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6.離開(二更合一)
本文設置了防盜章,謝謝支持正版的小仙女。烏黑的眸中飛快地閃過一絲錯愕,她剛才對他說‘工作辛苦了’,徐司起確定自己的耳朵沒有問題。這大概是這位大小姐對自己說的最……好聽的一句話,在他的印象中她總是張牙舞爪地指着自己的鼻尖破口大罵。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肖想本小姐。”
——“他不過是徐家的私生子,上不得檯面,爺爺,你這是存心讓我難堪,給我找個了這樣的人。”
——“離我遠點,別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髒了我的眼睛。”
——……
徐司起不想再繼續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只是有些想不透,這位大小姐到底要搞什麼。從進屋起他就感覺到她好像哪裏變了,不像以前嬌縱無禮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周身的氣質變得洒脫嫻靜起來。
他沒有說話,一時之間百感交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本來就不大喜歡與異性接觸,尤其是這位大小姐。
好尷尬呀!他都不說話,自己有沒有露餡,她是不是應該繼續走高貴冷艷誰也不放在眼裏路線,阮糖糖心想着。自己的性格不是那一款的,走不下去。
她也不知道該同他聊什麼,便說:“好餓!我先吃了,你自便。”
徐司起遲疑了片刻,才拿起筷子。
幾十秒后,偌大的餐廳只剩下兩人的咀嚼聲。
不得不說,即便有這尊無形之中霸氣側漏的大反派在,也絲毫不影響阮糖糖的食慾。
因為阮家的飯菜太好吃了,果然五星級大廚廚藝果然不是蓋的,來到這裏絕對是吃貨的最佳福利,要是爸媽他們能和自己一起吃就更好了。
徐司起第一回發現這位阮小姐還有一個優點——下飯。
她吃東西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吃得有點快但吃相還算好看,嘴巴塞得鼓鼓的,咀嚼時腮幫子一動一動的就好像一隻正在吃蘿蔔的小兔子,看得他的食慾也好了不少。
一番風捲殘雲之後,終於填飽了五臟廟,阮糖糖吃飽喝足后心裏滿是愉悅,她摸了摸有些鼓起的肚子,思忖着等會得去散散步消食一下。
不過,現在他們之間還是有件事需要談談。
“袁律師已經公佈了爺爺的遺囑,你應該知道了吧!”她說。
雖然阮糖糖有了pass他的想法,但是如果可以扭轉他對自己的殺心,她也不想用這一招。畢竟他不僅僅是個反派角色,起碼現在他正坐在自己對面,是個活生生的人。
來了,徐司起心裏好似有個聲音在說。心緒沉浮不定,雖然他目前還不清楚她的意圖,但也不妨礙他去揣測她的心思。
他不說話,阮糖糖也不介意,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好好工作吧!阮氏不會虧待你的。”
她又想到他也老大不小了,入贅到阮家,有時候有那啥需求,繼續說:“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你可以跟你喜歡的人在一起,只要別做得太過分就成。我呢,也不是管理公司的料,只要你是真心為阮氏着想,很多事情上我會支持你,但是如果你做出一些逾越的行為……”
她的話只說到這裏便停下了,不言而喻,桃花眼微微眯起,危險在眸中隱現,她這是要警告自己安守本分么?
