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大年三十的時候,時康果然給時家人彈了一首鋼琴曲。
余藝雖然說是說他不專業,沒有大媳婦彈得好聽,但是鼓掌卻是鼓得最熱烈的那個。
“以後我也給你彈,比這個好聽多了。”時聿湊近夏拾耳邊悄悄道。
“伯父彈得也好聽。”夏拾先說了這句,然後才說,“好。”
沒有煙花,但時家也算熱鬧,成雙成對的,還有小孩逗樂,余藝覺得她這輩子算圓滿了,就差再抱個孫女了。
時康和余藝先上去睡了,到底年紀大了,撐不住。時盛揚也沒待多久,孩子正是煩人的時候,他捨不得讓妻子一個人在上面,也回房間了。
只剩下夏拾和時聿在樓下守夜。
兩人坐在沙發上,電視放着春節聯歡晚會,夏拾看得認真,連腰板都挺得直直的。
時聿當然不感興趣,還不如看着夏拾有意思。
時聿發現夏拾在看電視的時候非常有趣,主持人一說什麼喜慶的話,她也跟着點頭微笑。表演節目的時候也特別捧場,明明是在電視外,卻還要認認真真的鼓掌。
就像……
幼稚園的小朋友。
等到了零點,所有主持人和表演人員都聚在一起倒計時的時候,夏拾坐在沙發上也開始跟着數,臉上甚至帶着點緊張。
時聿眼神柔軟,等她數完后,電視裏正好敲響了零點的鐘。
“夏夏,新年快樂。”時聿貼近夏拾低聲道。
夏拾轉過頭,眼神里還帶着些茫然,還從來沒有過人親口對她單獨說過這句話。
“新年快樂。”過了會夏拾才慢吞吞地回道。
時聿並不在意,五指張開纏住夏拾的手笑道:“我們要回去黃縣看看嗎?”
夏拾低頭看着兩人十指相纏,她本來是打算明天和時聿說要回去這件事。
“你要和我一起去?”
“嗯,一起。”時聿一點沒猶豫,在他看來夏拾的家就是他的家。
“那就……”夏拾獃獃道。
時聿拿出手機打斷,給她看消息:“我已經買好明天的機票了。”
“黃縣沒有飛機場。”夏拾忽然想起來。
“嗯。”時聿點了點頭,想起來上次坐火車的經歷,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解釋道:“我們在隔壁省下,然後再坐火車過去。”
直達黃縣的路線沒有高鐵或者動車,所以他們只能坐火車過去,到時候還得坐一次汽車才能到孤兒院。
“阿聿,謝謝。”夏拾溫溫軟軟道,和兩年前那個世界裏只有編程的人完全不一樣了。
大年初一坐飛機出去,這還是時聿第一次,不過時家人全部都舉手贊同。
“這麼點東西夠嗎?再帶點。”余藝不滿意地看着時聿手上的行李箱。
“小二也不早點告訴我們。”時康也有點埋怨道。
時聿無奈:“我們也是臨時決定的。”
可就這麼一大早他們就把一個行李箱給塞得滿滿的。
“算了算了,你們走吧,路上東西多了也不好帶。”余藝像是煩了時聿,揮手讓他趕緊走人。
時聿牽着夏拾坐上了他哥的車。
路上,時盛揚和夏拾搭話。
“夏夏之前就認識衛季?”
夏拾坐在後座“嗯”了一聲。
“我們以前是高中同學,他以前放假就喜歡到處亂跑,說是去探索人生。”時盛揚笑了笑說道。
衛季也是個有意思的人,他們家境差不了多少,那時候年少輕狂,大家泡吧,賽車,換女友,什麼都幹得出來。
即使是時盛揚也在高中逃過課出去偷偷賽個車什麼的,但是衛季是個奇葩。
每天按時上課,但是老師都不怎麼喜歡他,莫名覺得他是個刺頭。如果他和衛季一起沒來上課,那時盛揚就是有事,衛季一定是出去玩了。
明明衛季是個地地道道的好學生,連女朋友都要等一起考上大學后才在一起,說是不能早戀。
縱觀這些年,他們這代另類的也只有兩個人了。一個衛季,還有一個就是坐在後座的時聿。
“衛哥人很好。”夏拾發自內心道,卻沒注意身邊時聿的臉色不太好看。
兩人上了飛機,夏拾就被時聿強壓着閉眼休息。
“好不容易有時間,你多睡會。”時聿知道過年後夏拾恐怕要忙起來,到時候得經常熬夜。
夏拾早就習慣早起,這時候是睡不着的,可看着時聿認真的眼神,她沒法把拒絕的話說出口,只能慢慢靠在時聿肩上,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卻不想過了一會兒還真就睡著了。
飛機只飛了不到三個小時就到了,夏拾下來的時候卻有點迷糊。
時聿上次來了一次,一直記得路線。他牽着夏拾出飛機場,打車去火車站。動作嫻熟得不像是第二次來的人。
大概愛會讓一個人變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吧,以前只有別人照顧時聿的份,時聿從來不會去照顧別人。
可是現在他卻能無師自通地去照顧夏拾,把有關於她所有的事都牢牢記在心裏。
“還困?”時聿往後別了別夏拾散亂的發問道。
夏拾搖了搖頭,她想說自己不困,但大概是睡過勁了,她眼皮都在打架。
無法,時聿只能一隻手拉着一個行李箱,一隻手牽住要睡不睡的夏拾。
火車還有一個小時開,時聿抽空在候車廳買了一大盒剛切的水果。
“很貴的。”夏拾嘟囔了一句,她從來捨不得在火車站買東西。
“嗯,下次不買了。”時聿順着她,一點也不反駁。
夏拾果然滿足地笑了笑。
時聿趁她心情放鬆,多餵了夏拾幾口水果。
火車都是面對面坐着的,時聿對面也是一對年輕的男女。女生在對面看着眼睛都要滴血了。
同樣都是人,長相也就那樣,別人就有這麼帥的男朋友,還這麼溫柔!
