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適應
安沅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天都暗下來了,着實是累了,午膳也已錯過,眨眨眼睛,想清醒過來。
卻在不遠處看見一個人,心中驚了一下,而後看清楚是隋昭城才放下心來。
安沅初來大理,對這裏不熟悉,剛剛睡醒就看見一個人出現在自己屋子裏,難免不適應。
隋昭城背對安沅而坐,從安沅的視線只能瞧見隋昭城寬大結實的背部,不愧是沙場上下來的人,讓人看着便心生敬畏。
正在想着,難不成已經到了安寢的時候了?不對啊,隋昭城不是說了不在這屋睡嗎?亦或是來喊自己用晚膳的吧?
安沅揉了揉眼睛,從床上起來,隋昭城聽見聲音,轉過身來,語中帶笑,“醒了?”
“嗯……”安沅低着頭,沒好意思看他,這個戰神怎麼每次看着自己都笑着呢?難道自己很好笑嗎?安沅有些鬱卒。
“我去喚人給你梳洗。”隋昭城也沒佔着地方,和她待了這麼久了,也夠了。
“謝殿下。”安沅呼出一口氣,還以為要在這兒看着自己穿衣裳呢,自己可是穿的褻衣。
大理頗熱,這個時候的大理才剛剛開始熱,但是對常居北方南褚皇宮的安沅來說,這樣的熱已經要受不了了,所以只穿了薄款褻衣睡覺。
真不知道到了八.九月該怎麼熬……
安沅帶了四個宮人來,都是從小照顧安沅的,大理的宮人其實安沅用着不習慣,總感覺對安沅不是很友好。
不過她也理解,自己畢竟是外人,只要她們不太過分,安沅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安沅答應大理的和親要求以後,本想讓從小照顧自己的四個宮人出宮嫁人去,可沒想到都願意隨自己來大理,不感動是不太可能的。
從外邊進來的是明琴和詩畫,兩人年紀比如棋和悅書大些,琴棋書畫,是安沅在學琴棋書畫的時候和她們改名的,以前的名字已經忘記了。
“公主,睡的好嗎?”詩畫上前給安沅着衣,詢問道。
“一般,就是累了,睡得熟了。”安沅有些認床,但是太累了,也就前一會兒翻了幾次身,後面睡著了就好了。
“你們呢?有人欺辱你們嗎?”安沅瞧了兩人幾眼,沒看見什麼異常。
安沅是怕有些人不敢對付自己,就欺負她們,自己來到大理做了太孫妃,不知道擋了多少人的道。
在大理人眼裏,南褚就是一個戰敗國,而安沅不過是一個俘虜人質,委實當不起這個太孫妃。
“沒有,奴婢們好的很。”
詩畫搖頭,哪怕有也是不能說的,公主的處境並沒有比自己多好,若是說了,以公主的性子,自然是要替她們出頭的,才來大理,還是不要傳出什麼流言蜚語的好。
“若有什麼事兒,記得和我說,無論如何,你們我還是護得住的。”自己身邊也就四個自己人了,欺負她們和欺負自己又有什麼差別呢?