男人輕笑:“我自然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沒有喜歡的人,也不會做對不起小姐的事,小姐請放心。”
“……”阮糖糖忍住嘴角抽搐的衝動,他這話假得除非腦子有坑才會相信。
雖然他沒明顯表現出對自己的厭惡,但女人的第六感還是能覺察出,而且記憶里原主對他說的那些瓜,是個人都會討厭,也難怪他會想殺了她。
額!自己怎麼給這位披着羊皮的狼找起理由來了。
“你能做到就好。”她訕訕地說,拿着餐巾擦了擦嘴才起身離開餐廳。
在她消失在餐廳后,男子的神色變得晦暗起來,好似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下,周邊的氣氛都變得壓抑起來。
最近那種想要殺人的暴戾敢越來越濃重了,如果那位大小姐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罵,他還可以左耳進右耳出,完全不放在心上,就把她當成個死人看待。可是現在她突然變了個人般,變得安靜隨和起來,他就不能輕易地忽視了,畢竟會咬人的狗通常不大叫。
他該怎麼收拾這個討人厭的女人呢?徐司起難得磨拳霍霍地思忖着。按照他原來的想法,是過個一兩年,不再是敏感時期再給她來個‘意外’什麼的,到時候她死了也沒人懷疑到自己身上。
可是現在他突然很想狠狠地凌虐她,撕下那偽裝鎮靜的面具,在那白雪般的肌膚上留下血色的痕迹,讓那雙眼看着自己時充滿了害怕和顫抖。
這樣才有點兒意思。
……
此時正值暑假,驕陽似火,天氣酷熱難耐。
阮糖糖是個懶的,尤其在經歷過高考的重壓后,擁有了成為米蟲的資本,她成天只想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
雖然偶爾會閑得發慌,找不到事做,她當然不可能再寫小說了。現在資源在手,她便在購物商城註冊了一個號,每天加一大堆東西到購物車裏,然後晚上將購物車清空,樂此不疲。
除了老爺子剛過世,王毅建議她不宜動工裝修外,她所住的房間可以說是煥然一新,按照自己喜歡的佈置着,一掃之前的華麗,變得清新又可愛。
窗台上放置了好幾盆盆栽,窗帘也被她換成了天藍色小碎花,還添了許多生活中比較實用的小神器。
至於本尊的衣帽間,阮糖糖倒是沒動。她第一次見到這個衣帽間,幾乎驚愕得嘴巴都快合不攏。
裏面可謂是滿目玲琅,近乎眼花繚亂,不給個一兩天都看不過來。她感覺就好像把整個商場都搬進來了般,裏面有各式各樣的裙子、禮服、飾品、高跟鞋……很多甚至吊牌都沒有剪。她整個人在衣帽間裏渺小得好像只螞蟻,而這個差不多有一百坪大的房間,僅僅只是這位大小姐的衣帽間。
衣帽間啊,要不要那麼嚎,真是同人不同命啊!阮糖糖幽幽在心裏感慨着,她這個人在穿這一方面比較隨意,所以也就沒把這些衣服換掉,這麼多衣服她就是每天穿一套也穿不完。
兩人長得一模一樣,身材也相同,凹凸有致,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這位大小姐很會保養,皮膚嫩得跟嬰兒似的。再加上長了長娃娃臉,烏溜溜的葡萄眼,天然玫粉色的小嘴,比起那些網紅特意整容成芭比娃娃要自然漂亮很多。
從小到大,阮糖糖憑藉這張臉招了不少人喜歡,年齡跨度,上至八十歲的老太太,下至四五歲的熊孩子。在學校也頗受男生歡迎,只是阮媽管教嚴格,堅決不許她早戀。所以,她現在十八歲了,還從未體會過跟異性眉來眼去,拉拉小手,親親小嘴什麼的。
回想起自己之前平平淡淡的人生,阮糖糖有些懷念起來。至少她不用擔心自己的小命不保,可以和家人一起簡單地活着。
嚶嚶嚶!都怪自己手賤。
不用就不用吧!阮糖糖聳聳肩,人家好歹是大反派見過不少大場面,應該能搞定,哪像她只在電視機和電腦前看過。他們倆起跑線不一樣,發展平台差距更是大。
而且自己和王叔能不能成功解決掉他,她心裏很沒譜,王叔說已經派了人暗殺,但屢屢失手,對方說他身手很不錯,而且他手下的助理也不是簡單人物。
嚶嚶嚶!她真怕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
不過現在要重視的是阮家承辦的慈善晚會,阮糖糖強迫自己拉回有些飄遠的思緒,繼續就稿子問題提出自己的小建議,她歪着頭嘴角扯出一抹甜美的笑容:“王叔,麻煩您了,請千萬要記得讓人不要寫得太長了,精鍊、能引起人的共鳴就好。太長了別人聽了會煩的,像領導講話一樣,長篇大論,好沒意思啊!您說是不是。”
王毅有些無語,她扯出這麼一大堆道理,不就是想偷懶嘛!
他們家小姐脾氣是好了不少,幾乎沒什麼脾氣,可怎麼感覺越來越有向無賴的路上發展去了,還頗有一條道走到黑的勢頭。
但這是自家養的小祖宗再怎麼樣也得寵着,王毅艱難地回了聲好。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女孩某種笑意越發盎然,盈盈的光澤瀲灧生波,高興地有些得意忘形起來,說話也越來越沒譜:“王叔,您真是太好了,等我有了時間給您找個王嬸,到時候你們兩搭夥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王毅嘴角微抽,突然覺得這位小祖宗也不是那麼好寵的,幾乎苦口婆心道:“小姐,我都一把年紀了,你還是不要拿我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您年輕着呢!”
