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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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微信上簡潔到不能再簡潔的兩個字,盛南橘朝天翻了個白眼,拎起冰鞋快步往外走。
多打一個字可能會累死他吧,盛南橘邊走邊腹誹。
出了宿舍大樓,盛南橘剛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面前突然多了一堵高大的黑影。
“啊!”
短促的驚叫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捂在了嘴裏,盛南橘驚恐的瞪大雙眼,終於看清眼前的黑影,原來是蔣璃。
乍暖還寒的天氣,盛南橘還穿着外套,蔣璃已經單穿一件衛衣了。黑色的衛衣遮住了他緊實的肌肉,卻遮不住他寬肩窄腰的好身材。
這樣的身材,隨便穿件什麼,都很“招搖”。
“叫什麼叫!”
蔣璃瞪着眼,神情幾分不悅:“生怕沒人發現?”
盛南橘被捂着嘴,只能嗚嗚嗚的沖蔣璃瞪眼。
蔣璃嘖一聲,鬆開了手,轉身走在前面。
盛南橘噠噠噠的小跑幾步跟上他,氣不打一處來,恨恨的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
雙人滑男運動員因為要充當“底座”,下盤都練的穩固又結實。
蔣璃兩條腿肌肉硬的跟鐵板似的,盛南橘一腳踢上去,並沒占什麼便宜。
這讓她更生氣了。
“這麼晚了,外面這麼黑,你突然出現都不知道吱一聲嗎?!”
她氣鼓鼓的跟在蔣璃身邊抱怨着,因為怕被保安發現,也不敢大聲,導致完全沒什麼氣勢,就像老太太的碎碎念似的。
蔣璃涼涼的瞥了她一眼,少女柔嫩的皮膚白的發光,鼓起的腮在月光下發著玉白的光,看起來……
有點可愛?
蔣璃揣在口袋裏的手指莫名攥了起來。
他收回目光,一臉嚴肅的走着路,薄唇微啟,發出一個簡短的音節:“吱。”
“……”
盛南橘腳下一個踉蹌,幾乎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蔣璃,這是在跟她開玩笑?
蔣璃,原來也會開玩笑的嗎?
懷着這樣的震驚,盛南橘一溜小跑跟着大步流星的蔣璃,走到了南苑小冰場。
蔣璃蹲下換冰鞋的時候,盛南橘實在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蔣璃的額頭。
蔣璃嘖一聲,不耐煩的撥開她的手,瞪她:“你幹嘛?”
盛南橘歪着頭,打量着他:“看看你是不是發燒了。”
蔣璃眯眼,綁好鞋帶,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着盛南橘。
盛南橘仰着頭,脖子有點發酸,偷偷琢磨着如果將來找男朋友,一定不能找蔣璃這麼高的,這種“女朋友視角”,時間長了,怕是會得頸椎病。
不知道蔣璃是不是聽到了她的心聲,他突然身體前傾,整張臉朝盛南橘的臉覆蓋過來,眨眼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盛南橘震驚中忘了躲開,只瞪着兩隻圓圓的大眼睛,琢磨着這人的臉真是小啊,個子比她高了二十幾公分,臉竟然只比她的臉大一點點而已……
男孩子溫熱的額頭抵在盛南橘微涼的光潔額頭上,溫度分明不算太高,卻“燙”的她瑟縮了一下,踉踉蹌蹌的退了一步。還好平地不會打滑,如果在冰場,她大概又要摔個屁股蹲兒。
蔣璃的大手在盛南橘腰側輕輕一扶,幫她穩住了身體。
“燒了嗎?”
他重新站直了身子,表情認真的不像是開玩笑。
“呃……”盛南橘咂咂嘴,實話實說:“我……沒感覺出來。”
蔣璃眉心微蹙,抬手自己用手背又試了試額頭。
“是有點頭痛。”
他低聲念叨着。
欸?
盛南橘眨眨眼,原來真的不是開玩笑?
“你感冒了嗎?”盛南橘問。
蔣璃垂下手,有點兒鬱悶的點點頭:“好像是。早上起來被子在地上……”
盛南橘想像了一下蔣璃那狂放的睡姿,無語的撇撇嘴,脾氣不好的人,就連睡覺都這麼暴躁嗎?
“那你今天還穿這麼少?”