女生轉頭看了看光顧着低頭打遊戲的男朋友,氣不打一處來,在桌子底下悄悄狠掐了一下男生。
“哎喲,儂干哈子?”男生痛得方言都飆了出來。
女生下巴點了點示意男生看看對面,讓他多學着點別人。
男生順着看了過去,卻不是看時聿,而是被夏拾給吸引了過去。
“哎,夏拾?”男生驚喜道。
夏拾懶懶地抬頭看了一眼,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是我呀,曾野!”男生興奮道。
夏拾這才從遙遠的記憶角落裏扒拉出來一個戴着笨重眼鏡的胖男生。
“你變化挺大的。”看着對方依稀熟悉的眼睛,夏拾有點詫異道。
“哦,我減肥了,然後戴了隱形眼鏡。”曾野樂呵道,他和夏拾高中一個班,成績不錯,也在京市讀書。
“你……這麼晚回家?”夏拾猶豫問道。
“去見家長了。”曾野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然後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女朋友介紹道:“這是笑笑。”
“你好。”女生連忙揚起笑臉。
“你們也是嗎?”曾野指了指時聿,問夏拾。
夏拾也看了一眼時聿,然後點頭。
“哎呀,夏拾你變化也好大。”曾野在高中‘哎呀’了三年,過了三年人大變樣了,這個習慣還是跟着他。
“哎,夏拾不就是你以前給我看的那張照片的人嘛!”笑笑忽然想起來說道。
照片?
時聿眯了眯眼睛。
“你變化好大欸。”笑笑想起來曾野那張畢業照。
夏拾站在女生最後一排,本來就寬大的校服簡直和掛在她身上一樣。剛好曾野被安排和她站在一起,兩個人形成鮮明的對比。臉又小的可憐,氣色也不怎麼好看,有種面黃肌瘦的感覺。
當時她還問曾野說這位同學是不是得了病。
現在……笑笑看了看對面的夏拾,忽然覺得夏拾長相完全在普通人之上,雖然沒有那麼美艷,但是勝在乾淨清爽,皮膚透着細膩的瓷白,只是這時候被她男朋友給壓了下去,所以才覺得她長相一般。
因為碰上了認識的人,夏拾勉強打起了精神,時聿倒是享受得不行。
他聽了不少夏拾高中時期的事。
笑笑是個八卦的女孩子,曾野又是嘴上把不住門的人,兩人一路上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夏拾高中多厲害,拿了多少獎。
“真的,我成績還算可以啦,但是夏拾更牛!”曾野彷彿那個牛的人是自己,拍了拍大腿激動道,“當時我們學校五個學生去京市參加自主招生,夏拾拿了筆試面試雙一。你不知道,我看到一個海市過來的考生直接哭着出來的,他一個勁地抹眼淚,心理素質太不好了。”
“你呢?”笑笑還沒聽曾野講過這段,興奮地問道,“你也哭了?”
曾野立刻搖頭:“怎麼可能,我其實就是去看看,要不要加分都無所謂。”
“你這麼厲害?”笑笑不信。
“曾野面試成績不錯。”夏拾插了一句,這件事她還記着。
當時學校太重視了,本身縣裏的學校資源就沒有那麼好,考上京市那兩所大學太難了,一年最多出一個。為了不出意外,只能去參加自主招生。
“哎呀,我不要那些加分,高考成績也是能進去的。”曾野得瑟道。
“嗯。”夏拾同意。
那年,學校有三個人都去了京市,她和那個考自主招生踩線過得同學一起進了J大,曾野去了隔壁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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