不願意參與你們談話,你們的態度跟用詞都極為沒有分寸。”

蘇疏樾在紳士上加重了語氣,說完欠了欠身,打算他們要是再跟上來她就直接叫警衛。

所幸他們都沒跟上來。

不過半個小時之後,兩人倒是都派了人送了花束果籃到蘇昌俊的病房。

雖然討厭那兩個人,蘇疏樾也沒拿這些東西撒氣,擺在了桌邊,讓蘇蝶兒餓了就吃,或者分發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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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大佬姨娘怎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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