盛南橘兩根手指捏住蔣璃身上的衛衣布料搓了搓,不是加絨的,跟她想像的一樣單薄。
“我只是頭痛,又不冷。”
蔣璃無所謂的聳聳肩,轉身往冰場走過去。
“你快點換鞋。”
他一邊擺燈一邊催促盛南橘。
盛南橘看着冰面上蔣璃單薄的衣褲,忽然生出一種老母親面對任性的兒子般的無奈,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她利索的換了冰鞋。
今天盛南橘帶了“專業”的裝備,不用系絲巾了,她直接帶了一個眼罩來。
一時找不到別的眼罩,盛南橘帶的是自己平時午休時用的,一個卡通青蛙眼睛的眼罩……
蔣璃看着盛南橘這獵奇的造型,忍笑忍得眉角抽搐,頭更痛了。
綠色的眼罩上兩隻碩大的立體青蛙眼睛,高高的凸起,看起來十分的,滑稽。
“來吧,我們開始。”
盛南橘對自己的造型十分自信,穩噹噹的站在蔣璃面前,嘴角帶着微笑,配上那一對青蛙眼睛,更滑稽了……
蔣璃蹙着眉,呼出一口氣:“你能換個眼罩嗎?”
“我就這一個眼罩。”
“……”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
蔣璃咬牙忍着,努力轉移注意力,儘可能不去看盛南橘的臉,但還是在雙人轉體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畢竟自己身邊站着一隻旋轉的青蛙這種事,真的很難不笑。
一笑就沒了力氣,接下來的托舉他成功的沒能把盛南橘舉起來。
好在他是真的穩,雖然沒把她舉起來,也沒讓她摔着。
落冰后,盛南橘惱火的扯掉眼罩,怒氣沖沖:“你怎麼回事?!”
終於逮到蔣璃失誤一回,盛南橘這一句質問里飽含着往日被打壓的惡氣,問的擲地有聲,落冰可聞。
蔣璃的笑意還沒完全忍回去,又想笑,又覺得尷尬,想恢復以往的冰山表情,於是整張臉掙扎的都有些扭曲了。
盛南橘看着蔣璃憋得滿臉發紅眉角抽搐,自己也綳不住了。
她“噗嗤”笑出聲,把手裏的眼罩抽到蔣璃身上,笑着說:“想笑就笑吧!憋的臉都變形了!醜死了!”
蔣璃終於笑出了聲:“我再丑,還能丑過蛤//蟆精嗎?”
盛南橘又用眼罩抽了蔣璃一下,一邊笑一邊喊:“什麼蛤//蟆精!明明是青蛙!”
“青蛙精有比蛤//蟆精好很多嗎?”
蔣璃想從盛南橘手裏扯過那個眼罩,沒想到她拽的還挺緊,他一用力,盛南橘整個人都朝他撲了過來。
冰面打滑,兩個人同時摔倒,滾在了冰面上。
常年的訓練,摔倒時保護女搭檔對於蔣璃來說已經成為本能。
摔倒的同時他有力的手臂已經箍住了盛南橘纖細的腰,一個翻滾之後,盛南橘穩穩的倒在了蔣璃厚實的胸口,整個人摔在他的身上,沒有一處磕在冰上。
盛南橘靠在蔣璃胸口,有一瞬間的愣怔。練習花滑這麼多年,大大小小摔過無數次,但這還是頭一回,在摔倒的時候,有人護住了她。
她說不上這是一種什麼感覺,片刻的鬆弛之後她渾身的肌肉都綳了起來,那些過去摔過的大大小小的傷處,彷彿在一瞬間同時開始隱隱作痛……
人是很奇怪的,堅強慣了的人,有時候甚至會忘了什麼是委屈。可一旦被別人捧在手心寵的嬌氣了,所有過去習以為常的小事都會變成委屈。
盛南橘並不想知道什麼是委屈。
她匆匆撐起身,從蔣璃身上爬了起來。
“我明天會買個普通的眼罩。”
少女的語氣有些生硬,蔣璃躺在地上仰望着她纖細的身影,等着後背的疼痛緩過去。
剛剛抱得那一下,感覺並不美好。
女運動員的身體並不像普通女孩那麼柔軟。盛南橘又早已習慣了冰面的摔摔打打,摔倒的瞬間她全身的肌肉幾乎是記憶性的緊繃,抱在懷裏就像一根放了一年的法棍麵包。
蔣璃身材高大,這種身高自己摔一下都很痛,更何況還抱着一根八十幾斤的“法棍”。
接下來的訓練兩人又恢復了沉默,盛南橘沒再戴那個滑稽的眼罩,蔣璃掏了塊手帕給她用。
這個年代,用手帕的男人就像熊貓一樣少見。
盛南橘聞着手帕上那有些熟悉的香味,想起蔣璃整潔的浴室,和悶騷的沐浴露。
她覺得蔣璃,真的是個很奇怪又很矛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