“……”
男人看着這對主僕,第一次覺得兩人也沒那麼討厭,女孩靈動的大眼微微彎起,裏面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再加上眼瞼處飽滿的卧蠶,使得那笑容甜美如蜜糖般。而她對着的中年男人則是苦着臉像是吃了黃蓮似的,神色連滿是無奈和寵溺。
她笑起來可真好看,好像所有的陽光都眷顧在她身上般,徐司起默默垂下眼帘,不再去看。
“小姐不用着急,慈善晚會還有幾天呢!我提前告知你,只是讓你先做好心理準備。”
“要是王叔陪着我參加,有個熟人在,我就沒那麼緊張了。”阮糖糖調侃完他,想起慈善晚會的事,幽幽地感嘆了聲。這事不管提不提前,她都做不好心理準備。
王毅有些心疼,他們家小姐從小被寵着,才剛成年就要以阮家當家家主的身份舉辦慈善晚會,在那麼多人的審視下生活。
“不是還有先生陪着你嗎?”雖然徐司起不是個好東西,但聊勝於無。
“……”呵呵噠!阮糖糖不想說什麼,有他在她只會更緊張好不好。
徐司起聽到他們提到自己,聽到她驟然失聲,便抬眸看去,自然看到她笑容有些僵硬。
操!她這副死樣子是幾個意思,難道他還比不過一個老頭讓人有安全感?
將近奔三的徐先生伐開心了,他難得幼稚地計較起來,甚至忽略自己確實是個不安全因素,不久前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着要殺她。
“算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目前火還沒燒到眉毛,阮糖糖也懶得操心,起身離開餐廳去了花園裏的涼亭散步。
月光朦朧,天色已黑,涼亭四角的熒光燈掩映在葡萄藤里散發著幽亮的光芒。
阮家在郊外,這附近只有兩三套別墅,多是像阮家那樣的上層名流居住的,他們之間來往並不多,如此寬敞的地方,讓她感覺自己好想擁有了一個國度般。
不比市裡,郊區的夏天要舒服不少,尤其這裏的綠化很好,每每清風拂來總是帶着一股青草花香,格外地沁人心脾。
阮糖糖坐在涼椅上,雙腳退出拖鞋格外鵝卵石按摩墊上,腳下一瞪,椅子便開始前後搖晃。
“好舒服啊!”她輕輕闔上眼眸,雙腳有一下沒一下的瞪着,神色無比愜意。
不知過了多久,她快要睡着的時候,突然,腳背傳來一陣濕熱的感覺。
她沒有睜眼,下意識地往一旁移動腳,可沒多久那種感覺又傳來了,隱約還有毛茸茸的東西在拱着自己的腳。
她再也忍不住睜開眼,見原主養的狗在在自己腳邊,尾巴搖得那叫一個歡快。
“小短腿,一邊去,色狗。”她哼哼了兩句,伸腿踹了下它的大屁股。
她口中的小短腿是一條柯基,沒有名字,只是原來的阮糖糖覺得有點意思想養,養了沒幾天就不再搭理,扔給傭人照顧,但這隻狗還是忠心耿耿地跟着它的主人,它發現主人脾氣好了,越發黏膩着她了。
雖然大屁股被踹了一下,並不疼,但它還是有些委屈地嗚嗚了幾聲。
阮糖糖哈哈笑了起來,翹起身將它抱到懷裏,安撫性地給他捋毛。
“既然你這麼喜歡我,那我就勉為其難給你取個名字吧!”
“糖豆怎麼樣?”不知道是公的還是母的?她將他扳倒摁在自己腿上,扒開小狗的兩條後腿瞥了眼:“喲,是只公的呢!那就不好叫糖豆了。”
那叫什麼呢!想了許久,她腦子裏滿是大黃、小白之類的。
“算了,乾脆就叫小短腿好了,我取名字向來沒水平,你要多諒解,要不然我自己也不會到這……”阮糖糖說著說著突然感嘆了聲,她看着天上彎彎的月牙兒,她有些想爸爸媽媽和她的同學朋友了,也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麼樣,有沒有發現自己穿到書里來了。
應該不可能發現吧!誰會相信人真的會穿到書里去,這樣一想,她心裏更難受了。
懷裏的小短腿彷彿感覺到了主人的愁郁和思念,在她懷裏拱了兩下,發出輕微的嗚嗚聲。
阮糖糖堪堪回過神,苦笑着摸了摸它的頭:“放心,我會給你找一隻小母狗的。”
小短腿完全不懂主人在說啥,頭頂那隻手很柔軟摸得他很舒服,忍不住晃動着尾巴,只是有別的味道……他看向味道傳來的方向,見那人正在涼亭外看着主人和它。
是熟人,它也沒叫,只是收回目光又往柔軟的懷抱里拱着。
“色狗!”阮糖糖的胸口遭到它的腦袋襲擊,不滿地輕斥着,將它扔到地上。
小短腿順勢一跳,以一個相當威武的姿勢着地,又轉過身去舔那兩隻白嫩的小腳。
女孩躲不過踹不開,實在沒辦法,穿上拖鞋就要回屋。
小短腿也跟了上去,一路猥瑣的小跑圍着她轉圈,弄得她都不方便走路。
“一邊去,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汪汪!”
