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初見
“先生回來了,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小姐在餐廳等你用餐。”王毅見他來了,微笑着說,經過自家小姐的提醒他對此人有了防範,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得滴水不漏。
她在等自己用餐,男子唇角勾起,弧度透着邪肆。
他垂眸斂下一閃而過的譏嘲,印象中,那人對他只會仰着下巴,目光帶着蔑視斜睨着他,彷彿自己是路邊的垃圾般,不堪入目。結婚那幾天她更是張口便來,他這個私生子配不上她,讓他識相點滾得遠遠的……想起這些不甚愉快的事,徐司起心裏沉悶,面上神色淡淡:“王叔,不必客氣,您也是家裏的老人了,一起吃吧!”
王毅搖頭道謝:“多謝先生好意,我已經習慣了自己吃。老爺過世,小姐正是孤獨難過的時候,先生作為丈夫,又比小姐長了近一輪,要好好照顧她才是。”
徐司起靜靜聽完他的話,他們的婚姻不過是各取所需,面前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明明彼此不待見,還得虛與委蛇下去,他突然覺得有些心累了。要不是時機還不合適,他只想憑着自己的性子將這個煩人的老東西和那位不可一世的大小姐給剁成肉泥喂狗。
“這是自然的。”他越過王毅往餐廳走去,心裏已經做好了被那位大小姐言語羞辱的準備。
……
阮糖糖初見徐司起,怎麼說呢!如果她不知道他是反派的話很有可能會對他產生好感。
正是華燈初上,夜色闌珊之時,餐廳內的水晶吊燈將整個空間照得恍如白晝。
寬長而古樸的檀木餐桌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美味佳肴,卻只放了兩套餐具,這麼多的食物僅僅只有兩人吃,在常人看來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了。
相貌如洋娃娃般精緻的少女挺直腰板端坐在餐桌前,如海藻般的長捲髮靜謐優雅地垂在肩側,隱約可以看見裏面鵝黃色連衣裙肩帶。
她有些緊張,頭一回面對書中描寫的那位狠戾兇殘的反派大boss,為了塑造好他的角色,進而襯托出男主的強大,她百度了不少成語來堆砌出他的氣勢有多詭譎,計謀有多狠毒。
現在想想,她的小心臟都忍不住要顫抖起來。
在這個身體遺留的記憶中,她對此人的樣貌很模糊,幾乎沒有什麼印象。大概是因為原主對他總是嗤之以鼻孔,很少拿正眼看待他。
沉穩的腳步聲自背後而來,愈來愈近,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悶悶地響着。
阮糖糖竭力忍住扭頭去看他的衝動,深吸了口長氣試圖保持鎮靜。她努力安慰着自己不要害怕,在他沒死之前,自己要與他適當接觸,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徐司起瞅着她嬌小的背影,要不是木椅鏤空,她整個身影都會被擋住,只能露出小半個頭頂。
檀木椅呈黑褐色,鵝黃色的裙子添了一抹別緻的亮色,而她後頸和肩部露出的肌膚玉白如雪,看不到半點瑕疵,看得他的雙眼有些發暈。
這回她怎麼這麼安靜,難道阮老頭死了,她難過得沒心思辱罵他了?
不過,她這副安安靜靜的樣子,倒是有點兒吸引人。
他吞咽了口唾沫,忍住想在那鏤空的椅背泄露出來的瓷白肌膚上咬一口,深深地留下烙印的衝動。
他一直知道他這位小妻子長得很不錯,即便囂張放肆到極點,卻也不可否認,她除了有着她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活力,五官更比很多同齡女孩要精緻好看。她彷彿是上帝最鍾愛的蘋果,家世優越,長輩包容,相貌出色,唯獨脾氣不好。或許是上帝不忍她在其它方面有殘缺,便讓她脾氣差點,反正有阮氏在背後撐腰。
之前他對她完全打不起興趣,在他看來,她就是一個紈絝的小丫頭片子,更多的時候就是想着以後怎麼殺了她,這還是頭一回對她產生異樣的心緒。
怎麼會這樣呢?
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阮糖糖被他看得直發毛,腰身綳得直直,擱在腿上的雙手不自覺地絞住裙子。
好在餐廳再大,也有走到盡頭的時候,男人終於從她背後走到側面,目光也從背後移開。
當徐司起走到她的對面時,傭人立刻拉開椅子,他緩緩坐下,沒有看對面的人兀自拿了餐巾放在膝蓋上,姿態優雅得體。
阮糖糖看着他,目光微怔,時年二十八歲的男人,正是男性意氣風發的年紀。他的長相自然不差,阮老爺子也不會找個外貌寒磣的膈應自個孫女。
一雙極為標誌的桃花眼,眼睛黑白分明如同琉璃般,光澤閃爍,似醉非醉,讓人心神蕩漾。不笑時溫煦如風,至於笑起來如何,抱歉,她還不知道。
他的相貌確實不愧於‘溫潤如玉’四個字,只是劍眉略微英氣,給人添了幾分硬朗的男人味。
身上穿着墨綠色的襯衫,襯得皮膚白皙,配着筆挺的黑色西褲。肩寬腰窄,完美的倒三角被勾勒得淋漓盡致,再加上兩條筆直的大長腿。比起她常年接觸的中學同學,這個男人無疑要多了分成熟男人該有的沉穩,倘若不知道他那顆黑芯子,她還真以為他是個謙謙君子。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明明可以靠顏值吃飯,卻偏偏要靠陰謀詭計了,她想。
見過反派boss本人後,阮糖糖算是深刻地明白了,為什麼有那麼多女孩子沉迷反派不可自拔了,顏值即正義。
其實她在小說里沒有細緻地描述他的容貌,只給了他一個溫潤如玉的馬甲,乍然得見,雖然談不上驚為天人,但瞬間抓住她的眼球還是妥妥的。
徐司起見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目光陌生,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她的眼中竟然也會帶着欣賞看自己,而不似以往滿是輕蔑和不屑。
徐司起不知道這位大小姐又想整什麼么蛾子,如果不是時機不合適,他真想摳掉那雙漂亮如同琉璃般的大眼睛,再擰斷那纖細得一隻手就可以握住的小脖子。
在他的目光看過來時,阮糖糖已經回過神,她不是會去揣摩人心思的人,所以他心裏想什麼,她也懶得多想。
她深知,他們兩人之間比智商之類的,自己只會被他踩在地上狠狠摩擦。目前她唯一確定的是,彼此都想殺了對方,而他如果沒有意外會在三年後動手,那麼這段時間就是她動手的好時機。
只是,如果他出了事,阮氏該該由誰打理。阮糖糖本來就是假千金,根本不懂資本家那套玩意兒,更別提掌管一個大公司。作為總經理的徐司起完了,該由誰來接任比較妥當,這些都是她日後需要考慮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