“公主不必擔心,奴婢們會的。”
安沅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心疼她們,她們也會心疼自己,真有什麼事情,還是不會說的,就只能自己多看着了。
出了屋子,晚膳已經擺上桌了,隋昭城坐在桌邊,看着宮人忙活,瞧見安沅來了,起身迎她。
“殿下。”安沅屈膝行禮。
“不必多禮。”隋昭城扶起安沅,一同坐到凳子上。
“都下去吧。”隋昭城沒讓宮人在一旁伺候,怕安沅不習慣。
詩畫幾人看了安沅一眼,得到安沅的許可才出去了。
“看來這幾個婢子對卿卿很忠心啊?”隋昭城給安沅舀了一碗湯,笑着說了一句。
只認主子的奴婢才是好奴婢,哪怕隋昭城是王,也要看安沅的眼色行事,這點隋昭城其實挺滿意的,有忠心的人在卿卿身邊更好。
“不敢當,婢子無禮了,殿下莫見怪。”安沅以為隋昭城說反話,慌忙請罪,畢竟應該沒誰會喜歡不聽自己命令的下人。
“卿卿不必介懷,忠心侍主是好事,我只是純粹的誇獎罷了。”
隋昭城其實有些心累,卿卿好像不會開玩笑……以後在她面前說話還是要注意些,不然她就當真了。
也不是安沅開不起玩笑,而是和隋昭城開不起,她一直明白自己的位置,並不認為隋昭城會有閑心和自己開玩笑。
所以安沅沒反駁,只是道了句“是”。
隋昭城無奈笑笑,不管自己說什麼,安沅都是服從的,從來都沒反抗過,不過也是,安沅並不知道自己的心意,無人可依,誰都會戴上面具做人的,怨怪不得安沅。
隋昭城能做的,就是對安沅再好一些,好到安沅可以卸下心防,可以隨意表達自己的想法。
兩人用了膳,隋昭城坐在一旁喝茶,安沅也不好意思走,無所事事的坐在那陪着他。
隋昭城飲了半杯茶,瞧着安沅坐着已經有些不安了,才緩緩道:
“卿卿,明日中午和皇祖父用午膳吧,皇祖父還挺想見見你的。”
“那殿下會一同去嗎?”安沅小聲詢問,要是自己一個人,安沅還真有些怕。
聽說大理皇帝極為嚴苛,對子女也如同對下屬一樣嚴格,其有二子,皆死於非命,不然也不會年紀這麼大了還在帝位上坐着。
安沅才來大理,又是以這樣不光彩的身份,一個人和皇帝用午膳,總感覺不能活着回來……
瞧見安沅眼神,隋昭城故意逗她,“我明日有事,要出宮一趟,皇祖父會派人來接你的。”
“好吧……”安沅低着頭,喪氣極了,果然沒好事,一個人啊……
“哈哈……卿卿,你就如此怕皇祖父嗎?怎麼感覺要嚇壞了?”難得看見安沅這樣生動的表情,隋昭城不自覺的笑了。
“殿下……我……”
“好了,明日我會陪你一起去的,莫擔心了。”看着安沅癟着嘴都要哭了的樣子,隋昭城都不忍心再逗了。
安沅:“……”
敢情是在逗我玩啊???
安沅沒說什麼,低着頭沒再看隋昭城,明明知道自己才來大理,就欺負人……
“卿卿早點休息,我去書房了。”隋昭城起身,摸了摸安沅的頭髮,離開了正殿。
安沅看着隋昭城的背影,瞪了他一眼,這人忒壞了,故意嚇自己。
用了晚飯也沒什麼事情,安沅又麻溜的滾到大床上睡覺去了,好睏,特別困……
第二日一早,安沅醒了,發現隋昭城居然坐在自己床沿……
昨日是坐在梳妝枱那邊,今日居然坐到自己床邊來了,他到底想幹嘛啊……
安沅咽了口口水,這人不會是想不知不覺弄死自己吧……
“殿下……早……”安沅縮着脖子和隋昭城打招呼,看起來就像一個被恐嚇的小白兔。
“卿卿早。”隋昭城傾下身子,在安沅額頭上烙下一吻,而後好心情的出去了。
留下安沅在被窩裏凌亂……隋昭城不會是傻了吧?還是中蠱了?怎麼感覺這人有點腦子不正常?
試想一下,每次自己睜開眼睛都能看見一個不怎麼熟悉的男人,是不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簡直驚悚好吧……
其實隋昭城也沒安沅想的這麼可怕,他只是想讓安沅習慣自己的存在,每次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個人都是他,那樣總有一天她會離不開他的。
這樣也可以讓安沅熟悉自己的存在,以後兩人同床共枕的時候,安沅就不會不適應了。
不得不說,隋昭城想的很長遠,嗯,要是安沅知道,怕是會“誇獎”他。
屋內,明琴正在給安沅穿衣。
“明琴,你們怎麼不攔着隋昭城呢?怎麼每次他都在我屋子裏?”
明明昨天晚上的時候隋昭城還誇她們忠心來着……怎麼這麼快就屈服於隋昭城的“淫威”之下了嗎?
“公主,奴婢們哪裏攔的住,太孫殿下的眼神着實恐怖……奴婢都不敢瞧,瞧一眼感覺要折壽幾年似的。”
明琴心有戚戚,太孫殿下大概也就在公主面前會柔和一點,在其他人面前,都是嚇人的緊。
“你們膽子也太小了吧?”隋昭城這個天天帶笑的人很恐怖嗎?反正安沅是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