“我要是摔倒了,明天就加一道冬瓜燉狗肉。”
“汪汪!”
“……”
阮糖糖無語極了,自己竟然試圖跟一條狗溝通也是醉醉噠,她只能加快腳步,等會進了屋子上樓的時候,小短腿就不容易跟上了。
她越走越急,小短腿屁顛屁顛地跟着,他也不再繞圈,只想跑在主人前面,讓她瞅着自己,然後停下來摸摸自己。
然而,一不小心弄巧成拙,阮糖糖絆着它整個人往下跌。
而雙手環胸看着一人一狗之間的表演的人反應不及,被驟然撲過來的女孩一下撲倒在地。
“那你身上怎麼有別的味道?”徐司起如是問着,心裏卻升起了一絲懷疑,自己出去的這段時間她不會又和別的男人勾搭上了吧!
之前他不在意,後來她成了他的女人,他就讓人調查了下,沒想到這小妮子年紀輕輕,情史豐富得嚴錚都抵不過她的三分之一,真正做到了換男人比換衣服還快,而且還都是十七八歲的同齡人,難怪老是吐槽他老男人。
男人想着鳳眸微微眯起,圈住女孩腰間的手力道加重。
阮糖糖被他勒得難受,抬眸喵了他一眼,這才發現那張好看的臉上陰雲密佈。
她心尖一顫,卻不知道他好好端端地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她有些不安,嗓音細糯地叫着他:“徐司起。”
可是,撒嬌不大管用,男人不吃她這套。
阮糖糖不知道該怎麼辦,雙手勾住她的脖子,閉着眼一副壯烈赴死的模樣,玫粉色的唇微嘟緩緩湊過去在他右臉上啾了下,然後很快地撤離。
“你不要生氣了,我真的沒噴香水。”而且就算她噴了礙着他了嗎,他是住海邊的嗎?她在心裏默默吐槽着。
輕柔的觸碰彷彿瞬間撫平了心裏的皺褶,男人眉目舒展,但還是有點介懷,沉聲道:“以後你這些親密的行為只能對我做。”
阮糖糖愣了下,怎麼感覺驢唇不對馬嘴,他說的是哪些行為啊。
見她一臉茫然,顯然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徐司起不悅了:“不許包.養男生,不許交男朋友,不許跟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不許跟除我以外的異性有親密接觸。”不然,他就打斷她的腿把人給關起來,這句話他怕嚇到她,沒有說出來。
她做了這些嗎?好吧!貌似原主做了不少,所以他對自己做了調查嗎?
以前那些反正不是自己做的,阮糖糖問心無愧,自然也就無所謂了。
但是,他能扒出來肯定不簡單,阮老爺子為了維護孫女的名譽,不管她怎麼折騰,都不會讓人傳出去。
徐司起能三番五次逃過殺手追殺,又能查到這些消息了肯定比她認為的強大很多,甚至隱藏了實力,韜光養晦。別的她不怕,就怕他要殺自己,不過暫時他對她還有點興趣。可是如果讓他查到自己派人暗殺他,到時候……
女孩冷不丁打了個寒顫,覺得自己聽王叔的暫時順着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這點舊賬他都要翻出來,要是知道了自己想殺他,還不得折磨死她。
徐司起沒想到自己這麼說就把人給嚇得發抖,滿意地輕拍着那僵直的背脊,柔聲說:“只要你乖乖的,我就會好好對你。”
他又親了她兩口,輕笑着問道:“你今天上午都見了什麼人。”
阮糖糖感覺自己就像個提線木偶,有點悶悶地回答:“前台接待員、葉家兩位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